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杯中的红酒在指尖轻晃,映着壁炉跳动的火光,将叶思芷的侧脸镀上一层血色。
她垂眸凝视着平板屏幕上那份资料,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玄烨。
南美黑帮的无冕之王,玄家现任家主,一个连名字都浸着血腥味的男人。
早年与暮家是世交,却在二十年前举族迁至南美,从此在阴影中筑起自己的帝国。
如今暮家二房为了自保,竟不惜将他这尊煞神请回来……
真是狗急跳墙。
“黎九思。”
她忽然开口,嗓音裹着红酒的醇香,却透出几分戏谑。
“看来……你的位置要被抢了。”
男人从阴影中踱步而出,修长的手指接过她手中的酒杯。
他俯身时,冷冽的乌木香混着未散的硝烟味笼罩下来,那是常年游走生死边缘的气息。
“阿芷是觉得……”
他低头抿了一口她唇印残留的酒液,喉结滚动,“他比我厉害?”
叶思芷轻笑出声,指尖划过平板上玄烨那双狼一般的琥珀色瞳孔。
两大巅峰势力的掌权者,一个盘踞亚洲,一个雄踞南美,谁强谁弱呢?
“你猜?”
她突然用力拽住他的领带,迫使他逼近自己。
呼吸交缠间,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
“我更想看看你们的较量!”
黎九思眸色骤暗,握着她腰肢的手猛然收紧。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
华立暮家别墅
暮色四合,暮家别墅的茶室内熏香袅袅,紫檀木茶桌上摆放着一套价值连城的青瓷茶具。
暮成峰面带笑意,亲手斟了一杯陈年普洱,推至玄烨面前。
“大侄子,难得回来,让二叔好好给你接风洗尘。”
他语气热络,眼底却藏着精明的算计。
玄烨垂眸,目光扫过杯中暗红的茶汤,并未抬手。
他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墨红长发束在脑后,衬得眉眼愈发凌厉。
茶室内的暖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却化不开那层冰霜。
“不必了。”
他嗓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这次回来,不过是父亲的意思,看看旧宅罢了。”
暮成峰笑容不变,仿佛早料到他的冷淡。
他轻轻拍了拍手,茶室的门被推开,一阵淡雅的香水味飘了进来。
“玄烨哥哥。”
一道柔媚的声音响起,暮雨薇款款走入,一袭月白色旗袍勾勒出窈窕身段。
她眉眼含笑,目光盈盈地望向玄烨,仿佛带着无限倾慕。
暮成峰适时开口,“这是你表妹,雨薇。”
他故作叹息,“当年你妹和玄青的婚事多好,可惜……唉,不过现在雨薇也长大了,你们年轻人多接触接触……”
玄烨眸色骤冷。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
妹的失踪是玄家最深的伤疤,二十年来无人敢提,而暮成峰竟敢拿这件事做文章,甚至妄想用另一个女人来攀附玄家?
他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节奏缓慢,却像某种危险的倒计时。
“二叔。”
他缓缓抬眸,琥珀色的瞳孔如刀锋般锐利,“我玄家的人,不是货物,可以随意替换。”
茶室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
暮雨薇脸色微白,下意识后退半步。
暮成峰的笑容终于僵住,额角渗出一丝冷汗。
玄烨起身,黑色风衣在空气中划出冷冽的弧度。
“茶不错。”
他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那杯未动的普洱,语气轻慢,“可惜,人太碍眼。”
完,他转身离去,脚步声在寂静的茶室内格外清晰,像一记记耳光,狠狠扇在暮家父女脸上。
……
刑房
冷白的灯光刺破黑暗,将金属长桌映得森冷。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未散的硝烟,显然这里刚刚结束一场清理。
暮玄青靠在真皮座椅上,衬衫袖口卷起,露出手臂上未干的血迹,眼底翻涌着阴鸷的戾气。
叶思芷的分手,像一把刀剜进心脏,而疼痛只能用更暴戾的方式发泄。
门被推开,玄烨的身影出现在光影交界处。
墨红长发束在脑后,黑色风衣垂落,他像是从夜色中撕开一道口子,带着南美独有的血腥气。
暮玄青抬眸,冷笑:“你怎么回来了?”
玄烨径自拉开椅子坐下,长腿交叠,指尖轻敲桌面。
“听你在帮顾霆争家主之位。”
“玄家在南美混不下去,想回来分杯羹?”
玄烨唇角微勾,眼底却毫无笑意。
“新港的项目,有没有兴趣?”
暮玄青动作一顿。
新港,亚洲最大的走私枢纽,顾家与暮家争夺了三年的肥肉。
他眯起眼,打量玄烨。
“你手伸得够长。”
玄烨从风衣内袋抽出一份文件,推过去。
“正好新买了条船。”
文件摊开,是一艘万吨级游轮的产权书,船籍注册在巴拿马,航线覆盖南美至东南亚。
暮玄青盯着那份文件,忽然笑了,笑意森冷。
“一条船就想换新港三成利?”
“不。”
玄烨抬眸,琥珀色的瞳孔如野兽般锁定他,“是换你手里那份名单。”
空气骤然凝固。
暮玄青指节咔咔作响,眼底杀意翻涌。
那份名单是暮家最大的秘密,记录着所有地下交易的保护伞,牵一发而动全身。
两人对视,像两头凶兽在深渊边缘试探。
终于,暮玄青缓缓靠回椅背,扯出一抹狠戾的笑:“成交。”
玄烨起身,风衣掠过桌角:“合作愉快。”
门关上的瞬间,暮玄青猛地掀翻整张桌子,玻璃碎裂声炸响在空旷的地下室。
这场交易,没有赢家。
……
江吟别院
凌晨窗外雨声淅沥,暮玄青从梦中惊醒,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梦里,叶思芷站在雨幕里,那双总是含情的眸子冷得像冰。
“暮玄青,我们结束了。”
她转身离去,红色裙摆扫过潮湿的地面,像一滩被雨水冲淡的血。
他的阿芷,不要他了。
暮玄青猛地坐起身,胸膛剧烈起伏,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床单。
主卧里空荡寂静,只有窗外偶尔闪过的车灯在墙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光影。
他伸手摸向身侧,床单冰凉平整,早已没有她的温度。
呼吸渐渐沉重,暮玄青闭上眼,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些旖旎画面……
叶思芷跨坐在他腰间,红唇微张,乌黑的长发垂落在他胸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指尖掐进他的肩膀,声音又软又媚:
“阿玄……慢点……”
他猛地睁开眼,喉结滚动,下腹绷紧。
该死。
作为暮家最年轻的家主,他禁欲多年,清心寡欲得近乎冷漠。
可偏偏因为叶思芷,他破了戒,尝了荤,从此食髓知味,再也回不去了。
而现在,她抽身离去,却留他一人在这欲望的深渊里沉沦。
暮玄青低咒一声,一把掀开被子走进浴室。
冷水从头顶浇下,却浇不灭体内翻腾的燥热。
镜中的男人眉眼阴鸷,眼底布满血丝,像一头濒临失控的野兽。
他忽然一拳砸向镜子,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凌晨格外刺耳。
鲜血顺着指节滴落,他却感觉不到疼。
她怎么敢?
怎么敢在让他尝过堂的滋味后,又亲手把他推回地狱?
暮玄青缓缓抬头,看着镜中破碎的自己,忽然笑了,笑意森冷。
既然她不要他了……
那他不介意,用更狠的方式把她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