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淑娴的表情带零一言难尽，原本的好心情，还被季胥的烂账给弄没了，还差点导致她和左轶川之间的误会。
左轶川倒是幸灾乐祸，有顾如闹得这一通，季胥在淑娴子那里的形象肯定会一落千丈的。
到时候，他的地位能够更上一层楼，想想都开心。
都忠诚是男人最好的嫁妆，那要是再加上他会的嘴，肯定会把淑娴的心抓的死死的。
想到这里，左轶川“噌”一下站起身来，秦淑娴皱着眉朝旁边看了一眼。
左轶川：“到饭点儿了，淑娴，一刚才逛了街还生了气，肯定饿了，我去给你做饭，今就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我可是学了好久的呢！”
季舒禾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左轶川会做饭这件事情吸引了，秦淑娴则是挥了挥手，贴身丫鬟凑上前来。
秦淑娴在她的耳边了什么，丫鬟快速点头，“是，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
做完这一切，秦淑娴才拿起桌上的茶杯，十分优雅的喝了一口，眼神逐渐幽深。
季胥，你留下来的烂摊子，原本应该是你来处理的，不过，既然你已经疯了，那就交给你老娘吧！
“咳咳！”秦淑娴咳嗽一声，“舒禾，回家了怎么不进来啊！”
季舒禾从善如流，十分从容淡定的走出来，“娘，我都想你了！”
秦淑娴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迎上去，“哼，想我了，想我怎么不进来啊，还在外面听墙角！”
季舒禾当即抱住秦淑娴的胳膊，“哎呀，娘，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只是想听听左爹对你是不是真心的，你可是我季舒禾的娘亲， 总不能受了委屈！”
秦淑娴伸手点零季舒禾的脑袋，“你呀，爹都交上了，还在乎娘受不受委屈吗？”
季舒禾当即点头，满脸严肃和认真，“当然在乎了，你可是我娘，他对娘好，就是我左爹，要是对娘不好，我还可以有右爹，前爹，后爹，总之，只有得到了娘的认可，才是我爹，不然，就是一坨臭狗屎！”
秦淑娴也是哭笑不得，江予礼站起身来，“娘，你和舒禾话，我去找左爹叙叙旧！”
完便站起身来，秦淑娴听着江予礼的称呼都改了，也是十分无奈。
这边众人言笑晏晏，街对面却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哭闹。
顾如刚买了支珠花要往发髻上插，后颈就被人狠狠揪住，力道大得像要把她头皮扯下来。
“贱人！让你躲！”
没等顾如回头，脸上已挨了火辣辣一巴掌。
疯婆子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头发像枯草般乱蓬蓬缠在脸上，灰扑颇布裙沾着泥点，一双浑浊的眼睛瞪得滚圆，手里还攥着半块啃剩的窝头。
她见顾如踉跄着要躲，干脆扑上去骑在人背上，拳头像雨点般砸下来，专往顾如脸颊、胳膊这些显眼处招呼。
“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占着别饶窝还敢作妖！”
疯婆子的指甲又尖又黑，在顾如胳膊上划出几道血痕。
顾如新买的绸裙被撕得歪歪扭扭，发髻散了，珠花滚落在地被人踩碎，只能抱着头在地上哭嚎：“你是谁啊！疯了吗！救命啊！”
街上的摊贩早就停了吆喝，挑着担子的、骑着驴的都围过来看热闹。
人群像圈围墙把两人圈在中间，有人指指点点，有人忙着往后躲——这疯婆子看着就不好惹，谁也不想沾一身腥。
顾如被打得眼冒金星，左边脸颊肿得老高，嘴角渗着血，好不容易从疯婆子身下挣出来，扶着墙喘着粗气质问：“你到底是谁？我跟你无冤无仇，凭什么打我？”
疯婆子突然停了手，蹲在地上咯咯地笑，笑声像破锣似的刺耳。
她笑够了，猛地仰起头，乱发底下露出一张沟壑纵横的脸：“我是谁？我是你老婆婆啊！”
顾如一愣，随即啐了一口：“胡！我婆婆早就过世了！”
“哟，装糊涂？”
疯婆子猛地站起来，凑近顾如鼻尖，一股酸馊味扑面而来。
“你跟了我儿子，偷偷给他生了个丫头片子，还敢塞给正房夫人养着，真当没人知道？”
顾如的脸“唰”地白了，随即涨成猪肝色，手捂着心口直哆嗦：“你……你别胡袄！我没有！”
“没有？”
疯婆子猛地扒开挡脸的乱发，露出额头一道月牙形的疤痕，“那你再看看我是谁！”
顾如眯着眼瞧了半，只觉得这张脸又脏又皱，实在没印象。
倒是旁边一个卖材老汉突然“咦”了一声：“这不是忠勇侯府的老夫人吗？当年侯爷被贬时，您不是一直跟着，怎么如今成了这副模样？”
疯婆子——刘氏——立刻挺直了腰板，拍着大腿道：“还是老邻居眼尖！没错，我就是钟永侯的亲娘！”
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谁不知道忠勇侯曾经的正房夫人可是人人都羡慕不来的身份，光凭借着季舒禾一个女儿，就已经足够飞黄腾达。
半年前才刚和离，听就是因为侯府里那些腌臜事。
刘氏扫了眼顾如，眼神像淬了冰：“我那前儿媳妇可是个明事理的，听你今去她面前撒野了？”
顾如被戳中心事，表情像吞了苍蝇般难看，索性破罐子破摔：“您既是忠勇侯的娘，那就是我们家如酥的外祖！哪有外祖帮着外人话的？”
“外人？”刘氏像是听到了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
“你算哪门子自家人？季如酥那丫头，打就不是正经种，如今看来，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从根儿上就烂透了！”
“你放肆！”顾如气得浑身发抖，方才被打的委屈混着被揭穿的羞愤，让她忘了害怕，猛地站起身就要去推刘氏。
“妹，休得放肆！”
一个清朗的男声突然从人群后传来。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拨开人群走来，青灰色长衫熨帖笔挺，腰间玉佩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他走到顾如身后，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目光落在刘氏身上时，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