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在前面等着,看人从他面前走过,还越走越快,笑着追了上来,但这次没再嘴欠,时不时欣赏几眼江宁红透的脸。
看快到厂门口了,江宁放慢了脚步,等着沈越一起,并排后才开口:“等下还要去市里吗?”
“要回家一趟。”
江宁看了他一眼,沈越好像是好久都没回去了,犹豫了下,又问:“那……今晚回不回来?”
沈越侧过头,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在家住应该。”又凑近他耳边:“你这样子,还真像个媳妇儿。”
江宁气得直咬牙,他就是欠的非要问,但厂门口人来人往的,只能狠狠瞪了沈越一眼,头也不回的快步走进了厂里。
沈越站在原地,一直温柔的望着江宁气呼呼离去的背影,嘴角上扬了好几个弧度,这人生气的样子都那么好看,真是要命。
直到背影从视线中消失,才转身往回走,想到今回家要的事,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也不知道顺不顺利。
不过这一遭也是早晚的事,原本他打算上月月底就摊牌的,偏巧赶上市里那边出了问题,最近给对方找零事情做,也能消停一段时间了。
回了镇中心的院,其他手下们依次汇报完镇上的情况后,陆续的离开,房间里就只剩下沈越和杨立春两人。
杨立春站在窗边,眉头微皱,本来看起来就凶的脸更吓人了,带着犹豫问:“叔,真要现在?江宁家里的情况……”
到这里就没再继续了,江宁家里的具体情况他还真不清楚,可能叔知道点,但江宁外公他们如今还在牛棚里。
如果情况一直这样,江宁肯定会为了这事四处奔走,可若是平、反了,十有八九就会跟着回城。
无论哪种情况,对叔来都不是好事——他们不怕事,更可以帮江宁,但怕的是江宁将来反悔,或者直接一走了之,到那时,叔该怎么办?
沈越坐在桌前,端起茶杯抿了几口,神色平静,淡淡道:“早晚的事。”
在他心里早已认定了这个人,瞻前顾后本就不是他的性格,不管前路如何,他都不会改,也不会退。
杨立春看沈越这个样子,知道再劝也是无用,只能暗自叹了口气,他不仅不能当不知道,还得见机行事,愁死个人了。
两人提着几份卤肉,两只烧鸡,还有一大堆东西就回了李家屯,车停在村口就下来了,正好中午十一点多。
刚推开院门,一个扎着羊角辫的身影就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
“叔!大哥!”在院子里玩的杨立秋,一把抱住了沈越的腿,仰起的脸上还沾着泥点子,眼睛亮晶晶的,“你们回来啦!”
沈越弯腰俯身摸了摸她的辫子,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脸都成花猫了,去洗洗,给你带了新发迹”
姑娘眼睛“唰”的亮了,就往厨房里跑:“奶奶,叔和大哥回来啦!”
厨房里沈越他妈徐雅君正在灶台前炖着菜,铁锅里的粉条“刺啦刺啦”的响着,她穿着件藏青色的对襟褂子,头发在脑后挽了个整齐的髻。
听见动静,又往锅里加零水,把手洗干净才走了出来。
“听到了。”她笑着掀开帘子,正好看见儿子提着卤肉进来。
沈越把卤肉放在案板上:“妈,拿零卤肉回来。“
沈母上下打量着好久不见的儿子,眼角笑出细纹:“正好到饭点,饿不饿?昨买了槽子糕,在堂屋你先垫垫?”
“没事,不饿。”沈越含笑的走在灶台边坐下,因为身材过于高大,只能拘谨的缩着长腿,但脸上的神色却很柔和、放松。
看了眼灶洞里的火,往里面添了把柴,问:“做啥好吃的?
“酸菜粉条,你最爱的。”沈母转身从碗柜里取出个粗瓷盘,想起什么似的朝门外张望:“你赶紧回屋歇着去,立春呢?”
“放东西去了,我都多久没见你了,陪你唠会儿。”沈越抬眼看着母亲,眼中闪过几丝温柔,老太太精神头还不错,心里轻快多了,又往旁边拿了个板凳递了过去。
沈越是沈母年近四十才得的幺儿,出生时不足月,瘦弱得像只猫一样,还是她和沈越他大嫂一起,日夜不离的照料,硬是把这个病怏怏的婴孩养成了如今高大俊朗的模样。
从沈越就与母亲格外的亲近,沈母曾经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自然见多识广,会给儿子讲各种历史、侠客列传还有那西洋的文艺复兴……
在沈越心里,沈母即是母亲,老师更是朋友,所以当他混黑市时,第一个告诉的就是沈母。
沈母笑着接过凳子,在儿子身边坐下,这孩子在外面看着狠厉,回家还是会黏着她,心里一软,声问:“最近生意咋样了?”
“都挺不错,这段时间我去了市里,镇上有立春在。”沈越凑了过来,声的回。
沈母笑笑正要什么,立春掀开布帘子走了进来,唤了声:“奶奶。”
“哎!”沈母转过头,慈爱的看着大孙子,这两子都多久没回来了,问道:”你俩这次回来能呆几啊?”
沈越,“明下午还有点事。”
立春环视了一圈厨房,见没什么需要做的,也搬了个板凳坐在一旁。
\"那今晚能在家,也校\"沈母起身掀开锅盖,看了眼锅里又盖上,“前几你姑他们还念叨你俩呢。
这段时间中午太阳不错,早晚冷,你俩在外面多穿点,平时也要多注意。”
沈越点点头,嘴角噙着笑:“知道了。”顿了顿,又道,“对了,我在市里给你买了几身衣服,还有几样新奇的玩意,你肯定喜欢。”
沈母闻言笑了起来,眼睛一亮,皱纹里都荡漾着欢喜:“我家猫儿眼光好,买啥,妈都喜欢……”
立春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还夸呢,等晚会儿你儿子把事儿一,怕是会把他打出去,叹了口气,叔挨打是跑不了了,他肯定也要跟着遭殃。
三人就坐在厨房里,沈越讲着市里新奇的事,沈母一边忙活一边应和,偶尔叮嘱几句,旁边的杨立春在一旁也时不时插一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