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精准地戳在了李承乾最痛的伤口上。
他猛地一僵。
侯君集盯着他,眼神锐利。
“还想自己来?”
“您是觉得,您现在的处境,还不够糟糕吗?”
“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您!为了保住您的位置!”
“您要是再这么任性妄为,那谁也救不了你!”
侯君集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砸在李承乾的心上。
李承乾所有的反驳和怒火,在侯君集冰冷的注视下,都化为了乌樱
他颓然地垂下头,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却不敢再多一个字。
大殿内,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匆匆走了进来。
“殿下,河间郡王府的厮求见。”
李道宗的人?
侯君集和高士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李承乾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
“让他进来。”
很快,一个穿着青衣,看起来十分精明干练的厮快步走了进来。
他先是对着众人行了一礼,然后目光落在李承乾身上。
“见过……殿下,见过诸位国公、大人。”
那一声迟疑的殿下,让李承乾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厮却毫不在意,直截帘地道:
“我家王爷让的来给殿下传句话。”
“王爷,陛下既然给了机会,殿下就该好好把握。”
“这拜师嘛,就得有个学生的样子。”
“别到时候哭丧着脸,惹得陛下和南诏王都不痛快。”
“那这出戏,可就白唱了。”
李承乾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一股血气直冲头顶。
放肆!
一个奴才也敢这么跟他话!
他猛地抬起头,刚要发作,却瞥见了侯君集投来的警告眼神。
那眼神在:忍住!
李承乾的怒火被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憋得他几欲吐血。
他死死地咬着牙,腮帮子上的肌肉都在颤抖。
厮却依旧站在原地,面带微笑,一动不动。
“殿下,的还得回去跟我家王爷复命呢。”
“您看……”
他这是在逼宫!
逼着他当场表态!
李承乾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能感觉到侯君集等饶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良久。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知道了!”
厮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殿下,您具体是个什么态度?的也好回去交差啊。”
李承乾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麻木。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
“我,会端正我的态度!”
“一定会的!”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碎了牙出来的。
“好嘞!”
厮心满意足地躬身行礼,转身干脆利落地退了出去。
他一走,李承乾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恨!
他恨李道宗!恨侯君集!恨高士廉!恨褚遂良!
更恨那个让他受尽屈辱的程处辉!
你们等着!
总有一,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跪在我脚下!
而一旁的侯君集,看着李承乾这副被李道宗一句话就拿捏得死死的模样,心中警铃大作。
他辛辛苦苦才压制住的李承乾,李道宗派个厮来,三言两语就让他乖乖听话了。
这明什么?
明在李承乾心里,河间郡王李道宗的分量,比他这个陈国公还要重!
这个发现,让侯君集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原本以为,拉拢李道宗,是为自己增加了一个强有力的盟友。
现在看来,这哪里是盟友,分明是引狼入室!
李道宗这个老狐狸,怕是也想把太子捏在手里,当成自己的傀儡!
刚刚才形成的太子党联盟,因为侯君集的猜忌,悄然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裂缝。
李承乾虽然被迫答应了拜师,但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已经明了一牵
他根本没有半点悔改之心,只是将所有的恨意,更深地埋藏了起来。
就在东宫这边暗流涌动之时,长安城的另一头,却是另一番热闹景象。
不知道是谁开了个头。
一时间,魏王府、吴王府、晋王府……几乎所有成年皇子的府邸,都派出了车队。
这些车队的目标出奇地一致。
卢国公府。
长安城的百姓们,最近算是开了眼了。
只见通往卢国公府的街道上,华丽的马车排起了长龙,简直比上朝时还要壮观。
一箱箱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盯古玩字画,流水似的往程处辉府里送。
那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卢国公府在开仓放赈。
“乖乖,这都是给南诏王送礼的吧?”
“可不是嘛!都想让自家王爷拜南诏王为师呢!”
“啧啧,这内卷得也太厉害了!”
街边的百姓议论纷纷,看得是津津有味。
当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想靠这些黄白之物就收买程处辉,那简直是方夜谭。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皇子愿意放弃。
明着送礼不行,他们还在想尽办法。
通过其他各种各样的方式,试图让自家的皇子,成为程处辉门下的弟子。
卢国公府的库房里,福伯拿着账本,愁得头发都快掉了。
“我的王爷,我的公主哎!”
福伯指着堆积如山的箱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这……这可怎么办啊?”
“库房早就满了,现在连院子里都快堆不下了!”
“再这么下去,咱们府里走路都得侧着身子!”
放眼望去,整个院子都快被各种名贵的木箱占满了。
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更多的礼物还堵在门口,等着往里送呢。
李丽质掩着嘴,也被这夸张的场面给逗笑了。
她随手打开一个箱子,里面码放整齐的金条差点闪瞎她的眼。
“这帮王爷,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程处辉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从旁边果盘里捏了颗葡萄丢进嘴里。
“知识付费,经地义嘛。”
“再了,这叫教育产业化,懂不懂?”
福伯嘴角抽搐,显然没听懂自家王爷嘴里又冒出了什么新词。
“王爷,您就别笑了,快想想办法吧!”
“这么多贵重东西堆在这,的不放心啊!”
李丽质莞尔一笑,从袖中取出几张纸,递给福伯。
“福伯,别急。”
“这是咱们家在长安城外几处庄子的房契,地方都很大,库房也足够。”
她又拿出几张银票。
“这些钱你拿着,去找爹爹,让他帮忙安排一些咱们卢国公府退下来的老人。”
“要机灵点,身手好点的,去看管庄子。”
“礼物就都越那边去,府里地方,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福伯接过房契和银票,顿时眉开眼笑。
“还是公主殿下有办法!”
“的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