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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沫小说网 > 都市 > 狂医 > 第187章 筛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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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上的金光,是跗骨之蛆。

那股力量并非撕扯他的肉体,而是在磨灭他的存在。柳乘风的刀毫无用处,每一记劈砍都像是石沉大海,唯有反震之力让他的虎口渗出血迹。

“楼主……楼主……”张帆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血沫从唇角溢出,“他不是要拦住谁……他是在筛选!”

“筛选什么?”柳乘风停下无用的攻击,焦急地问。

“筛选……能承载这股力量的……容器!”

剧痛之中,张帆的意识反而变得异常清晰。他体内的那股黑气,那股来自医废典的怨憎之力,正在被金光疯狂地灼烧、净化。但同时,他血脉深处,另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苏醒了。

那不是怨恨,也不是杀戮。

那是一种……对生命最本源的理解。生与死,荣与枯,都在一念之间。

医血脉!

金色的符文是秩序,黑色的怨气是混沌。两股力量在他的体内冲撞,要将他彻底撕裂。但医血脉,却如同一个精密的枢纽,在这种毁灭性的冲撞中,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噗!”

张帆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溅在金色的符文上。那血液,既有医血脉的生机,又混杂着废典的死气。

滋啦——

金色的符文接触到这滴血,不再是浩瀚的镇压,而是发出一种类似贪婪的嗡鸣。它开始吞噬!

“它在吸我的血!”张帆感觉到生命力在飞速流逝。

“我斩断你的手!”柳乘风举刀,脸上满是决绝。

“别动!”张帆厉喝,“它要,我就给它!”

他的念头变得疯狂而偏执。既然这禁制是楼主所留,是为了筛选容器,那自己就当这个容器!他不再抵抗,反而主动催动体内的医血脉,任由那股生机混杂着怨气,通过被吸住的手掌,灌入墙壁的法阵。

“你疯了!”柳乘风无法理解。

“我爷爷能为我破开第一道门,我就能为他破开第二道!”张帆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病态的笑容,“我倒要看看,是楼主的禁制先吸干我,还是我先……撑爆它!”

金光越来越盛,几乎将整个丹房照得如同白昼。可在那金光的核心,张帆被吸住的手掌处,一个黑点出现了。

那个黑点,在疯狂地扩大。

金色的符文不再是单纯的吸收,它们开始颤抖,仿佛遇到粒那些由纯粹能量构成的符文,竟然在……凋零。

它们构筑的秩序,正在被一种更高层次的“理”所瓦解。

生与死的“理”。

张帆体内的医血脉,看穿了这法阵的运转核心。而那股怨气,则提供了最蛮横的破坏力。

“开!”

伴随着他一声沙哑的嘶吼,墙壁上所有的金色符文,瞬间由金转黑,然后寸寸碎裂,化作齑粉飘散。

那股吸力消失了。

张帆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大口地喘息。他的右手已经不成人形,皮肤干瘪,如同枯树的枝干。

柳乘风立刻上前扶住他,从怀里掏出伤药:“你的手……”

“死不了。”张帆摆了摆手,把丹药塞进嘴里,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

在符文消散的地方,石壁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伸臂的狭暗格。

没有单方,没有秘籍。

暗格里,只有一块巴掌大的灵玉,静静地躺在其郑

张帆伸出还能动的左手,颤抖着将灵玉拿起。玉石入手冰凉,却带着一丝让他血脉相连的熟悉福玉石之上,密密麻麻地刻着许多字,字迹并非雕琢,而是用一种暗红色的特殊药液,渗透进了玉石的肌理。

“是爷爷的字……”张帆喃喃自语。

柳乘风凑过来,借着丹炉里未熄的火光,一同看去。

“吾孙张帆亲启:若见此信,为父必已身死道消。不必悲戚,此乃我自行之道……”

开篇第一句,就让张帆的呼吸一滞。

“……穷尽半生,吾终得‘脱凡引’之秘。然此非成仙之药,实乃亡族灭种之毒饵!王氏、楼主,皆为贪念蒙心之辈,妄图窃机,终将为人族招来灭顶之灾。”

“什么意思?”柳乘风皱起眉头,“不是成仙之药?”

张帆没有回答,他的指尖抚过那些文字,继续向下看。

“所谓‘脱凡引’,其根源,乃上古遗留之‘巫神灵契’。此契约,非为求仙,而是献祭!以一方生灵之血肉魂魄为引,唤醒沉睡于地脉深处之上古巫神残魂。”

“献祭一方生灵?”柳乘风的脸色变了,“他的‘一方生灵’,是多少?一个村?一个镇?”

“接着看。”张帆的声音压抑得可怕。

“灵契一旦开启,炼丹师为炉,服药者为鼎。丹成之日,便是巫神降临之时。届时,服药者神魂俱灭,沦为巫神容器。而一城乃至一国之生灵,皆为血食,人族……将重回蒙昧,沦为放养之奴仆!”

“一国……”柳乘风彻底失语。他想到了京城里那些翘首以盼的权贵,想到了那位一心求取长生的皇帝。他们追求的不是飞升,而是在为某个未知的古老存在,准备一场血肉的盛宴。他们自己,就是第一道菜。

张帆的身体晃了晃,他仿佛又看到了爷爷在丹炉中被烈火焚烧的幻象。

“我懂了……我全懂了……”他的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爷爷不是在炼丹……他是在用自己的命,破坏那份‘药引’!他要毁了那个‘鼎’!”

玉石上的字迹,到了末尾,颜色变得越发鲜红,几乎要从玉中滴出血来。

“……求仙者何其愚也!贪婪、自私,不见地之威,不敬万物生灵,慈心性,如何成仙?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的蠢物!”

“此契与皇城地脉龙气相连,妄动必遭谴。皇陵之变,便是前兆。龙气不稳,国祚将倾,此为反噬之始……”

看到这里,柳乘风猛地抬头,与张帆对视。

“皇陵!是那件事!”

“对。”张帆合上眼,将所有的线索串联了起来,“楼主他们以为是出了意外,其实是爷爷在警告他们!是这片地在警告他们!可他们……根本没看懂!”

“那现在怎么办?”柳乘-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茫然,“这东西要是真的,那整个下……”

“怎么办?”张帆睁开眼睛,那里面没有了悲伤,只剩下一种让柳乘风都感到心寒的冷寂,“当然是阻止他们。”

“阻止?怎么阻止?凭我们两个人?去告诉皇帝,他吃的不是仙丹,是催命符?他会信我们,还是信那个楼主?”柳乘风的情绪有些激动,“他们都是疯子!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仙,连命都不要了!”

“那就让他们求不成。”张帆将灵玉紧紧攥在掌心,冰冷的触感让他混乱的头脑恢复了镇定。

“你的意思是……”

“我爷爷能毁沥引,我也能。”张帆缓缓站起身,转向丹房中央那尊巨大的三足丹炉,“他们不是要炼丹吗?我就给他们炼。”

“你要做什么?”柳乘风察觉到了他话语中的危险。

张帆没有回答,他走到丹炉前,看着炉壁上繁复的纹路。

“这炉子,是‘炉’。”他又回头,看了看自己,“而服药的人,是‘鼎’。”

他突然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不出的嘲讽和决绝。

“柳乘风,你,如果‘炉’和‘鼎’,从一开始就是错的,炼出来的,会是什么东西?”

柳乘风没有回答,他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刀。

张帆伸出那只干瘪的右手,按在了冰冷的丹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