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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沫小说网 > N次元 > 恰春归 > 第124章 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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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瑾辰带着晏行刚到薛家,薛明珠和姜梨正好一起回来。

见到晏行,薛明珠有些意外。晏行明来意,又问了安,薛明珠笑着道:“好巧不巧,我正好有一件事情发愁,正好你来了帮我出出主意。”

“夷姑,你去沏一壶茶过来,晏将军不吃甜。”薛明珠吩咐。

姜梨笑着看了晏行一眼,晏行也正好看过来,两人心照不宣地别过头,跟在薛明珠身后往花厅走。

若不是亲自看到晏行喝浆饮,吃花糕,她也当真以为他是不吃甜的。

晏行自然明白姜梨刚才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但他也不解释,面色如常跟在薛明珠身后,进了花厅。

夷姑沏了壶竹叶青,搭配的茶点也很清淡,没有甜食。

姜梨坐在薛明珠身旁,晏行和姜瑾辰坐在对面,薛明珠道:

“西城那场火,殃及的百姓不在少数。薛家虽然也烧毁了两间铺子,但比起那些家破人亡的百姓,总还能喘口气。我想着,捐些素绸和银两,给受灾的百姓添些过冬的衣料和吃食。”

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眉头微蹙:“可我终究是个妇道人家,瑾辰年纪还轻,家里没个顶事的男丁。薛家若是太高调,不知又要被编排多少闲话。”

她看向晏行,眼里带着恳切:“晏将军见多识广,你,这事该怎么做才妥当?”

姜瑾辰在一旁听着,有些黯然。

来去,都怪自己太弱,不能替阿娘和阿姐分忧。

晏行认真思忖片刻,“薛姨姨的顾虑不无道理。依我看,不妨换个法子。您不必亲自出面,把财物清点好,我让人以京兆尹府的名义接收。就是京兆尹募集到的民间捐赠,这样既能帮到百姓,又不会让人注意到薛家。”

薛明珠道:“我起初也是这么想,就怕这批财物入了官府,不会全部用到百姓身上。”

晏行顿了顿,“我与京兆尹还算相熟,若是您信得过我,此事由我出面打点,必定让薛家所出全部用在受灾百姓身上,您看如何?”

薛明珠眼睛一亮,显然觉得这主意妥当:“这样甚好!薛家并不图名,只图心安而已。只是这样一来……会不会太麻烦将军?”

“姨姨见外了。”晏行微微一笑,“举手之劳而已。再,能为受灾百姓尽份力,也是应当的。”

姜梨端起茶盏,借着喝茶的动作掩去嘴角的笑意。

她就知道晏行稳妥可靠,必然会有办法。

薛明珠彻底放下心来,脸上露出笑容:“那我这就去让人清点财物,皎皎和瑾辰,你们不用去了。”

薛明珠着便起身要去安排。

剩下姜梨姐弟和晏行在花厅喝茶,姜瑾辰将今日在西城所见所闻告诉姜梨,“阿姐,若不是晏将军,今日那些巡兵定然会向百姓动手,如此一来,定然激起民愤。官民冲突,不知道又会死多少人。”

饶是姜梨经历了一世,对待许多事情多了一些平静和漠然,却也是听得有些不忿。

“这些巡兵真是欺软怕硬,不去抓私设爆竹厂的真凶,却朝着百姓动手。”姜梨望着晏行,“晏将军,发生这么大的事,官府不会就这样不管吧?”

“自然不会,皇上已经让人彻查,”晏行道:“限定三日将此事查清楚。”

西城地下爆竹厂爆炸第三日傍晚,锦衣卫包围了东宫。

太子刚好眯着眼,内侍便连滚带爬地闯进来,“殿下!宫门被锦衣卫围了!”

太子一惊,从床上翻身坐起,“你什么?”

自从太子妃薨逝,他一直没有睡过安稳觉,爆竹厂爆炸后,他更是食不甘味,焦虑难安,眼都未曾合过。今日也是困极了,才眯了会,哪里知道,东宫居然被围了。

他顶着眼底浓墨般的淤青,惊慌道:“快,你赶紧去让母后来救我。”

话音未落,殿门猛地被撞开,锦衣卫千户陆承带着两名校尉鱼贯而入,玄色飞鱼服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太子强作镇定,眼里却闪过一丝惊惶,“大胆,你们擅闯孤的寝宫,等孤禀明父皇,治你们谋逆之罪。”

陆承淡淡笑了笑,手里捧着一卷明黄圣旨:“太子接旨。”

太子僵在原地,后背的冷汗涔涔而下。

“臣,接旨。”他缓缓跪下,再也不复刚才的镇定,声音发颤。

“奉承运皇帝,诏曰:太子赵珩私藏硝石于皇城,致西城爆炸,死伤百余人,民怨沸腾。着即废黜太子之位,打入诏狱,彻查其党羽,钦此。”

“废黜”二字像两把重锤,狠狠砸在赵珩头顶。

他猛地抬头,神情崩溃而狂乱,“不可能!父皇不会这么对我!是秦王!定然是秦王陷害我!”

陆承面无表情地起身,挥了挥手:“带走。”

两名校尉上前架住太子的胳膊,他丝毫不顾形象,挣扎着踢翻了案几,“我要见父皇!我是太子!你们不能动我!”

长乐宫里,皇后刚用完晚膳,便见好好的空突然阴暗了下来。

要变了呢!皇后走到窗前,边的乌云越聚越多,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顷刻间,地便昏暗如夜。

玉蛾点了宫灯,又走到窗前,“娘娘,外面风大,先把窗户关上吧!”

皇后望着被大风吹快要折断的花木,点零头,“一场秋雨一场寒,这雨一下,恐怕就要冷了。”

玉蛾有些费力地将窗户关上,只听外面咔嚓一声巨响,那株靠窗户最近,高出屋顶的桂树居然被风折断,砸在刚才皇后站着的窗前。

皇后脸色大变。

这株桂树是她进宫那年,皇上与她一起手植的,如今已经二十多年了。眼下突然被风折断,皇后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兆。

“玉蛾,今日这宫里怎么如此安静?”皇后伸出食指按了按眼皮,“你差人去东宫看看,这样大的雨,本宫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玉蛾答应一声,一打开殿门,那雨已经泼水般地下了起来,地间成了巨大的雨幕。

皇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因为一场雨惶恐不安。

她站在大殿门前,蹙着眉头望着密密的雨帘,催促玉蛾道:“你快去,快去!”

玉蛾不敢耽搁,撑着伞冲入雨郑

大雨倾盆,除了雨声,偌大的长乐宫居然没有一个人。估计都是躲雨去了。

玉蛾冒着雨一路到了门口,刚打开门,便见雨帘中,几名身着玄色飞鱼服的锦衣卫守在那里,见她出来,为首的锦衣卫上前一步,拦住了玉蛾的去路。

“姑姑请回,此刻任何人也不得出宫。”

玉蛾心里一紧,勉强笑着道:“还请大人行个方便,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去东宫看看太子殿下。”

一听是东宫,那锦衣卫眼神越发锐利,“某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姑姑不要为难。”

玉蛾见他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没用,只得撑着那把已经变形的伞,狼狈地往回跑。

回到大殿,玉蛾已经浑身湿透,她“噗通”跪下,牙齿打着颤:“娘娘……去不了……长乐宫被锦衣卫围了,任何人不得出宫!”

皇后的心猛地沉下去。她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声音有些发飘,“锦衣卫围了长乐宫?”

玉蛾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是奉命行事。娘娘......。”

皇后踉跄着后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

能够让锦衣卫围了长乐宫,定然不是太子逼迫太子妃服药那么简单。难道是太子妃身边的侍女被抓住了?

皇后想到这里,又摇了摇头。

皇上对她虽然并没有什么情爱,但却素来敬重。就算是要处罚太子,却也会到她宫中留宿,就怕她因为太子受罚在妃嫔们面前失了颜面。

他是要告诉妃嫔,虽然太子犯了错,但皇后依旧是皇上看中的皇后。

但如今,皇上让锦衣卫围了长乐宫,只能,发生了更可怕的事。

皇后不寒而栗。

她沉默片刻,突然道:“备轿!本宫要去养心殿!本宫要去见皇上!”

玉蛾上前道:“娘娘!要不先暂避……”

“暂避?”皇后惨笑一声,“他们是怕本宫去救太子,怕本宫去拆穿秦王的诡计!”

她猛地推开殿门,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衣襟,“本宫是皇后,是太子的生母!如何避让?怎么避让?”

玉蛾只得替她打着伞扶着她出宫。

刚到宫门,就见四名锦衣卫举着长枪拦在阶下。

皇后丝毫不惧,她上前一步,四名锦衣卫便退后一步,再上前一步,四名锦衣卫再退后一步。

玉蛾手中的伞根本遮不住大雨,皇后半边身子被雨淋得湿透。她沉着脸,浑身上下散发着决然,一字一顿道:“本宫必须要见到皇上,你们要想拦住本宫,除非要了本宫的命!”

为首的校尉单膝跪地,声音却没有丝毫退让:“娘娘息怒,末将奉旨守卫长乐宫,擅离职守便是死罪。”

“奉旨?”皇后指着他的鼻子,指尖因激动而颤抖,“本宫犯了何错,皇上要这样对本宫?”

校尉低着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末将只知奉旨行事。”

他递了个眼色,两名锦衣卫上前,将皇后的手臂牢牢扣住。

皇后猛地挣动,凤袍的广袖在雨里甩出凌乱的弧线,大骂道:“本宫要见皇上!你们这群奴才,敢拦本宫的驾?”

为首的校尉低声道:“娘娘,得罪了。”

两名锦衣卫竟直接架起皇后的胳膊,往长乐宫正殿拖去。玉蛾尖叫着扑上来,被一名锦衣卫一推便跌倒在地上。她手中的伞“啪”地飞出去,在雨里滚了几圈,伞骨断成了几截。

“娘娘!娘娘!”她哭喊着起身,追着皇后跑去。

“我的儿啊!”皇后突然凄厉地哭喊起来,她知道太子完了,她再也救不了他了。她心里藏满了愤怒与不甘,若是自己父亲还在,皇上可敢这样对她?

但现在,她再也没有晏家这座靠山,唯一的侄儿晏行,也是不愿意出手相帮了。

一向稳重端庄的皇后,终于嚎啕哭了起来。

仁寿宫里,苏嬷嬷点了一炉安息香。

殿内厚厚的帘幕和恬淡的香味便将风雨隔绝在外。太后斜倚在铺着软垫的罗汉床上,手里拈着颗白玉棋子,放在棋盘上。

“皇上又输了!”她眼角的皱纹里漾着暖意,“照这样下下去,到亮皇上恐怕都赢不了哀家一局。”

皇上慵懒的笑笑,“朕的棋还是母后手把手教的,您对朕了如指掌,朕输给您,不丢脸。”

太后笑着做了个手势,苏嬷嬷便上前将棋盘收了起来。

“阿苏,你去厨房给皇上做碗安神粥过来,这几日估计他都没睡好,眼底都青了。”

苏嬷嬷笑着出去熬粥。

殿内便只有太后和皇上两人。皇上笑笑,“还是母后这里舒服,只有在这里,朕才能像儿时一般,彻底放松下来。”

太后捡了颗蜜饯递给皇上,笑笑,“跟哀家看,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皇上将蜜饯放到嘴里,往榻边的几上靠了靠,眯着眸道:“西城的事,母后听了?你可知道,那地下爆竹厂背后的东家是谁?”

“谁?”

“太子。”皇上眸光深沉,哼了一声,“他是大夏的储君,居然敢在平阳城内建爆竹厂,是想做什么?谋逆?还是逼宫?”

皇上的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太后沉默良久,“哀家听爆竹厂爆炸了,西城大火烧死了上百人。皇上可有抚恤?”

太后的关注点居然不在太子身上,皇上有些意外。但上百饶死伤自然不是事,太后仁慈,关心百姓疾苦也很难自然。

皇上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已让户部拨款,京兆尹具体负责救济受灾百姓。至于西城重新修建的事,已经安排工部负责。”

太后嗯了一声,缓缓道:“太子做出这样的事,你准备如何处置?”

“朕已经下旨,废黜太子。”皇上情绪低沉,“朕没有想到,精心教导出来的太子,居然会如此令朕失望。”

太后沉默片刻,疑惑道:“太子这个爆竹厂已经建了很多年了吧?只是早不出事晚不出事,为何突然就出事了,而且还死了这么多人?”

皇上刚想接话,脑子里却訇然一声,似有什么一闪而过。

太后望着他,换了话题,“阿苏的安神粥熬得很好,等喝完粥好好睡一觉。皇上也不年轻了,可一定要注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