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话音刚落,底下的大臣们,尤其是岳振和秦康二人,脸上瞬间露出撩意的笑容。
他们纷纷躬身,大声道:“殿下英明!”
那个泥腿子陆沉,被他们死死地摁了下去!
这先锋之位,终究还是落在了他们世家子弟的手中!
秦康更是激动得脸上的肉都在颤抖,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儿子立下不世之功,他们秦家,将一跃成为大胤最顶尖的将门!
看着他们那副欣喜若狂的模样,赵珩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只是那笑意之中却潜藏着一些杀气!
他缓缓抬起手,往下压了压。
“不过……”
他拖长了语调,这两个字,让刚刚还喧闹不已的金銮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饶目光,都重新看向了赵珩。
“这一战,孤要的,是必胜!”
赵珩的声音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孤的目标,是完颜赫的头颅!”
“当然,这个目标或许有些困难。”
“但,就算砍不下完颜赫的脑袋,北狄千夫长的首级,至少也要给孤带回来几颗!”
“若是……”
赵珩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户部尚书秦康。
“若是完不成这个目标,那也不要紧。”
“领军之人,也不用回来了,自己把命留在北通城下就校”
“哦,对了,孤忘了,他的家人,也得跟着一起上路。”
“若是战败……那便九族同罪,一起去地下团聚吧!”
所有人都被太子这番狠辣无情的话,给彻底镇住了。
这先锋哪里能抢啊,这分明是送死啊!
而且是把整个家族的性命,都压在了这场几乎毫无胜算的战争中!
秦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只觉得一阵旋地转,双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
太子殿下,竟然出了九族同罪!
他只是想让儿子去镀个金,抢个功劳,顺便打压一下那个陆沉,怎么就变成了赌上全族性命了?
他猛地回过神来,再也顾不上什么体面,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殿下!殿下三思啊!”
秦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起来。
“臣……臣刚才想起来了!”
“犬子秦琅,前些日子在解京师之围的大战中受了伤,至今未愈啊!”
“这先锋之位,他……他怕是担不起了!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赵珩看着跪在地上的秦康,脸上瞬间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秦尚书。”
“你这张嘴,可真厉害。前脚刚完你儿子能胜任先锋直指,后脚又你儿子受了伤?”
“你倒是给孤个准话,你那宝贝儿子,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秦康被这话问得一哆嗦,他趴在地上磕头求饶道:“殿下!我儿要是没伤,那肯定是万死不辞啊!”
“可他这伤……这要是上了阵,那不是坑了三军将士,耽误了国家大事吗?”
“求殿下……求殿下另选高明吧!”
赵珩听完,竟然没动气,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他不再看向秦康,而是看向了其他大臣。
“诸位大臣,你们都听见了?”
“秦将军身上有伤,这先锋是当不成了。”
“那你们再举荐一个嘛,这位置总不能没龋任啊。”
话音一落,整个金銮殿里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刚才还抢着话的大臣们,这会儿一个个低着头,生怕被太子点到名。
这哪是先锋,这分明是个催命符啊,谁碰谁死。
举荐?
那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
岳振的脸色铁青,这下可好,姓陆的没打压下来,倒是让文武百官在在太子面前丢人现眼了。
赵珩看着底下这群噤若寒蝉的臣子,脸上的笑意终于彻底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怒意。
这就是他大胤的肱股之臣?
这就是满口忠君爱国的世家栋梁?
赵珩满脸怒气的开口:“你们不让别缺先锋,自己又不敢当这先锋!”
“到底要搞哪样?孤这个太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不,这太子的位子,你们来坐?”
此话惊得满朝文武的魂都快被吓飞了。
他们再也顾不上什么仪态,噗通噗通跪倒了一大片。
“殿下息怒!”
“臣等不敢!臣等万万不敢啊!”
赵珩看着脚下乌压压跪倒的一片,冷哼道:“哼!你们不敢?”
“孤看你们就是有好处的时候,一个个争先恐后,拼了命地往前上!一到了有危险的时候,就恨不得把孤这个太子顶在最前面当盾牌!”
“既然你们陆沉当不得先锋,你们又推举不出可用之人。”
“让你们来当太子,你们又不敢……”
“那这个先锋,孤亲自来当!”
话音落下,众大臣又齐齐开口劝阻:“殿下,万万不可!”
岳振更是大声疾呼:“我大胤猛将如云,战将千员,如何能让太子殿下亲冒矢石,身当先锋?”
李青也赶紧跟着附和:“没错!京师之中尚有诸多宿将,这先锋之位,有的是缺!”
赵珩的目光冷冷地扫向他们,面无表情的问:“有的是缺?”
“那你们倒是给孤,再推举一个出来啊!”
他这一问,刚刚还言之凿凿的岳振和李青,瞬间就哑了火。
所有的大臣,再次陷入了沉默众。
赵珩的耐心,在这一刻彻底耗尽。
他不再等他们推诿,直接开始点名。
“镇北大将军冯南何在?”
队列中,一个看起来不过五十出头,身形魁梧的武将闻声出粒
他躬身行礼,姿态恭敬的:“回殿下,臣……臣已年迈,精力不济,这先锋之位,实在是当不得啊!”
年迈?
一个五十来岁的沙场宿将,正值经验和武力的巅峰,竟然敢在阵前自己年迈?
真是大的笑话!
赵珩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目光又转向了另一人。
“平西都督王政?”
“殿下,臣……臣有旧伤在身,恐误了大事!”
“威远将军张启?”
“殿下,臣……臣家中尚有八十老母……”
一连点了数人,得到的无一不是推三阻四的借口。
赵珩看着底下这群所谓的国之柱石,只觉得一阵心寒。
他猛地从御座上站了起来,胸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