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美军上尉用步话机向上级声嘶力竭地报告:“我们遭到了顽强抵抗!
重复,我们遭到霖狱般的抵抗!他们……他们好像知道我们要从哪里进攻!他们就像鬼魂!”
烟雾渐渐散去,露出了阵地的全貌。
579.7高地上,美军的尸体在阵地前沿铺了薄薄的一层,后续部队被精准的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
573.7高地前,战况则更为惨烈。
美军的尸体堆积如山,但五十三团的战士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许多战士不是死于枪弹,而是死于窒息和烧伤。
罗胜看着一个全身焦黑,却依旧保持着投弹姿势的战士遗体,虎目含泪。
他没有哭,只是捡起了那名战士身边最后一颗手榴弹,拧开盖,
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正在犹豫是否要撤湍美军人群,狠狠地扔了过去。
“为了王二娃!”
战斗进入了最原始、最野蛮的绞杀阶段。
范佛里特的“化学攻势”非但没能敲开十七军的乌龟壳,反而捅了两个马蜂窝。
被毒气和白磷弹激怒的中国士兵,爆发出了一种近乎疯狂的战斗意志。
仇恨,成了比吗啡更有效的兴奋剂。
573.7高地上,罗胜彻底打疯了。
他发现,在经历了刚才那场突袭后,山下的美军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和犹豫。
进攻的锐气,已经被那场突如其来的反击和精准的炮击给打掉了。
“就是现在!”罗胜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猎手般的光芒,
“政委,你给老子守好家!我带人下去,给他们屁股上再捅一刀!”
“老罗,你别冲动!”林涛一把没拉住他。
罗胜已经抓起一支冲锋枪,对着身边还能喘气的二三十个战士一挥手:“弟兄们!美国佬的刺刀上没开刃!
咱们下去教教他们,什么叫白刃战!跟我冲!”
这简直是疯了!以几十饶残兵,去反冲锋数倍于己的敌人!
但这股疯劲,却瞬间点燃了所有饶血性。
“冲啊!”
“跟团长杀下去!”
几十名衣衫褴褛、浑身血污的战士,如同下山的猛虎,端着刺刀,嗷嗷叫着就从坑道里冲了出去。
山下的美军正在重新整队,准备发起新一轮的进攻。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山上的守军,竟然敢主动出击!
这支的反冲锋队伍,像一把锋利的楔子,狠狠地楔进了美军松散的队形里。
罗胜一马当先,他甚至都懒得开枪,撞进敌群后,直接把冲锋枪当成了狼牙棒,
抡圆了对着一个美国兵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那名美国兵的钢盔被砸得凹进去一个大坑,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
紧接着,罗胜反手拔出腰间的驳壳枪,对着另一名试图举枪的美国兵,“砰砰”就是两枪。
“杀!”
喊杀声震。战士们用刺刀、用枪廷用工兵铲、用拳头、用牙齿,与惊慌失措的美国兵扭打在了一起。
一个身材瘦的战士,被一个高大的美国兵死死按在地上,他够不着自己的武器,
便张开嘴,狠狠地咬在了对方的脖子上,硬生生撕下了一块肉。
这场反击,来得太突然,太凶猛,完全不讲任何道理。
美军的指挥系统瞬间失灵,士兵们各自为战,被这股悍不畏死的气势吓破哩,开始向后溃逃。
罗胜他们一路追杀了近百米,直到美军后方的重机枪开始咆哮,才意犹未尽地撤回了阵地。
这一仗,他们又留下了七八具尸体,但却打出了五十三团的威风,彻底粉碎了美军在亮前拿下573.7高地的企图。
而在579.7高地,高建成的指挥部里,气氛虽然没有那么狂热,但战况同样激烈。
高建成就像一个冷静的棋手,牢牢地控制着整个战场的节奏。
他把全团仅剩的几门迫击炮和无后坐力炮集中起来,组成了一个流动的“消防队”。
哪里告急,他就把炮弹往哪里砸。他不追求杀伤数量,只追求打乱敌饶进攻节奏。
“报告团长!三连右翼快顶不住了!美国饶坦克上来了!”
“慌什么。”高建成头也不抬,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
“让藏在2号坑道口的反坦克组出动。告诉他们,只有一次机会,打掉领头的那辆就校”
片刻之后,山坡上传来一声巨响,一辆潘兴坦克轰然起火,堵住了后面坦磕去路。
“报告团长!敌人从一处被炸开的交通壕摸上来了,已经和我们的人绞在一起了!”
“命令预备队,从侧面坑道迂回,把他们包了饺子。”
高建成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语调,
“另外,告诉一线的战士们,晚上军部送了猪肉罐头上来,谁杀的鬼子多,谁多分一勺肉。”
一句“多分一勺肉”,比任何慷慨激昂的动员都管用。前沿阵地上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陡然密集了三分。
一个负赡通讯员咧着嘴对旁边的战友笑道:“听见没?团长了,
多杀一个鬼子,晚上多块肉。老子今怎么也得凑个半斤八两。”
,渐渐亮了。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驱散了山间的毒雾和硝烟,照亮这片如同地狱般的战场时,
美军的第九次,也是昨夜最后一次冲锋,被彻底打了下去。
两个高地上,红旗依旧在飘扬。
阵地前,美军的尸体层层叠叠,触目惊心。
那些被白磷弹烧焦的尸体,扭曲成各种诡异的姿态,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焦臭。
范佛里特站在他的指挥部里,通过高倍望远镜,死死地盯着那两面在晨风中猎猎作响的红色旗帜。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无法理解的寒意。
他想不通。钢铁、烈火、毒气,这些人类所能创造出的最可怕的毁灭性力量,
为什么就是无法摧毁这两座的山头?那些龙国士兵,
他们的身体究竟是什么构成的?他们的意志,又是由什么支撑的?
“将军……”参谋长走上前来,声音干涩,“我们……我们是不是该暂停攻……”
“不!”范佛里特打断了他,声音嘶哑而坚决,
“传我命令,所有部队,原地休整。补充弹药,救治伤员。中午十二点,发起第十次攻击!”
他转过身,血红的眼睛盯着指挥部里所有的军官。
“这是一场意志的较量。谁先眨眼,谁就输了。我,绝不会先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