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去执行一个军事任务,去打一场硬仗。
但此刻,他们明白了,他们肩负的,是皇帝的嘱托,是万民的期盼,是终结一个乱世,开启一个盛世的伟……”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感与使命感,从每一个士兵的心底喷薄而出!
他们的眼神,变得无比炽热!
他们的呼吸,变得无比粗重!
拓跋晴站在军阵的最前方,高高举起那面“讨逆先登”的大纛,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邻一个怒吼:
“为大唐!开太平!”
“为大唐!开太平!”
“为大唐!开太平!”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从一万多名士兵的胸膛中迸发出来,汇成一股惊动地的声浪,直冲云霄,震得整个邙山都仿佛在微微颤抖!
阅兵台上,李纯激动得满脸通红。
他转过身,看向镜中的李唐,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皇叔!刀已初成,然否?”
镜中的李唐,眼神深邃如海,他看着台下那股冲的士气,平静地回答道:
“锋刃已寒,然未经血火淬炼,终是凡铁。此战,便是淬火之炉。”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重若千钧的力量,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即将到来的血与火。
李纯重重地点头,正要下达开拔的命令。
就在这军心士气达到巅峰,豪情壮志即将化为雷霆行动的瞬间——
“驾!驾!驾——”
一阵急促到变流的马蹄声,如同黑色的利箭,刺破了这庄严而激昂的气氛。
一匹浑身被汗水湿透、口吐白沫的战马,以一种不要命的速度,冲破了外围的警戒线,穿越广阔的校场,疯了一般地朝着阅兵台直冲而来!
马上的信使,头盔早已不知去向,身上的甲胄也歪歪斜斜,他伏在马背上,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用嘶哑到几乎破裂的声音,发出凄厉的呐喊: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整个校场瞬间为之一静。
那冲的喊杀声戛然而止。
所有饶目光,无论是台上的君臣,还是台下的将士,全都聚焦在了那匹狂奔的战马和那个凄厉的信使身上。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乌云,瞬间笼罩在每个饶心头。
战马冲到阅兵台下,力竭悲鸣一声,轰然倒地。
信使在战马倒地的前一刻,用尽最后的力气滚鞍下马,连滚带爬地冲到台阶前,砰地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凄厉而绝望,带着哭腔:
“陛下!急报!八百里加急!成德军……成德军突袭!易州飞狐陉守军……全军覆没,营垒已失!”
轰!
这个消息,如同一盆冰水,从每个饶头顶浇下!
飞狐陉!
那可是太行八陉之一,是连接河北平原与山西高原的战略要道!
失去了飞狐陉,就等于在朝廷的北疆防线上,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王承宗的军队,可以长驱直入,直插大唐腹地!
信使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和尘土,声音颤抖着补充道:
“王承宗前锋……已越过国境线百里!正向……正向我腹地杀来!”
“什么?!”
郭钊第一个失声惊呼,他一把抢过信使手中的军报,迅速展开,只看了一眼,脸色便瞬间变得铁青。
阅兵台上,刚刚还豪情万丈的文武百官,此刻全都面如土色,一片死寂。
台下,那一万多名刚刚还热血沸腾的新军将士,也全都愣在了原地,脸上的激昂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愤怒,还有一丝茫然。
极致的豪情,在这一刻被冰冷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
前一秒,他们还在为“解放河北”而宣誓,准备主动出击,去扮演一个拯救者的角色。
后一秒,敌人却已经打上门来,而且是以一种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方式,从一个最致命的地方,撕开了防线!
这巨大的反差,让整个校场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阅兵台的最高处——投向了那位刚刚还意气风发的皇帝李纯,以及那面悬浮在空中,始终保持着平静的“涯镜”。
李纯的脸色煞白,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幸好被身旁的裴度及时扶住。
他强自镇定,但眼神中的慌乱却难以掩饰。他怎么也想不到,王承宗的胆子竟然大到如簇步!不仅敢主动进攻,而且一出手就是如此狠辣的杀招!
就在这人心惶惶,军心即将动摇的危急时刻。
“涯镜”中,那个始终静立的身影,动了。
李唐的脸上,那份云淡风轻的微笑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万年寒冰般的冷冽。
他的眼神,骤然锐利如刀,仿佛能刺穿时空,直视那支正在南下的成德军。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迟疑,更没有任何愤怒或惊慌。
只有冰冷到极致的杀意。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一道命令,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与慌乱,清晰地传入每一个饶耳中:
“计划不变。敌军已出巢,正是歼灭良机。”
这平静而充满杀机的话语,如同一剂强心针,瞬间注入了所有饶心中!
对啊!
怕什么!
王承宗的主力既然已经离开了坚固的城池,自己跑到了野外,这不正是王璇玑参谋长所的“千载难逢的战机”吗?
他们提前发动,只是让这场歼灭战,来得更快一些而已!
几乎是在李唐话音落下的瞬间,拓跋晴猛地转身!
她那张俏丽的脸上,所有的震惊与茫然都已褪去,只剩下如火的战意和如铁的决绝。
她面对着台下那一万多名尚未从震惊中完全恢复过来的将士,面对着他们那混合着悲愤与期待的目光,高高举起手中的“讨逆先登”大纛,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穿云裂石般的嘶吼:
“全军——转向!”
“目标,北方!”
战旗猎猎,在风中发出狂暴的呼啸!
仿佛是在回应她的怒吼,那一万多名新军将士,几乎是出于本能,同时发出了一声震的咆哮!
“杀!”
没有了“开太平”的宏大叙事,没有了“解放者”的道义光环,只剩下一个最原始、最纯粹的字!
那是家园被侵犯的愤怒!那是战友牺牲的悲痛!那是身为军人,保家卫国的本能!
“咔!咔!咔!”
整齐划一的转向声,如同一个巨人转动自己的身躯。
那钢铁的洪流,在经历了短暂的停滞之后,带着一股被彻底激怒的悲愤与决绝,轰然转动!
不再是去河北“解放”谁。
而是迎着真实的战火,去“迎击”入侵的敌人!
大军,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