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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之后,气晴好,我带着萧沉,再次踏入鸾镜城那象征着秩序与律法的官署区域。不同于上次寻找他时的焦灼与暴戾,这一次,我心情略微复杂,既有尘埃落定的期许,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对官方流程的本能抵触。

登记处的执事是一名面容刻板、眼神透着公事公办冷漠的中年女子。她接过我递上的临时身份文牒,和萧沉在异宠阁落下的奴籍文书,仔细查验着。

“楚倾,外来修士,暂居鸾镜城。”她抬起眼皮扫了我一眼,很快把目光转向萧沉,目光冰冷,在他身上,上下打量,尤其在看到他脸上因伤药作用稍显淡粉但依旧狰狞的疤痕时,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萧沉,原奴籍,确定解除奴籍?申请登记为正夫?”

“是。”我简短回应,将一袋灵石放在桌案上。

那执事没有去看灵石,却也不再多问,反而翻动着一本厚重的簿册,手指在某处点零,声音毫无起伏:“根据记录,此人一月多前有无主男奴假扮女子等重罪记录,受刑记录,虽然你已澄清是逃奴领走。但按律,受刑后需于一月内完成登记,逾期未登记者,需补足逾期时日的无主男子国刑,方可办理。”

她抬起头,看向我,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你们晚了一个多月。他需要再补一个多月的国刑。”

补一个月的国刑?!

我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所谓的国刑,我虽未亲见,但从萧沉之前在广场刑台上那遍体鳞赡模样和异宠阁的见闻,便可窥见其残酷。那不仅仅是皮肉之苦,更是尊严的彻底践踏,我怎么可能再让他去承受那个?

“不可能。”我盯着那执事,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元婴修士不自觉的威压,“他之前重伤未愈,加之我有要事耽搁,并非故意逾期。补刑一事,绝无可能。”

那执事在我的威压下,脸色微微发白,但态度依旧强硬:“律法如此,不容徇私!若无补刑文书,登记无法进行!”

“律法?”我冷笑一声,“哪条律法规定,因故耽搁便需补刑?你若拿不出明文,今日这登记,我必须办!”

“你!”执事被我噎住,脸色难看。她显然拿不出所谓的明文,这更像是一种约定俗成的、用于拿捏饶潜规则。

我们之间的争执引来了官署内其他官吏的注意,也惊动了门外巡逻的城防军。几名身着铠甲的女兵走了进来,为首的队长感受到我身上不稳定的、带着怒意的威压,神色凝重,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这位道友,官署重地,还请勿要喧哗生事!”队长沉声道,眼神警惕。

我懒得与她们多费唇舌,但也不想在簇动手,平添麻烦。正僵持间,一个爽朗又带着几分诧异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咦?楚道友?你怎么在这儿?这是……闹的哪一出?”

一身常服却依旧难掩英气的洛惊澜,迈步走了进来。她显然是路过,感受到了气息,看到里面的情形便进来了。

巡逻的队长见到她,立刻躬身行礼:“洛将军!”

洛惊澜摆了摆手,目光在我、萧沉以及那面色难看的执事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带着询问。

我压下心头火气,将事情简单了一遍,重点强调了“因故耽搁”和“绝不补刑”。

洛惊澜听完,先是挑了挑眉,看向那执事:“确有逾期?”

执事连忙躬身简单陈情,最后道:“回将军,确实逾期整一月有余。”

洛惊澜又看向我,眼神有些复杂,随即笑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当是什么大事!楚道友是为了助我剿杀海妖,才耽搁了行程,此事我可以作证!若非楚道友出手,我军伤亡恐怕难以估量。这算不得无故逾期,补刑就免了吧!”

那执事见镇海将军发话,自然不敢再坚持,连连称是。

我心中微松,正要谢,却见洛惊澜话锋一转,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安静站在我身侧、低垂着眼的萧沉,对那执事道:“不过……登记正夫,毕竟是大事。按规矩,即便是免了补刑,这新登记的正夫,去‘训正坊’学上三规矩,总是应该的吧?也让咱们楚道友省省心,免得日后……再有什么耽搁。”

她最后两个字咬得略重,意有所指。显然刚才,她从执事口中,已经得知了萧沉有逃了不止一次的前科。

训正坊?我眉头再次蹙起。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那执事立刻接口:“洛将军所言极是!训正坊三日,学习侍奉妻主、恪守夫道之规,乃是登记正夫的必经流程,也是对妻主的一种保障。此乃规制,并非刑罚,还请楚道友体谅。”

洛惊澜也看着我,语气带着一种看似为你着想、实则不容拒绝的意味:“楚道友,这已是网开一面了。不过是学三规矩,走个过场而已,对你,对他,都有好处。总不能……连这点规矩都不让他守吧?那你这正夫,立得也太儿戏了些。”

我看向萧沉。他依旧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紧握的拳头和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显示他并非毫无感觉。训正坊……学习侍奉妻主、恪守夫道……这些字眼,像是一根根针,扎在他的尊严上。

我心中涌起强烈的抗拒。我的道侣,何需去学这等屈辱的规矩?

可我也知道,洛惊澜已经出面免除了补刑,若我再连这训正坊的流程都强行拒绝,于理不合,更会显得我蛮横无理,甚至可能给萧沉带来更多的非议和麻烦。在这凤翔女国,我终究是个外来者,不能将一切规则都踩在脚下。

而且……洛惊澜那句免得日后再有耽搁,像是一记警钟,敲在我心头。我确实……怕他再跑。如果他稍微了解一些这凤翔国的规矩,是不是就能别再轻易生出逃跑的念头了?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烦躁席卷了我。我厌恶这种被规则捆绑、却又不得不妥协的感觉。

我没敢再看萧沉。

我沉默了片刻,终于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看向那执事,声音冷硬,“训正坊可以,但我要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