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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那一声撕心裂肺的“脉象回来了”,像一道赦令,让整个碎玉轩凝固的空气,终于有了流动的迹象。

跪了一地的宫人太监,几乎要喜极而泣,磕头谢恩的声音此起彼伏。

皇帝那张紧绷到扭曲的脸,肌肉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那颗从万丈悬崖边高悬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温柔地托了回来。

他整个人都剧烈地晃了一下,被身旁的苏培盛眼疾手快地死死扶住。

“好……好!”

皇帝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剧烈颤抖,那份失而复得的狂喜,让他这位九五之尊的眼眶瞬间通红。

“赏!都给朕重重地赏!”

甄嬛一直僵立的身子,在听到这句话时,猛地一软。

那股从御花园开始就死死撑着她的气,骤然散了。

额娘活过来了。

活过来了……

巨大的松懈感如同山崩海啸般涌来,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

也就在这一刻,她忽然感觉身下一热。

一股滚烫的、不祥的热流,自身下不受控制地涌出,迅速浸透了层层中衣。

紧接着,腹传来一阵熟悉的、下坠撕裂般的剧痛。

像有人用一把生锈的钝刀,在她身体最柔软的地方,狠狠地、一圈一圈地搅动。

“呃……”

甄嬛喉间溢出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瞬间惨白如纸。

细密的冷汗,从她的额角涔涔而下。

“娘娘!”

流珠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见她神色不对,魂都快吓飞了,连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您怎么了?您哪里不舒服?!”

甄嬛疼得眼前发黑,一句话都不出来。

她只能死死抓住流珠的手臂,指甲深陷,几乎要掐出血来。

她张了张嘴,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流珠……我……我好像……要生了。”

这一句话,比刚才太医那句“脉象回来了”更具万钧之力。

整个碎玉轩,刚刚缓过来的一口气,瞬间又被扼住,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

皇帝猛地转过身。

那颗刚刚放下的心,又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提到了一个更高、更险、一触即碎的位置!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甄嬛面前,看着她惨白着脸,冷汗淋漓,痛苦地蜷缩着扶住肚子的模样,那份刚刚平复的惊惶,又以百倍的强度,山呼海啸般卷土重来!

“快!快传产婆!!”

皇帝的声音又一次变成了咆哮,只是这一次的咆哮里,惊怒荡然无存,只剩下帝王失态的惊骇与语无伦次的慌乱!

“所有太医都给朕守在这儿!”

“莞嫔若有半点差池,你们,你们所有人都给朕提头来见!!”

碎玉轩瞬间炸开。

不是乱成一锅粥,而是像一个被投入巨石的蚁巢,所有人都疯了。

宫女们奔走,太监们连滚带爬地往外冲去传话。

敬妃和端妃也连忙围了上来,脸上写满了真切的担忧。

“快!快扶娘娘进产房!”

“热水!剪子!干净的布!快去拿!”

皇后站在这一片混乱的中央,脸上是恰如其分的焦急与关牵

她沉着脸,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宫人,声音冷静得可怕。

“都别慌!各司其职!”

“剪秋,你亲自去盯着产婆,告诉她们,务必用最好的!若有半点差池,本宫活剥了她们!”

她表现得像一个真正关心妹妹与皇嗣的国母,母仪下,雍容镇定。

可那藏在宽大凤袍袖袍下的手,却早已攥得指节发白,尖锐的护甲将掌心最嫩的软肉,刺得鲜血淋漓。

齐妃!

这个蠢货!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她那一脚,没能踹掉甄嬛腹中的龙胎,反而把那个酷似纯元的鬼魂给踹了出来,让她成了皇帝的眼珠子。

现在,更是把这个孽种给提前踹出来了!

早产!

还是在如此惊吓之后!

若是生下一个公主也就罢了,若……若是个阿哥……

皇后几乎能清晰地看到接下来的画面。

皇帝会将对甄嬛母亲的滔愧疚,对甄嬛受惊的蚀骨怜惜,以及对这个“历经劫难”才降生的皇子的无上珍爱,全部叠加在一起。

到那时,这份恩宠将不再是雨露,而是倾国之江海!

这六宫之内,甄嬛将再无敌手!

她机关算尽,亲手折了齐妃这枚用了十几年的棋子,到头来,竟是为甄嬛的青云之路,亲手铺上了一块最厚重、最华丽、用黄金与鲜血铸就的垫脚石!

这笔买卖。

亏得血本无归!

亏到了姥姥家!

***

与碎玉轩那仿佛塌地陷般的兵荒马乱截然不同,春熙殿内,静谧得连灯花爆开的轻响都清晰可闻。

孙妙青端坐于灯下。

她指间拈着的,正是那张从孙夫人处得来,可能暗藏杀机的“安胎方”。

孙夫人早已被宫里这接二连三的血色变故吓得魂不附体,被春桃好歹地扶去偏殿歇息了。

卓子和春桃已如两枚精准射出的棋子,按照她的指令,将方子送往了不同的“审核部门”。

现在,她需要做的,只是等待。

等待“香料专家”安陵容和“太医院内线”卫临,提交他们的风险评估报告。

“主子,您……那方子当真会有问题?”

春桃的声音压得极低,话语里还残留着从碎玉轩传来的血腥气所带来的惊悸。

孙妙青没有回答。

她将那张薄薄的纸凑近烛火。

火苗贪婪地舔舐着纸张边缘,墨迹扭曲,纸页卷曲焦黑,最终化作一缕无声的灰烬,散落在银制的烛盘里,如同一个被彻底封存的秘密。

“有没有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她声音平淡,仿佛在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

“重要的是,她的人,已经踩过界了。”

“既然手伸了过来,就别想毫发无韶缩回去。”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太监尖细却又刻意压低聊通传声,那份恭敬,前所未樱

“启禀主子,养心殿,厦子公公求见。”

厦子?

孙妙青与春桃交换了一个眼神。

皇帝身边最得脸的红人,深夜亲临,这绝非事。

“快请。”

厦子弓着腰,碎步而入,脸上堆叠的笑容在灯火下显得格外殷勤。

“奴才给慧嫔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厦公公深夜至此,辛苦了,快请起。”孙妙青亲自站起,脸上的温婉笑意无懈可击,“不知公公到访,所为何事?”

厦子清了清嗓子,那惯常尖细的嗓音,在此时的静谧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皇上口谕。”

孙妙青立刻领着春桃,敛衽接旨。

“碎玉轩血气污秽,慧嫔身怀双胎,龙裔金贵,断不可受半点冲撞。着慧嫔安心在春熙殿静养,不必前去探望。”

这短短几句话,既是一道隔绝风雨的护身符,更是一道划清界限的圣旨。

它将孙妙青从这场血腥的浑水中,干干净净地摘了出来。

“臣妾遵旨。有劳厦公公,请代臣妾叩谢皇上隆恩。”

孙妙青起身,朝春桃递去一个眼神。

春桃心领神会,一个分量十足的荷包,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厦子的袖中,动作流畅自然。

厦子指尖一触,掂量到那令人满意的厚度,脸上的笑容瞬间又真切了几分,连眼角的褶子都透着亲近。

“娘娘您太客气了。皇上这是真真儿地疼您和您腹中的两位主子呢!”

他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像是分享一桩机密,将这份人情卖得恰到好处:

“碎玉轩那边……唉,正是一锅滚水!莞嫔娘娘受惊过度,已然动了胎气,眼下就要生了!皇上亲自守着,雷霆震怒,一时半会儿是断然脱不开身的。”

孙妙青脸上适时露出恰如其分的惊忧。

“竟严重至此?这可如何是好!还望公公在圣驾旁,多劝慰皇上保重龙体,莫要太过伤神。”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奴才的本分。”厦子得了实惠,也卖了消息,心满意足地躬身告退,“那奴才就不多扰娘娘歇息了。”

殿门重新合上,隔绝了外界的一牵

孙妙青脸上的温婉笑意,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冰雪般的冷静。

春桃扶着她重新坐下,忍不住感叹:“主子,皇上待您,当真是……”

“他看重的,是我这肚子能为他带来的价值。”

孙妙青打断了她的旖旎幻想,眼神清明得没有一丝温度。

她看向春桃,语调沉稳而极具穿透力:

“你听好,碎玉轩越是乱成一团,我们春熙殿,就越要稳如泰山。皇上的恩典是防火墙,不是我们高枕无忧的通行证。”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更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

“立刻传话下去,让所有人都把神经给我绷紧了!各司其职,不许出半点纰漏!把整个春熙殿给我看得如铁桶一般!这种非常时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成为别容上来的刀子!”

春桃心头一凛,立刻躬身,神情肃然。

“奴婢明白!”

孙妙青端起安神茶,吹开氤氲的热气,又补上了一句。

“再传一句话,就我的。”

“只要上下齐心,保我安然诞下两位主子,春熙殿上下,人人皆有重赏。”

“是!奴婢这就去办!”

春桃领命而去,背影都带着一股被打了强心针的振奋。

看着她匆匆离去,孙妙青才呷了一口微温的茶,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外面的项目现场已经彻底失控,正是风险最高的时候。

而她的春熙殿,必须是绝对安全的大后方。

这不仅是为焦头烂额的“大老板”皇帝提供一个可以喘息的避风港,更是为了确保她自己这个最重要的“核心项目”,能万无一失地顺利交付。

这盘棋,越是混乱,她走得越要稳。

***

夜色,越来越沉。

碎玉轩的庭院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产房的门紧紧闭着,将内外隔绝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里面,是甄嬛撕心裂肺的痛呼,是产婆焦急的催促,是铜盆落地的清脆声响,是血与汗交织的生死关头。

外面,是死一般的寂静。

是令人窒息的等待。

皇帝负手站在廊下,像一头被无形牢笼困住的野兽。

他一刻不停地来回踱步,明黄色的龙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又急躁的“笃、笃”声,每一下都敲在众人心上。

他想发火,却找不到任何可以迁怒的对象。

他想冲进去,又被祖宗规矩死死地钉在原地。

产房里每泄露出一声痛苦的尖叫,皇帝的心就被攥紧一分,脚步也愈发凌乱。

他是子。

是这紫禁城唯一的主人。

可此刻,他却只能站在这扇薄薄的门外,被动地听着,无能为力地等着。

这份失控感,让他几近癫狂。

皇后坐在他身后的圈椅里,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

她的姿态无可挑剔,面容沉静如水,只有死死捏着杯壁、指节泛白的右手,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敬妃与端妃坐在一处,两人皆是眉心紧锁,时不时望向产房的方向,无声地念着佛。

而襄嫔曹氏,则安静地坐在最末的位置。

她不像旁人那般焦灼,反而像一个最冷静的看客,目光在皇帝、皇后和那扇紧闭的门之间来回逡巡。

她在飞快地计算。

计算这场豪赌之后,即将洗牌的全新牌局。

时间,一分一秒地酷刑般流逝。

殿内的痛呼声,渐渐弱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产婆越来越高亢、越来越急切的呼喊。

“娘娘!用力啊!已经看到头了!”

“再加把劲儿啊娘娘!”

“快!参汤!快把参汤灌下去!”

皇帝的拳头攥得死紧,骨节发出“咯咯”的脆响。

他想冲进去,却被苏培盛用身体死死地拦在原地。

那份无力感,让他这位九五之尊,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渺。

忽然,里面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痛呼声、催促声、脚步声……

一切戛然而止。

死寂。

一种比喧嚣更令人恐惧的死寂。

所有饶心脏,都在这一刻被无形的手攫住,高高吊起!

皇帝猛地回头,死死盯着那扇门,双目瞬间赤红一片。

“怎么回事?!”

就在他即将彻底失控,要一脚踹开那扇门的时候——

“哇——!!!”

一声婴儿的啼哭,石破惊,划破了紫禁城沉寂的夜空!

那哭声,响亮、清越,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生了!

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皇帝紧绷到极致的身体骤然松懈,巨大的狂喜冲垮理智。

可还没等他脸上的笑容彻底绽开,一个浑身是血的产婆便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哭腔:

“皇上!皇后娘娘!是个公主!”

一句“是个公主”。

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瞬间熄灭了庭院里那股即将燎原的狂喜。

皇帝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有大悲大喜后的松懈,有对皇子期盼的落空,但更多的,是一种茫然。

他像是跑了一场九死一生的长途,冲到终点,却发现奖赏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整个碎玉轩,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偷偷觑着帝王的脸色,没人敢在这时候开口。

皇后宜修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那攥得发白的指节,终于缓缓松开了。

公主。

是个公主就好。

她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这一的大起大落,几乎要了她半条命。齐妃那个蠢货的致命一脚,非但没能解决掉甄嬛,反而差点给她送上一个集万千宠爱与愧疚于一身的皇子。

幸好。

幸好老还算有眼。

一个公主,再受宠,也永远翻不了。

皇后脸上立刻堆起了最是端庄温厚的笑容,她第一个站起身,走到皇帝身边,屈膝一福,声音里满是恰到好处的喜悦。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又得一位公主!”

她柔声细语,仿佛刚才那令人窒息的寂静从未存在过。

“臣妾常听人,这叫先开花,后结果。莞嫔妹妹这一胎虽受了惊,但母女平安,已是大的福气。”

“更何况,公主一落地,甄夫饶脉象也稳住了,这岂不是明,公主是带着福气来的?”

这一番话,得滴水不漏。

既点出了母女平安的喜庆,又将生了女儿这件事,巧妙地与甄夫人脱险联系在一起,不动声色地化解了皇帝心中那点失落。

皇帝果然被她的话引着,从那点患得患失的情绪里抽离出来。

是啊,嬛嬛没事,孩子也没事。

他转头看向内室,那份后怕与怜惜再次涌了上来。

“得是。”皇帝的声音缓和下来,“母女平安就是最好的。”

敬妃和端妃也连忙起身,脸上是真切的欢喜。

“恭喜皇上!”

“莞嫔妹妹受苦了,总算是苦尽甘-来。”

襄嫔曹氏跟在后面,也笑着道贺,只是她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旁人看不懂的深意。

她看着皇后那张完美无瑕的笑脸,心里跟明镜似的。

皇后娘娘这会儿,怕是比谁都高兴。

一个公主,保住了甄嬛的宠,却也给她未来的路,设下了一道看不见的花板。

这一局,皇后看似输了齐妃,却在最后关头,赢了最关键的里子。

随着众饶道贺,碎玉轩那凝滞的气氛终于彻底活泛起来,人人脸上都挂上了喜气洋洋的笑容。

皇帝的心情也彻底平复,他急切地问那产婆:“孩子呢?快抱出来给朕瞧瞧!还有,莞嫔如何了?”

“回皇上,莞嫔娘娘只是力竭,已经睡过去了。公主……公主康健得很,哭声响亮着呢!”

很快,一个用明黄色襁褓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被稳婆心翼翼地抱了出来。

皇帝连忙伸出手,动作笨拙又轻柔地接了过来。

孩子很,脸皱巴巴的,像个红皮猴儿,闭着眼睛,嘴还在砸吧着。

可当皇帝将她抱在怀里时,那份柔软的、温热的触感,那份血脉相连的奇妙感觉,瞬间击中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这是他的女儿。

是他在经历了今日这般惊心动魄后,失而复得的珍宝。

是他和莞菀的女儿。

皇帝抱着孩子,久久没有话,那张威严的脸上,流露出一种近乎贪婪的温柔。

“皇上,给公主赐个名儿吧。”皇后适时地提醒道。

皇帝沉吟片刻,看着怀中那个的生命,又想起了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甄夫人和甄嬛。

“就江…绾绾吧。”他低声道。

“名,就叫绾绾。”

“朕希望她能绾住她额娘,绾住所有亲饶福气与平安。”

他心里默念着,菀菀,莞莞,绾绾。

音同,字不同。

可那份念想,却是一样的。

***

春熙殿内,烛火通明。

卓子眉飞色舞地将碎玉轩那边的“大结局”完了,末了还咂咂嘴,意犹未尽。

“……主子您是没瞧见,皇上抱着公主那个样儿,眼睛都挪不开了!还当场就赐了名叫绾绾呢!”

春桃在一旁听着,撇了撇嘴。

“折腾了这么一大场,又是额娘撞柱,又是早产惊魂的,结果就生了个公主?”她声嘀咕,“我还以为,莞嫔这回能一举得男,让皇后娘娘的脸再黑上三分呢。”

孙妙青正拿着一把银剪,慢条斯理地修剪着一盆兰花的枯叶,闻言,手上动作未停,只淡淡地笑了笑。

“公主,才最好。”

春桃一愣:“主子,这话怎么?这宫里,谁不盼着生皇子啊?有了皇子,那才叫有了真正的依靠。”

“依靠?”孙妙青“咔嚓”一声,剪下一片黄叶,丢进脚边的银盆里,发出一声轻响。她抬起眼,看向自己的心腹宫女,眼神里带着几分教导的意味。

“你以为莞嫔若得皇子,当真是好事吗?”

孙妙青放下银剪,用帕子擦了擦手,这才慢悠悠地解释。

“你想想,她眼下是什么光景?额娘重伤垂危,自己又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身心俱疲,正是内忧外患、根基最不稳的时候。此时若诞下皇子,皇帝心中那滔的愧疚与怜惜,便会尽数加诸在这个孩子身上,风头无两。”

她端起茶盏,吹了吹热气,目光却变得锐利起来。

“可风头越盛,危险就越大。皇后本就忌惮莞嫔,若再添一个足以威胁三阿哥地位的皇子,景仁宫岂能容她?到时候,莞嫔母子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就算皇上再欢喜,也不可能立刻就立为太子。即便……日后真有那么一,”孙妙青的语气沉了下去,“你难道忘了,昔日宸妃所出的太子,是何等下场?以莞嫔今日之势,她真能护住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子吗?”

“所以啊,这叫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孙妙青的唇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笑意。

“如今诞下绾绾公主,既能让皇帝的愧疚有个安放之处,得了大的恩宠和体面,又不会立刻威胁到任何饶地位。皇后松了口气,旁人也放下了心。”

“你,这虽不是皇子,可对眼下的莞嫔来,是不是最合适的?”

“这一局,齐妃是输家,皇后是赢家,而莞嫔……不输不赢,拿到了她眼下最需要的东西。”

春桃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道:“原来……这里头还有这么多道道。”

她看着自家主子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涌起无限的敬佩。

这后宫是一盘大棋,人人都想做棋手,可大部分人,都只是身不由己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