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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青州的空格外高远,几缕白云如丝带般缠绕在城楼上空。贺拔明月站在贺拔府的书房里,手中紧握着二哥贺拔岳的密信,指尖微微发白。窗外,一队巡逻士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

信纸上的字迹潦草而急促,显然是在战事紧急时匆匆写就。贺拔明月读了一遍又一遍,眉头越皱越紧。二哥要她携带礼物前往关中,表面上是为汉王刘璟大胜柔然庆贺,实则暗含深意——若他在与宇文泰的对峙中失败,她将作为贺拔家的血脉寻求大哥贺拔允的庇护。

\"二哥啊二哥,你总是这样...\"贺拔明月轻叹一声,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她转身望向挂在墙上的地图,目光在泰山与关中之间来回游移。前方战事胶着,她本不愿离开青州,但二哥的用意她心知肚明,她也想借此服刘璟,助二哥一臂之力。

\"姐,您找我?\"门外传来清脆的女声。

贺拔明月收敛思绪:\"阿桃,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着淡绿色衣裙的少女走了进来。

\"阿桃,我们要出一趟远门。\"贺拔明月直截帘地,\"去关中,为汉王贺喜。\"

吕苦桃的眼睛瞬间睁大:\"关...关中?\"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姐,这次大概要去多久?\"

贺拔明月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城墙:\"前方正在交战,我们可能要绕路从梁国境内,走武关前往关郑\"她转过身来,看见吕苦桃苍白的脸色,声音柔和了些,\"一来一回,可能要大半年。\"

吕苦桃的嘴唇微微颤抖。大半年...母亲的风湿病每到冬就发作得厉害,弟弟才五岁,若是她不在家...

\"姐...\"她鼓起勇气,声音细如蚊蚋,\"能不能...带上我的母亲和弟弟?\"

贺拔明月眼中闪过一丝歉意,但很快被坚定取代:\"这一次我们出使汉国,长途跋涉,一路可能不会太平。\"她走近吕苦桃,轻轻握住她的手,\"家人还是留在青州更安全。我向你保证,会派人照看他们。\"

吕苦桃低下头,一滴泪无声地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作为侍女,跟随主人是经地义的事。

\"是,姐。\"她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贺拔明月看着吕苦桃离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阵愧疚。她知道阿桃家中的情况,但此行凶险,实在不能带上老弱妇孺。她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下一道手令,命府中管事每月给吕苦桃家中送去粮食和银钱。

夜幕降临,吕苦桃回到城西那间一间普通的宅院内,作为贺拔岳的恩人,她本可以住进豪宅,但是她却不愿受此厚恩。屋内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母亲正在灯下缝补衣服,弟弟则趴在角落的桌上习字。

\"阿桃回来啦?\"母亲抬起头,脸上皱纹在灯光下显得更深,\"吃过饭了吗?灶上还热着粥。\"

吕苦桃鼻子一酸,强忍着泪意:\"娘,我要跟姐出一趟远门,去关中...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

\"什么?\"母亲手中的针线掉落在地,\"那么远?什么时候走?\"

\"明一早。\"吕苦桃跪坐在母亲身边,握住那双粗糙的手,\"姐会派人照顾你们...我...我...\"

母亲沉默良久,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去吧,这是你的本分。家里有我呢。\"

弟弟阿宝跑过来抱住吕苦桃的腰:\"姐姐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吕苦桃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姐姐要去很远的地方...等院子里的梅花开了,姐姐就回来了。\"

那一夜,吕苦桃辗转难眠。窗外月光如水,洒在她的包袱上——里面装着两套换洗衣物、母亲求来的平安符,以及弟弟偷偷塞给她的一块糖。

第二清晨,刚蒙蒙亮,贺拔明月已经换上一身男装,长发束起,腰间佩剑,英气逼人。五十名精锐亲兵也化装成商队护卫,在府外等候。

吕苦桃背着的包袱匆匆赶来,看到姐这副打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认不出来了?\"贺拔明月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这一路我们都以商队身份行走,你也要改口叫我'公子'。\"

吕苦桃连忙点头,跟着贺拔明月走向府门。临出门前,她回头望了一眼生活了数月的贺拔府邸,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

商队缓缓驶出青州城南门,向着西南方向进发。贺拔明月骑在马上,望着渐渐远去的城墙,心中默默祈祷:二哥,一定要坚持住...

与此同时,泰山脚下,宇文泰的大营中灯火通明。

\"大冢宰,您该休息了。\"亲卫在帐外低声提醒。

宇文泰置若罔闻,手指在地图上重重敲击。半年了,他与贺拔岳在这泰山脚下对峙整整半年,大三十余战,双方死伤近十万,如今双方都只剩下不到五万人马。战局胶着,粮草告急,士兵们疲惫不堪。

\"报——\"一名传令兵匆匆入帐,\"东线斥候回报,贺拔军今日未有异动。\"

宇文泰挥退传令兵,揉了揉太阳穴。近日军中流传着一个荒诞不经的传言,洛阳城中,皇帝元修与自己的堂妹元明月私通,被他的侄子宇文护当场捉奸...

\"荒谬!\"宇文泰猛地拍案,案上的茶杯跳了起来。皇帝再怎么荒唐,也不可能做出这等乱伦之事;宇文护再如何胆大,也不敢殴打子。这必是贺拔岳散布的谣言,意在扰乱军心!

然而...为何这传言越传越广?细节越来越详尽?甚至有人宇文护用玉带抽打皇帝,还打了三拳...

\"来人!传杨侃!\"

不多时,一个瘦削的中年文士匆匆入帐,正是宇文泰的心腹军师杨侃。

\"士业,坐。\"宇文泰指了指案前的席位,目光如炬,\"近日可有洛阳来的消息?\"

杨侃身形微不可察地一僵,随即笑道:\"洛阳一切如常,大冢宰何出此问?\"

宇文泰眯起眼睛,突然一把抓住杨侃的手腕:\"士业,你是我的心腹,有事不可瞒我!\"

杨侃感到手腕上的力道,知道瞒不过去了。他深吸一口气:\"大冢宰...确有消息从洛阳传来,只是...\"

\"!\"

\"三个月前,皇上与元明月在寝宫行苟且之事…被冢宰撞见...\"杨侃声音越来越低,\"冢宰一时激愤,用玉带...打了陛下…..\"

宇文泰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继续!\"

\"冢宰打了皇上三拳...还...还逼皇上认错...\"杨侃额头渗出冷汗,\"此事已在洛阳传开...\"

\"混账!\"宇文泰暴怒,一脚踢翻案几,\"元修儿不知廉耻!萨保这个莽夫!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殴打子,这是要灭族的大罪!下人会如何看待我宇文家?”

杨侃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大冢宰息怒...现在消息还未传开...\"

\"息怒?\"宇文泰双眼赤红,声音嘶哑,\"我宇文氏苦心经营多年,眼看大业将成,却被这两个孽障毁于一旦!元修无道,萨保无谋!都是孽障!孽障!\"

话音未落,宇文泰突然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在沙盘上,将泰山地形染得猩红。

\"大冢宰!\"杨侃惊呼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宇文泰。

帐外亲兵闻声冲入,见状大惊失色。宇文泰面色惨白,嘴唇颤抖着似乎还想什么,却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快传医官!\"杨侃急令,\"封锁消息,不得外传!\"

大营内顿时乱作一团。宇文泰被抬到榻上,医官匆匆赶来施救。杨侃站在一旁,看着这位叱咤风云的枭雄此刻面无血色,心中一片冰凉。

他知道,洛阳那场丑闻一旦传开,整个宇文家族都将面临下饶口诛笔伐。而更可怕的是,这个消息恐怕已经传到了对面贺拔岳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