他看似随手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落下的每一笔,
却都像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插向列人最柔软的软肋,和自己最坚硬的骨头。
许久,宋江河缓缓地站直了身体,他不再称呼“总司令”,
而是用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沉声道:“林帅,第九兵团,保证完成任务!”
随着他话音落下,在座的所有将领,全体起立,对着沙盘前那个年轻的身影,庄严地行了一个军礼。
“是!”
声音整齐划一,响彻云霄。这一刻,再无人有半分疑虑。
就在几十万大军在林楚生的指挥下,如同黑暗中的潮水,悄无声息地涌过鸭绿江时。
樱花国,东京,“联合军”总司令部。
麦克跑跑将军,正志得意满地召开着他的新闻发布会。
镁光灯像星辰一样闪烁,台下坐满了来自世界各国的记者,和一群前来捧场的日美高官。
麦克跑跑叼着他那标志性的玉米芯烟斗,站在演讲台前,用一种救世主般的口吻,宣布着他的胜利。
“女士们,先生们!战争,即将结束了!”
他的声音洪亮而富有磁性,充满了戏剧化的感染力,
“第八集团军和第十军的勇士们,正在进行一场伟大的军事竞赛,他们的目标,就是鸭江!
我向上帝保证,在感恩节之前,我们会结束这一牵
孩子们,都可以回家,过一个愉快的圣诞节!”
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就在这片热烈的气氛中,一个来自英国的记者,不合时邑站了起来,
大声问道:“将军阁下!请问,如果龙国出兵干预,您将如何应对?五角大楼似乎对此非常担忧。”
这个问题,让现场的气氛微微一滞。
麦克跑跑闻言,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他摘下烟斗,发出一阵夸张的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龙国?出兵?”他用烟斗指了指北方的空,脸上满是轻蔑与不屑,
“他们不敢!他们只是一个刚刚结束内战的农业国,他们拿什么来和我们打?用他们的手推车和原始的步枪吗?”
他顿了顿,环顾四周,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傲慢地总结道:“听着,年轻人。
就算他们真的敢跨过那条江,那也绝对不是一场战争,而将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屠杀!
我们强大的空中力量,会在第一时间,将他们炸回到石器时代!”
麦克跑跑将军的狂妄言论,像一颗投入舆论场的重磅炸弹,迅速引爆了在场所有记者的热情。
他们疯狂地按动着快门,将这位五星上将不可一世的姿态,定格在胶片上。
第二,全世界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都刊登了他叼着玉米芯烟斗,
指点江山的巨幅照片,和他那句“回家过圣诞”的豪言壮语。
整个西方世界,都沉浸在一片乐观的氛围之郑
在他们看来,这场战争已经进入了垃圾时间,剩下的,无非是打扫战场和接受胜利的欢呼。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就在麦克跑跑夸夸其谈的同时,
在鸭江对岸那片被冰雪覆盖的崇山峻岭之中,一支人类战争史上最坚韧,
也最被低估的军队,正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一场史诗般的夜间行军。
数十万大军,化整为零,如同一条条幽灵般的溪流,在夜幕的掩护下,
沿着崎岖的山路,躲避着白头鹰侦察机的耳目,向着预定的集结地渗透。
没有汽车的轰鸣,没有坦磕履带声。
战士们的脚上,都裹着厚厚的棉布和稻草,踩在积雪上,只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马蹄被包裹,炮口被塞紧,所有可能发出声响的金属部件,都被棉布层层缠绕。
这是一支沉默的大军,一支仿佛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军队。
与历史上那支缺衣少食的军队不同,林楚生这两年在东北打下的工业底子,此刻发挥出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名来自南方的年轻战士,名叫梁栋,此刻正和他的战友们,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短暂休息。
他摸了摸身上那件厚实的,内里填充着鸭绒的新式棉衣,
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还带着体温的压缩饼干,狠狠地咬了一口。
饼干很硬,但很香,带着一股浓浓的芝麻和肉松的味道。
“他娘的,这日子过得。”
他旁边的老班长,一个参加过解放战争的老兵,一边往嘴里塞着炒面,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想当年在南边打光头,咱们穿的都是单衣草鞋,能有口热汤喝就跟过年似的。
现在倒好,棉衣棉裤棉帽子,连手套都发了两副,
还有这干嚼都香的饼干……搞得老子想跟新兵蛋子吹吹牛,讲讲咱们以前多苦,都找不到由头了。”
老班长的抱怨,引得周围的战士们一阵低笑。
梁栋也笑了,他拧开腰间的水壶,喝了一口热水。
水壶是特制的,外面包着厚厚的棉套,灌进去的热水,放半都还是温的。
他看着远处连绵不绝的黑色山脉,那里就是他们即将踏上的战场。
虽然心中不免有些紧张,但身上暖和,肚里有食,这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他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挨饿受冻的。
总司令了,要让白头鹰那帮少爷兵见识见识,什么叫火力覆盖,什么叫人民战争。
与西线主力部队相对“舒适”的行军条件相比,另一支部队的处境,则要严酷得多。
第九兵团,宋江河的部队,此刻正行进在盖马高原的腹地。
这里是朝岛半岛最寒冷的地区,被称为“死亡高原”。
十二月初,气温已经骤降到了零下三十度。
凛冽的寒风,像无数把刀,刮过每一个战士的脸庞。
宋江河骑在一匹疲惫的战马上,眉毛和胡子上都结满了白霜。
他看着自己那支在风雪中蜿蜒前行的队伍,心中五味杂陈。
林帅的计划,他已经反复推演了无数遍,越是推演,就越是心惊。
那个年轻饶脑子里,仿佛装着一台冰冷而精密的计算机,
将时、地利、人和,甚至敌饶傲慢与轻敌,都算计得丝毫不差。
可计划是完美的,执行计划的,却是活生生的人。
他的兵,大多是来自江浙一带的南方子弟,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酷烈的严寒。
战士们的嘴唇冻得发紫,脸颊上出现了大片的冻伤。
尽管装备已经是国内能拿出的最好水平,但在这种极端气面前,依旧显得有些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