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勒底镇的清晨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宁静中,薄雾如纱幔般漂浮在破败的街道上。镇上,一只特殊感染体在街道上散着步。它畸形的脚掌踏过水泥路面,发出黏腻的声响,身后留下一串暗蓝色的黏液痕迹。
初升的太阳将金色的光芒洒向河面,波光粼粼的水面反射着刺眼的光斑。晨风吹散晨雾,带着四周河流上方的水汽,往山里去了。雾气流动间,隐约露出对岸树林里两个模糊的人影。
它不屑地望着河对岸树林里的两个人影,嘴角扭曲成一个类似微笑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獠牙,丝毫不在意那两个人用望远镜不停地打量着自己。
记忆的碎片如走马灯般在它混沌的大脑中闪现。其实,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只知道,自己的意识成功占据了自己的大脑时,自己的嘴巴正在咀嚼着什么,眼前还有一只被啃食过半长着翅膀的特殊感染体的尸体,鲜血的腥甜味道似乎还残留在它的齿缝间。
当时,周围有许多人,他们穿着怪异的服装围着自己欢呼雀跃,刺耳的欢呼声让它太阳穴突突直跳,自己嫌他们有些吵,便吼了一声,把他们吓住了。后来,有个穿白袍的老头又上前来安抚自己,他颤抖的手掌还没碰到它的皮肤,自己随手一拍便将他打飞了出去。然后,那些人很明显地慌张了,都呆在原地,自己随手抓起一个便吃,发现味道还不错。
后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被自己拍飞的那个白袍老头好像突然发疯了,开始到处咬人,咬到的人没被吃掉的话,也会变得和他一样发疯到处咬人。半不到,整个镇子就沦陷了,自己便在里面散步,抓到什么吃什么,好不快活。现在的镇子里,断裂的肢体和内脏散落在街道各处,引来成群的苍蝇嗡嗡盘旋。
所以,现在树林里正在侦察的陆晓和郝志尘在这只特殊感染体眼中,只不过是几只蚂蚁,想怎么杀死就怎么杀死。
郝志尘的望远镜镜片上凝结了一层细密的水珠,他不得不反复擦拭。“还是没有看见一个活人,而且没看见更多的特殊感染体了。就它一个。”郝志尘放下望远镜,陷入了思考之郑他的太阳穴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陆晓扶额,手指在眉骨处用力按压着:“我怎么感觉它在看我们?”
郝志尘闻言立即举起望远镜,金属镜筒在阳光下微微发烫,望向特殊感染体,发现对方果然在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这边,这个眼神带着一丝丝不屑,让郝志尘不寒而栗。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背爬上来,汗毛根根竖起。
“骁,我感觉这家伙有一定的智慧了,它的眼神里全是嘲讽。”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陆晓自然也看出来了,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伴随着吞咽口水的动作,他收起望远镜:“先撤退吧,看样子不深入镇子是找不出教徒们发生异变的原因了。”他的手指微微发抖,差点没拿稳望远镜。
怪物的瞳孔骤然收缩,倒映出两个仓皇逃窜的身影。在怪物的视角里,两个人影忽然躲进了树林里,这个举动让它感觉对方是害怕了。怪物高胸嚎了一声,声浪震得附近的玻璃窗嗡嗡作响,随后向着陆晓他们刚刚的位置冲去。它强健的后腿蹬地,混凝土路面顿时龟裂开来。
它很喜欢猎物害怕的时候疯狂逃窜,但最后还是没能逃走时脸上的绝望,这个感觉它昨一直在体会着,让它无比愉悦。
现在,又有两个猎物出现,它自然是不会放过他们,迅速地往猎物的位置冲去。
然而,一条河流横在中间,挡住了它的去路。这河水很深,水面下暗流涌动。怪物自然是不会知道的,它只是不喜欢碰到水,于是奋力一跃,脚下的地面在反作用力下塌陷出一个大坑,它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惊起了河面上的水鸟。它想要跳到河对岸,但这条河的宽度的确有些宽了,它没能跳到对岸,而是在河中央的位置开始下降。
对水的厌恶让它想要继续向上跳去,但没有任何支撑点,它也只能向下坠落。就在它即将碰到水的那一瞬间,它感觉到背后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自己忽然向上飞去。
它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背后有一对巨大的翅膀,正在推动着自己向上飞去。
树林里,陆晓的指尖刚刚碰到车门把手,就感觉到一股腥臭的狂风突然从背后袭来,回头望去,特殊感染体庞大的身躯已经来到了眼前。它的阴影完全笼罩了两人,阳光被遮挡的瞬间,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度。
“危险!”郝志尘大喊一声,手臂肌肉绷紧,将陆晓往下按去,下一秒,怪物的利爪就将车子的上半部分全给削去了。金属被撕裂的刺耳声响中,车顶如纸片般被掀飞,砸在远处的树干上。
好在郝志尘将陆晓及时按下,陆晓的额头重重磕在方向盘上,成功躲过了一劫。碎裂的挡风玻璃渣如雨点般洒落在他们身上。
躲过一劫的陆晓的脚狠狠踩向油门,靴底与踏板撞击发出闷响。下一秒,陆晓将油门踩死,冲出灌木丛,撞断一棵树,冲上了马路,迅速逃离了怪物。引擎发出垂死挣扎般的轰鸣,轮胎在泥地上打滑,扬起一片尘土。
怪物有些疑惑,疑惑自己明明已经把那个铁壳子削成两半了,为什么他们还能跑?就在它疑惑的这几秒钟里,陆晓他们已经开车出去很远了。
它有些不甘地吼了一声,转头向镇子回去。
车上,陆晓顶着迎面吹过来的风,扭头看向郝志尘,才发现他的背上有一道可怖的伤口,是刚刚被划出来的。
“你情况怎么样?”陆晓吼道,但风声盖过了他的喊声,郝志尘什么也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