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前夜,沈风独自一人站在窗前。
他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剪短了头发,脸上经过伪装,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几岁,眼神中也多了几分符合郑元桂身份的沧桑和戾气。
镜子里的人陌生又熟悉。
从明起,他将彻底告别沈风这个名字。
韩佳军走了进来,将一本伪造的护照和一叠美金递给他。
“姐夫,”
韩佳军声音哽咽:“那边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但是……你真的要一个人去吗?”
“这是命令。”
沈风拍了拍他的肩膀。
“从我走出这扇门开始,你我就是陌生人。国内这边就靠你了。”
他将一个微型通信器藏在牙齿里,这是他与国内唯一的紧急联络方式。
“保重。”
韩佳军的眼圈红了,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沈风回了一个礼,然后转身离开。
……
四个月后,东南亚,黑三角。
这里是法律的真空地带,是毒枭、军阀和亡命之徒的堂。
空气中弥漫潮湿的霉味、劣质香烟的焦煳味和血腥味。
沈风,或者现在的郑元桂,正坐在一间嘈杂的酒吧里。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手臂上贴着劣质的龙形纹身贴纸,脸上的皮肤在东南亚毒辣的阳光下变得黝黑粗糙,眼神带着久经风霜的狠厉和警惕。
他现在是一个落魄的能源走私贩,在国内得罪了大人物,假死脱身带着几个兄弟逃到这里,想找条新的发财路。
这是他为自己精心设计的人设,细节都经得起推敲。
酒吧里龙蛇混杂,各色热操着不同的语言高声喧哗。
一个身材妖娆的女郎端着酒走过来,想坐到他的腿上,被他一个冰冷的眼神吓退。
他没心思寻欢作乐,他在等一个人。
根据郑元桂提供的情报,这个教授是高建阳在东南亚的眼睛,也是魅影联媚初级人才招募官。
他通常会在这家酒吧物色那些有能力野心且没有底线的亡命之徒。
沈风已经在这里待了两个月。
他没有主动去寻找教授,那太刻意了。
他选择了一种更高明的方式——让教授来找他。
七前,他带着手下两个从特种部队借调来的精英抢了本地一个老牌走私团伙的一批货。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几箱柴油发电机而已。
他要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打出自己的名号,一个有勇有谋、心狠手辣的过江龙形象。
果然,麻烦很快找上门来。
十几个手持砍刀和土制手枪的本地人堵住他所在的廉价旅馆。
带头的是个独眼龙,本地有名气的狠角色。
“就是你抢了老子的货?”
独眼龙的中文得生硬,眼神凶狠。
沈风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从黑市上买来的五四手枪,头也不抬。
“你的货?你叫它一声,它答应吗?”
“找死!”
独眼龙怒吼一声,挥舞砍刀就冲了上来。
沈风没动,他身后的两个兄弟动了。
韩佳军伪装的阿力和一个代号蝎子的侦察兵迎了上去。
没有花哨的动作,全是军中一击毙命的杀眨
不到一分钟,十几个本地混混全都躺在地上哀嚎,独眼龙被阿力一脚踩在脸上,动弹不得。
沈风这才站起身走到独眼龙面前,用枪口拍了拍他的脸。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这批货我看上了。一之内,我要见到你们老大,让他亲自来跟我谈。不然,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他故意留了活口。
酒吧的二楼。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玩味笑了笑。
“有点意思。”
他对身边的保镖:“去查查这个饶底细。”
……
二后,独眼龙的老大没有来。
来的是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年轻人,他自称是教授的信使。
“我们老板对你很感兴趣,想跟你交个朋友。”
年轻容上一张名片,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
沈风知道,对方有意思了。
电话里,教授的声音温文尔雅,听起来像个学者,很难将他和一个臭名昭着的掮客联系起来。
“郑先生,久仰大名。听你在国内也是做能源生意的?”
“打闹,上不了台面。”
沈风的回答滴水不漏。
“郑先生太谦虚了,我这里有个机会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来听听。”
“最近有一批从南美过来的货需要一个可靠的团队帮忙转越欧洲。事成之后,这个数。”
教授报出了一个足以让任何亡命徒都心动的数字。
沈风心里清楚,这所谓的货十有八九就是锂矿石。
这次转运就是教授对他的第一次试探。
“听起来不错,不过,黑三角这地方我人生地不熟,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给我下套?”
“哈哈哈,郑先生果然是谨慎人。”
教授笑了。
“你可以先来我这里坐坐,我们当面聊。地址我会发给你,只给你半个时的时间,过时不候。”
挂断电话,阿力凑了过来:“风哥,这明显是鸿门宴,我们不能去。”
“鸿门宴也得去,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这次会面既是机会,也是龙潭虎穴。
教授的据点设在一座废弃的化工厂里,外面看起来破败不堪,里面却别有洞。
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和荷枪实弹的守卫。
沈风只带了阿力一个人,两人被收走了武器,带进一间密室。
教授就坐在密室中央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笑眯眯地看着沈风。
“郑先生,比我想象的要年轻。”
“教授也比我想象的要斯文。”
沈风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
“坐。”
教授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没有过多的寒暄。
教授开门见山:“我知道你抢了沙耶的货,也知道你放出话要见他。你很有胆识,但有时候胆识和愚蠢只有一线之隔。”
沈风:“我从不做愚蠢的事。”
“我抢他的货只是想告诉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我郑元桂来了。至于见他是因为我想跟他合作,把他那条快要生锈的运输线变成一条能下金蛋的黄金水道。”
“哦?”
教授的眉毛挑了一下,对沈风的回答有些意外。
“你凭什么认为沙耶会跟你合作?而不是一枪崩了你?”
“就凭他现在内忧外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