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的嘴机关枪一样,向雪突突。
雪有点惊诧地看着姐姐:“你咋地了?我擦镜框,把镜框弄打了,我到外面又做一个,没做好呢,等做好了我就挂上。”
田雨却不依不饶,追问:“咱妈照片呢?”
雪胆怯地看着姐姐,伸手从茶桌下面把一摞照片拿出来。
田雨看着茶桌上,母亲的照片一张一张地清晰,又模糊。模糊又清晰。
她发现母亲的笑容有点诡异,嘴角的笑,好像在嘲讽她。
田雨心乱如麻。心里的难受,快要呕吐出来,但又不能跟妹妹。
她找个借口,从家里出来。
一出门,正看到楼上下来几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个十多岁的少年。走在后面的,正是陈静安。
静安身旁,站着有型有款的侯东来。藏蓝色的西裤,白色的衬衫,外面披了一件浅灰色的夹克。很朴素的穿着,却让这个男人有不一样的气质。
静安长身玉立,婷婷袅袅,手里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女孩子。
这几个人从田雨身边经过,就像没看见她似的。
静安眼里的笑容,脸上的神情,似乎都在向田雨显摆,她此时此刻幸福的生活。
此时此刻,田雨本来要向静安发难,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一句话也没,沉默地看着静安一家走下楼梯。
也许,陈静安从一开始,她就没喜欢过李宏伟,只不过,是拿李宏伟当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她能那么烂,跟葛涛都能随便地好在一起,都不选择比葛涛强百倍的李宏伟。
这只能明,李宏伟在静安心目当中,不是相好。
那么,李宏伟昨晚,真的跟一个姐骨碌到一起?
这也太恶心了!李宏伟存心恶心她!
仿佛李宏伟抓到一个癞蛤蟆,硬塞进田雨的嘴里,还让她吞了下去。
这种恶心和屈辱,让田雨实在受不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
姓李的,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你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你全家都别好过!
田雨骑着摩托车,飞驰而去。
初秋的街道,一早都是人流,都是骑自行车的人。
田雨骑着摩托,感觉到了与众不同。
车轮碾过厚厚的落叶,落叶上还带了睡醒的水珠,弄得她的脚面湿漉漉的。
前面就是长胜了,门前堆着水泥和沙子,据还要建地下室,要是夏发大水,把他的地下室淹了,把人也淹了,那可太好了!
她的摩托车没有停,直接驶上红砖甬道,进了最里面的院落。
这条甬道,还是李宏伟结婚后不久,花钱自己铺的路。
专门为她田雨铺的路。
那时候,他们两个多恩爱,晚上腻在一起,舍不得分开。
现在才几年呢,儿子刚出生,李宏伟就变心了,还找个姐恶心她。
田雨用摩托车把大门撞开,径直走了进去。
公公在地窖里出来,看到大门的门锁被摩托车的车轱辘撞到地上,他一脸严肃地看着田雨:“你怎么这么急?”
以往,田雨还会给公爹一点面子,现在,谁的面子她都不给。
她冷冷地:“都是你儿子逼的。”
田雨径直走向婆婆的房间。
李叔和李婶刚吃完早饭,李婶在房间里给飞换尿布。
看到田雨一脸怒气地走进来,她不知道田雨哪来的脾气。
李婶还是礼貌地问儿媳:“吃了吗?”
田雨不客气地回答:“吃啥呀?气都气饱了。”
李婶一看,田雨是带着气来的,就没吭声,心里话,我又没惹你,你跟宏伟生气,也赖不着我们。我给你看孩子,还看出孽来了?
反正我不搭理你,用狗屎臭你,看你还能出啥。
李婶给飞换了尿布。气凉了,要穿上裤子。
李婶正给飞穿裤子,田雨开始发难。
田雨见婆婆不搭茬,她更生气。一眼就看出来,婆婆偏袒儿子。明明儿媳气成这样,她却不闻不问。
婆婆甚至都可能怂恿李宏伟出去找别的女人呢,就是为了气气田雨。
这个婆婆也不是个好东西,田雨早就这么认为。
她看到婆婆给飞穿裤子,一下子就炸了:“飞刚拉完尿完,不给他洗洗,就这么穿裤子?”
婆婆淡淡地:“谁照顾孩子谁了算。”
田雨:“有你这么当奶奶的吗?我一句都不行?孩子屁股都淹红了,你看不见呢?”
婆婆:“我眼睛瞎,看不见,要是早看见了,就没这些破事。”
田雨不干了,一个从来没上过班,没有文化的家庭妇女,竟然敢骂一个局长的千金?谁借她的胆子?
田雨挑衅地瞪着婆婆:“你谁的事是破事?你儿子出去找姐,他那不是破事啊?你怎么教育儿子的?”
李婶一愣,李宏伟找什么?找姐?干啥呀?看田雨气的破马张飞的,两口子这回是打得不轻。
李婶:“我不会教育儿子,我没念过书,不像你,念过书,有工作,有文化,我啥也没有,自然也不会教育儿子,你有能耐自己教育吧。”
田雨气坏了,觉得婆婆每一句话,都是在嘲讽她。
田雨恨恨地:“有你这么当婆婆的吗?”
婆婆针锋相对:“我也不想给你当婆婆,你要是再来无理取闹,你就把孩子领回去,我给你们看孩子不要一分钱,你还来作我?你跟李宏伟打架,你们自己解决,别到我这里胡搅蛮缠!”
田雨的火更大了:“你谁胡搅蛮缠?是你儿子到外面扯犊子,找女人,恶事干尽,你们还我?”
婆婆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没想到儿媳竟然一大早跑来,不是来嘘寒问暖,却是来找她这个婆婆吵架的。
这个儿媳妇,还局长家的女儿呢,还念过书呢,连街头的泼妇都不如。
一直在外面隐忍未发的李叔,听到田雨这些话,再也忍不住,走进房间。
李叔:“雨,我现在给宏伟打电话,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回去解决,不许在我这里吵!”
田雨还想什么,但被李叔的气势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