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里是象族的地盘,这种火气不能撒。
旋翊站在角落,手指轻轻摩挲着裙边。
那藏着善桦拔掉他鳞片留下的疤。
一想起鳞片被连根扯下的痛,他的眼眸瞬间变冷。
上次池菀帮他新长出的鳞片,却在善桦的粗暴下化作血肉模糊的一片。
要是变回兽形,尾巴早就斑斑驳驳,惨不忍睹。
他没吭声,可那双眼里,全是压不住的恨。
颜坞压住情绪。
“现在不是发狠的时候。兽王既然来了,善桦伤了雌性伴侣,最少得废他一半力量。”
“咱们先等他发落。”
颜坞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
“要是罚得轻,我们再找机会,他欠我们的,迟早得还回来。这笔账,不会一笔勾销。”
隳鸢抿了抿嘴,唇角微颤。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药罐,轻声道。
“今象族的巫医看过,你们活不过今晚。伤口溃烂,筋脉断裂,失血过多,按常理,确实撑不过三更。”
“可你们怎么好得那么快?连结痂都快完成了。我猜,是池菀用了什么特别的法子。”
“池菀?”
陆圪一怔,摸了摸胳膊上的伤处。
那里原本火辣刺痛,如今只剩下淡淡的灼热福
他喃喃道。
“她又不是巫医,哪来这本事?平日连草药都分不清,怎么突然就能起死回生了?”
隳鸢摇头,随即朝洞口扫了一眼,确认没人靠近,才压低声音道。
“我也不清楚她用了啥。但她不想让人知道她会这个。刚才治伤时,她故意留了几道浅伤,还故意在好过的伤口上涂了草药。就是为了让人看不出端倪。”
“她明明一碰伤口,那血肉就肉眼可见地愈合,可她偏要装作无能为力,只敢用寻常药膏敷着。她是在藏,藏得很深。”
颜坞眼神一愣。
“这事谁都不准提。池菀那本事要是被外人知道,善桦肯定疯了一样扑上来,像饿狼见血,不死不休。其他雄性也全得盯上她,把她当成奇货可居的宝物。”
“到时,她会更危险。”
“别那些外族,就算在这象族内部,有多少双眼睛已经在暗处盯着她?一个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雌性,谁能不动心?”
在场几个兽夫都懂。
就算没有这本事,早就有雄性明着抢她了。
前几日还有人堵在她洞外,扔下兽骨与彩羽,公然宣示要纳她为伴。
那时她只是一个普通雌性,可见她有多招入记。
要是让别人知道她能治伤,那帮雄性怕不是要直接闯进洞里来抢人。
不惜撕破脸皮,不顾部落律令,也要把她绑走。
到那时,别安宁,连性命都未必保得住。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陆圪身上。
“她自己不想让人发现这能力。你们要是还想留她,就给我把嘴闭严实。不该问的,一个字都别多嘴。”
别人听一句就懂,但陆圪的脑回路总喜欢拐弯抹角。
若不直白地点明,他真的反应不过来。
陆圪一愣,瞳孔微微放大,随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点头。
“我懂!我啥都不!谁问我都装聋子,连池菀面前我都当自己瞎了!绝对不漏半点风声!”
颜坞又看了眼隳鸢。
隳鸢立马会意,点零头,他也不想放池菀走。
最后,颜坞冷冷地瞥了眼司祁。
那人依旧面无表情,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然而,最后,他还是轻轻点了下头。
颜坞继续道。
“明儿巫医来,都给我演弱一点。我这伤看着吓人,血糊得满身都是,其实早就能动了,但我会装得连路都走不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樱”
“旋翊,你恢复最快,体质又强,最容易露馅。自己低调点,走路慢些,话有气无力,别让人看出你已经痊愈。”
“陆圪,继续装晕,眼睛别睁,听见没?别一激动就突然睁眼四处乱看,那就全完了。”
他怕他露馅,干脆让他睡死算了,反正他也擅长装模作样。
众人纷纷点头。
隳鸢忽然开口。
“司祁,雨季真要来了?”
司祁沉默了几秒,低声道。
“照这气,空气潮湿,风向南转,云层厚得化不开,明夜里就得下。”
雨季一到,池菀就要发情。
那是每个雌性异能者成年后无法逃避的生理周期。
剧烈而痛苦,伴随着精神躁动、体温升高。
若无雄性安抚或特殊压制手段,轻则精神崩溃,重则伤及根本。
可现在,她阿爹还没找到,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善桦还在外面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寻踪而至。
更糟的是,家里连过冬的粮食都没囤够,猎物不足,储备告急。
司祁知道他们在怕什么。
他轻声道。
“我可以用精神力帮她压住症状。不会让她失控,也不会让她太痛苦。这段时间,咱们先解决别的事,找人、清耽备粮。”
颜坞马上追问。
“压?对她身体有影响吗?会不会山她经脉,或者留下后遗症?”
池菀刚成年,这是她第一次经历发情期,体质尚不稳定。
他不敢赌,更怕强行压制会留下不可逆的损伤。
司祁摇头。
“发情还在,情绪和本能都会存在,只是不会那么疼、那么躁。她不会失控,也不会山自己。但若想真正缓解,最好还是……结契。”
颜坞心里一沉,他太了解池菀了。
她性子倔强,心高气傲,从不肯轻易低头。
这种事,她绝不会主动提。
更不可能在危机未解、亲人在外的情况下,仓促与谁缔结终身契约。
他咬了咬牙,继续道。
“那就先用你精神力稳住她。等干掉善桦,找到她阿爹,解决一切威胁,咱们再想办法。粮食不够,就跟兽王借点儿。事一了,立马带人进山打猎,拼死也要囤够储备。宁可自己饿着,也不能让她挨饿。”
随后,颜坞的眼神朝池菀那边一扫。
“结契的事,现在提都别提。”
“池菀身子还没长实,骨骼筋络都还在生长期,经不起太大的冲击。”
“更何况,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碰这事儿,若是操之过急,情绪不稳,身体受损,留下暗伤,以后怎么办?”
“在没找到她亲生父亲,弄清她血脉根源之前,在善桦那股邪火彻底平息、威胁彻底解除之前,谁敢催她、逼她,我第一个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