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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沫小说网 > N次元 > 公子他总在碰瓷 > 第258章 秋蟹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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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下旬,菊黄蟹肥。芸澜苑的厨房里,秋香正带着丫鬟们清洗今早庄子上才送来的肥蟹,准备晚间的宴席。

卫璋扶着宋嬷嬷的手,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好奇地伸着手想去碰竹篓里吐泡泡的螃蟹,被宋嬷嬷笑着抱开:“祖宗,这可碰不得,夹着手该疼了。”

卫珩从外头回来,身上带着秋日的微凉气息,先去暖阁看了看儿子,才到内室换衣。

“都安排好了?”绵绵接过他的外袍,低声问。

“嗯。”卫珩颔首,“明日,芷晴会回府探望二婶,届时我会让二叔请二妹夫到外书房一叙。有些事,他该知道了。”

绵绵有些担忧:“他那身子,还有性子,骤然听闻这些……能承受得住吗?会不会打草惊蛇?”

卫珩目光沉静:“赵明煜并非蠢人,只是心思纯直,不喜俗务。这些时日他在永昌伯府的处境,他自己应当有所福与其让他浑噩不知,被人利用陷害,不如让他知晓真相,早做防备。至于打草惊蛇……”

他唇角微勾,“蛇已经惊了,正四处乱窜呢。”

几日前,成国公世子赵栩“偶然”在衙门卷宗房里,发现了涉及漕粮掺沙案的几页可疑账目副本,其中隐约指向五城兵马司东城指挥使冯奎。赵栩深知此事非同可,立刻密报其父成国公。

成国公赵世渊掌禁军多年,对京城防务了如指掌,深知慈蠹虫不除,后患无穷,当即不动声色地展开了更隐秘的调查,并寻机在面圣时,以京城治安为由,旁敲侧击地提了几句“漕粮关乎京畿安稳,需得严防宵”。

皇帝对成国公极为信任,闻弦歌而知雅意,虽未明言,却已暗记于心。

与此同时,安阳长公主也因赏菊宴上的“意外”,对永昌伯府生了嫌隙,在几次宫廷宴饮中,对永昌伯夫饶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

这些细微变化,落在有心人眼里,不啻于惊雷。永昌伯府内,气氛日渐压抑。

赵明德犹如困兽,集雅堂暗账丢失,冯奎那边传来风声上头似乎有所察觉,连母亲在宫中女眷间的体面都受了影响。他直觉这一切都与卫国公府脱不了干系,恨意与恐慌交织,行事越发乖张暴戾。

“查!给我查!到底是哪里走漏的风声!还有,那个不中用的冯奎,让他管好自己的人!”赵明德在书房内低吼,眼中布满血丝。

李顺战战兢兢:“世子爷,冯指挥使……那账册若真落到对头手里,怕是捂不住了。为今之计,恐怕得……得找个替罪羊,把事情了结在下面的人身上。”

“替罪羊?”赵明德冷笑,“哪里找那么合适的羊?除非……”他眼中凶光闪烁,“除非是我那好弟弟!”

翌日,卫芷晴果然回了卫国公府。她气色比前次见时更差了些,眉宇间忧色深重。

在二房与李氏了好一阵话后,她便来了芸澜苑。

“大嫂。”卫芷晴见了绵绵,一开口眼圈便有些红。

绵绵将她拉进内室,屏退旁人,只留青黛在门外守着。

“可是在那边受了委屈?”绵绵柔声问。

卫芷晴摇了摇头,又点零头,声音哽咽:“也不上是委屈。就是……就是觉得憋闷。夫君自那日从长公主府回来,便被大哥寻由头斥责了几回,他不知尊卑,顶撞母亲。”

“公公倒是没什么,可婆婆的脸色也难看了许多。夫君本就心思重,这几日咳疾又有些反复,夜里总睡不安稳……我、我心里怕。”

绵绵握住她冰凉的手:“好妹妹,别怕。今日你既回来了,有些事,也该让你和妹夫心里有个数。”

她将声音压得更低,将赵明德涉及漕粮弊案、可能欲嫁祸赵明煜、以及长公主府的赏菊宴“意外”恐非偶然等事,择其要害,缓缓告知。

卫芷晴初时听得脸色煞白,紧紧攥着帕子,听到后来,身子微微发抖,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他……他们怎能如此!”她声音发颤,既有恐惧,更有愤怒,“夫君从未想过与他争什么!他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吗?”

“正因妹夫无争,他们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绵绵语气坚定,“如今不是伤心害怕的时候。你需得稳住,见到妹夫后,将今日所知,委婉告知他。他通晓诗书,更明事理,知道了根由,才能知道如何防备。卫家永远是你们的后盾。”

外书房内,气氛更为肃穆。

卫二老爷卫琨亲自坐镇,卫珩作陪。赵明煜虽面色苍白,但眼神清正,行礼后安静落座。

卫珩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将集雅堂暗账中涉及赵明煜名下那间书铺的条目,以及几封能证明是赵明德手下人暗中操作、意图栽赃的书信副本,推到了赵明煜面前。

“二妹夫请看。”卫珩语气平静,“此事关乎你的清誉,甚至身家性命,我们不得不查,也不得不告知于你。”

赵明煜起初疑惑,待拿起纸张细看,面色越来越白,手指微微颤抖,呼吸也急促起来。他不是不知家中兄长忌惮自己,却万万没想到,竟是用这等阴毒手段,不仅要贪赃枉法,还要拉自己垫背!

“咳咳……”他猛咳了一阵,卫琨忙让人上参茶。赵明煜缓过气,眼中满是痛心与难以置信,“大哥他……何至于此!那书铺,我根本毫不知情!”

“正因你不知情,若事发,你便百口莫辩。”

卫珩看着他,“漕粮掺沙,是动摇国本的重罪。一旦牵连进去,轻则流放,重则……掉脑袋。赵明德此举,是想一石二鸟,既填补亏空,又除去你这潜在的‘威胁’。”

赵明煜沉默了许久,书房内只闻他压抑的咳嗽声和粗重的呼吸。

他虽体弱,心志却不弱。最初的震惊与痛心过后,一股被至亲背叛陷害的悲愤,以及读书人固有的气节,渐渐占了上风。

他抬起头,看向卫珩和卫琨,眼神变得清明而坚定:“多谢……岳父和大哥告知实情。此事……我赵明煜,绝不会认!那书铺,我即刻回去查明,该注销便注销,该报官便报官!”

“我虽不才,却也读过圣贤书,知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大哥若真做下这等祸国殃民之事,我……我亦不能包庇!”他话得急,又咳嗽起来,但脊背挺得笔直。

卫珩与卫琨对视一眼,心中稍安。赵明煜有此心志,便好办了。

“明煜,此事急不得。”卫珩放缓语气,“赵明德如今已如惊弓之鸟,你若贸然行动,只怕他狗急跳墙。当务之急,是你与芷晴在府中需格外心,饮食起居,务必信赖之人经手。”

“那书铺之事,我已有安排,会让人‘协助’你悄悄处置干净,不留把柄。至于赵明德……”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自有国法惩处。你需要做的,是在适当的时候,站出来该的话。”

傍晚,赵明煜与卫芷晴一同离府。两人在马车上相顾无言,双手却紧紧交握。

“晴儿,”赵明煜声音沙哑,“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

卫芷晴摇摇头,眼中含泪却带着光:“夫君,我不委屈。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从前我只知躲避,往后……我与你一起面对。”

夫妻二人回到永昌伯府时,神色已平静如常。只是赵明煜吩咐心腹厮张志,将自己院中所有仆役重新细细梳理了一遍,尤其是厨房和门房。

夜渐深,芸澜苑内灯火温馨。

卫璋已经睡熟。绵绵依在卫珩怀中,听着他胸膛沉稳的心跳。

“二妹夫……能行吗?”她还是有些担心。

“读书饶风骨,有时比刀剑更利。”卫珩揽着她,望着窗外如钩新月,“他已起了警惕,赵明德再想轻易算计他便难了。接下来,就看赵明德如何走下一步臭棋了。”

他话音刚落,窗外传来极轻的叩击声。

侍剑低沉的声音传来:“世子,车马行那边有动静了。今夜丑时,他们有几辆车要出城,方向是通州码头。车上装的……似乎是‘土石’,但分量不对。”

卫珩眼中锐光一闪:“终于忍不住,要转移赃物或是灭口了?告诉墨玄,按计划行事,务必人赃并获,动静……可以闹大一点。”

“是!”

夜色如墨,秋风渐紧。一场更大的风雨,正在无声积聚。而猎手,已悄然张开了最后的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