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赶到药材山谷的时候。罂粟花正站在阳光下微微颤抖,花瓣像浸了油的丝绸,红如烈焰,白如霜雪,粉如彩霞。连边缘那点微微的卷边都被阳光晒得透亮。
金色的花蕊在强光里炸开了细的光斑。风轻轻吹过,整朵花便随着风的轨迹轻轻摇晃,忽明忽暗,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妖艳。
而山谷的另一侧,罂粟深绿色的果实挂在茎杆上,在阳光下泛着蜡质的光泽。
青绿色的果壳饱满得像是要裂开了,表面的纹路被阳光描出淡淡的金边,顶端那圈花萼早已枯成了褐色。
阳光穿透薄薄的果皮,隐约能看见里面密密麻麻排列紧凑的籽。
风过时,果实在风中轻轻摇晃,只是那抹被阳光催熟的青,里面却藏着让人脊背发寒的恶。
阿力巡视了一番就满意的离开了。他准备进山去找荖寮。
荖寮是个六十多岁,话很少但是经验丰富的跑山人。
他常年都穿着一身破烂不堪的长衣长裤,那件深灰色的长衫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衣服上有好几处都因为常年在深山老林里穿梭,已经被树枝撕裂成了破布条,有的地方甚至还能看到里面早已经发黑的旧棉絮。
头上那顶破了好几个洞的毡帽,就没见他摘下来过,胡子拉碴的脸,还有那双阴沉沉的眼睛,总让人不敢靠得太近。
荖寮之前一直是带着他的媳妇住在山里的窝棚里的。
他媳妇倒是个看着亲和的女人,脸上纹着一个青色的类似蝴蝶的图案,已经看不出她原本的样子了。
相传在古代,他们独龙族居住的地区常遭外敌侵略,外族士兵会掳走年轻貌美的女子。
为了保护族人,族中的长辈才想出了给年轻女子纹面的办法。使容貌改变,以此来保护自己。
听她这个是他们独龙族女性特有的。她是在她少女的时候就由族中擅长纹面的老年妇女给她们纹上去的。
荖寮的窝棚其实是个茅草屋。后面他的媳妇过世了,他就独自一人住在了这里,也不再出去跑山了,而是偶尔以打猎为生,还有就是帮他们看管那一大片的罂粟。
阿力来到窝棚的时候,荖寮正在屋外吃着一只烤得焦香的野兔。
阿力笑眯眯的上前问他:“荖寮,今你一都在这里吗?”
荖寮轻轻抬眼,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没有,我早上去山里抓野兔了。”
阿力:
“那你有在山上碰到什么人吗?”
荖寮:
“没有,这里都被你们传得那么恐怖了,除了那些要钱不要命的,谁敢随便往这跑。”
阿力尴尬的笑了笑“没事,我就是问问而已。”
此时荖寮扯下一个野兔腿,递给了他“来一点。”
阿力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你吃吧。”
荖寮:
“咋的,怕我往这上面下毒吗?”
阿力赶紧道:“没有没有,我怎么会那么想呢?咱现在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哪还分谁和谁啊。”
荖寮:
“你知道就好。”
看着荖寮吃得喷香,阿力最终也没有忍住,扯了一个兔腿就吃了起来,原本看着荖寮吃得挺香。
哪知自己吃的时候,上面只有盐巴的咸味,他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后还是勉强把那个腿吃完,就又匆匆忙忙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