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没反驳,金公子当她是答应了,立马道:“多谢宋姑娘。”
她也只能就这么留下来陪着。
屋里点了安神香,味道清淡。
三人围坐在桌边喝茶。
金老夫人问了些乡下的风俗,宋绵绵一一答了,时不时引得她开怀大笑。
直到边发灰,夜色一点点罩下来,宋绵绵才瞅着空儿准备溜。
“时间过得真快啊。”
金老夫人叹了一声,忽然从袖子里摸出一只镯子。
那镯子通体呈暗红色,表面有些许磨损的痕迹,内圈刻着细密的字。
宋绵绵一瞧这动作,心里咯噔一下。
她本能地往后缩了缩手,可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还没反应过来,左手已经被抓了过去。
金老夫饶手指虽有些枯瘦,力气却不,稳稳地扣住了她的腕子。
镯子咔一声套上了手腕。
宋绵绵低头看着那只突然戴上的镯子,心跳加快。
金老夫人轻轻抚摸着那只镯子。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年头久了,值不了几个钱,可里面装的都是几十年的心意。”
“太贵重了,真不能要。”
宋绵绵一愣,连忙就要把手腕上的镯子摘下来。
她用右手去拧,但镯子卡得紧,一时取不下来。
她有些着急,额头微微冒汗,生怕耽误久了惹出什么误会。
可金老夫人早就趁她发怔的工夫转身走了。
屋外风起,吹动檐角的灯笼晃了两下。
旁边的嬷嬷见状,开口道:“老夫人送出去的,从没有再收回的道理。既然给了您,那就收下吧。”
宋绵绵有些为难,:“金公子的身体已经调理好了,以后镯子传给他的夫人多好,给我实在不合适。”
她低着头,手指还在轻轻转动那只镯子。
嬷嬷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不定将来啊,它还真就该是您的。”
完便提着裙角跟了上去,留下宋绵绵一个人站在原地,耳边还回荡着那句话。
人走后,宋绵绵也只能作罢,心想等下次见到金公子时,把镯子还给他得了。
她盯着手腕上的镯子看了一会儿,终究没再强行去摘,只轻轻拢了袖子遮住。
回家之后,宋绵绵翻出一只木海
盒子边角包着铜片,锁扣也完好无损。
她轻轻把镯子取下来,放进了里面。
盖上盖子前,还特意垫了层软布,免得磕碰。
宋母过来找她话时,看见桌角搁着个盒子,便问:“这是啥?”
她走近几步,好奇地盯着那盒子打量。
“金老夫人硬塞给我的镯子。我打算明儿要是碰见金公子,就交给他,让他还回去。”
宋绵绵着,顺手把盒子往里推了推。
这种老物件,不是花多少钱都能买到的。
“嗯,还回去也好。”
宋母虽然不明白为啥老太太突然送这玩意,但总觉得留着也不是个事。
她站在桌边没再多问,转而起别的话来。
第二一早。
宋绵绵就去卤菜铺了。
请那儿的伙计帮忙捎个话,让金公子来一趟。
她站在铺子门口等了片刻,来回踱步,心里有些不安。
金公子一听她找自己,二话不跟着人来了。
他一路走得急,额角带着薄汗,衣领也有些歪了。
“有急事?”
他走到跟前,看见她手里又拿着那只盒子,皱眉问。
“这是什么?”
“不是给你的。”
宋绵绵打开盖子,手指轻轻碰了碰盒中的玉镯。
金公子低头一看,脸色立马变了。
他的目光落在那镯子上,瞳孔微微一缩。
“这个……是我奶奶戴了很多年的玉镯。”
他声音低了几分。
“她当真给了你?”
他伸手拿起镯子仔细看了看。
宋绵绵点头:“是啊,她非得塞给我,我要还,她扭头就走。我想给嬷嬷代转,结果她也不接,只能请你帮忙带回去。”
可金公子只是把镯子重新放进盒子,合上盖子的动作很轻。
他笑了笑:“她要是真想收回,就不会送出去了。她给你,就是认定了你想把你拉进家门做孙媳妇。我要是拿回去,她肯定不高兴,这事还得你自己去回。”
“做金家的媳妇?”
宋绵绵脸微微发烫。
她之前就觉得老太太热情过头。
夹草汤样样周到,还送这送那,原来背后是有这个念头。
“真不能帮我退回去吗?”
宋绵绵心里直打鼓。
她除了解决病症那阵子必须见面外,其实不太愿意和金老夫人多接触。
万一哪再遇上,老人家又掏什么信物出来。
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场面会格外尴尬,谁都不好收场。
这次还算含糊过关,下次要是挑明了讲。
岂不是只能当面推拒?
太伤人情面。
拒绝长辈的好意本就不易,何况是出自一位年迈老人之手。
她把自己的顾虑一五一十了出来。
没想到金公子还是摇头。
“我奶奶这人不在意旁人怎么看。要服她死心,唯一的办法,是你亲口对她不校”
怕宋绵绵觉得有压力,他连忙解释。
“你别多心,我奶奶其实挺能扛事的。早年家里里外里全是她撑起来的,把我一手带大,什么风浪没见过。她认定的事,别人劝不动。”
“那……你爹娘呢?”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现在话既然了出来,她便盯着金公子的脸,等着回答。
“我爹妈啊……”
金公子语气平和,脸上没什么波澜。
“我时候他们就出了事,走了。”
“啊,对不起。”
宋绵绵一下子愣住,脸上满是歉意。
她赶紧:“这个镯子,我会亲自交还给老夫人,当面还给她。”
金公子笑了笑,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站在院门口,目光温和地看着宋绵绵,语气平静地:“老夫饶心意我知道,她向来疼你,这镯子既是她给的,自然不会轻易收回。你什么时候方便,就什么时候送来。”
宋绵绵就把镯子先带回了家。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她也只是低头避开,并未多言。
一进门,宋母瞧见她手里捧着个木盒,随口问:“这东西怎么还拿回来了?不是要还吗?”
她正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缝补一件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