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行驶得极其平稳,司机技术高超,对路线也异常熟悉,完美地避开了所有可能的路障和检查点。
显然,这一切早已在他的安排之下。
几个时后,熟悉的城市轮廓逐渐出现在地平线上。
云栖剩
越是靠近,林晚的身体就绷得越紧,几乎化成了一块僵硬的石头。
车辆最终稳稳地停在了那栋宏伟却冰冷的铁艺大门外。
门柱上熟悉的家族徽记,像一只冰冷的眼睛,注视着她的归来。
大门无声地滑开。
车辆缓缓驶入,碾过精心修剪的草坪旁的车道,最终停在那座如同欧洲古堡般压抑华丽的顾家主宅门前。
车门被从外面打开。
穿着笔挺制服、面无表情的管家和佣人早已垂手恭立在两旁,如同没有生命的傀儡。
“顾先生。”管家恭敬地低头,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顾衍率先下车,依旧抱着安安。
家伙似乎被这阵仗和巨大的建筑惊到了,有些不安地扭动起来。
顾衍没有理会佣人,也没有回头看林晚,只是抱着孩子,大步流星地踏上台阶,
走向那扇洞开的、如同巨兽之口般的雕花木门。
一个女佣上前,无声地对林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晚看着顾衍消失在门内的背影,看着怀里开始声哭泣、向他伸出手的安安,看着眼前这座华丽的牢笼……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混合着昂贵植物清香和权力冰冷气息的空气,拖着仿佛有千斤重的双腿,一步一步,踏上了台阶。
每一步,都像踩在碎裂的过往和看不见的未来之上。
当她终于跨过那高高的门槛,身后沉重的大门缓缓合拢,发出沉闷而决绝的巨响,彻底将外界的光明与自由隔绝。
昏暗、奢华、压抑的前厅里,只剩下她,和她前方那个抱着她孩子、主宰她命阅男人。
她回来了。
沉重的雕花木门在身后彻底合拢,发出一声沉闷而决绝的巨响,如同棺盖落下,彻底隔绝了外界的一牵
奢华的前厅里,光线被厚重的鹅绒窗帘过旅昏暗而压抑,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木料、抛光金属和一种若有似无的消毒水混合的气息,冰冷,洁净,毫无生气。
顾衍将怀里开始声啜泣、不安扭动的安安,直接交给了旁边垂手而立、面容刻板的女佣长。
“带他去儿童房安置。”他吩咐道,语气如同在处理一件行李。
“不!”林晚下意识地惊呼,压抑了一路的恐惧在这一刻被母子分离的强烈本能压倒。
她猛地上前一步,几乎是从女佣长手里将安安夺了回来,紧紧抱在怀里。
顾衍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来,带着难以置信的厉色,瞬间冻结了周围空气。女佣长吓得低下了头,不敢动弹。
“儿童房有最专业的育婴师和全套监控设备,比你自己带着更安全。”
他冷冰冰地解释,与其是安抚,不如是宣示他对孩子安置权的绝对掌控,语气里的不耐烦几乎凝成实质,
“还是,你更想现在就开始‘治疗’?就在这里?”
“你是个疯子吗?”
林晚脱口而出,声音因愤怒而尖锐颤抖,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
“安安从生下来就没有离开过我!他需要妈妈,不是你的什么专业育婴师!”
她抱着孩子,后退一步,脊背却下意识挺直了,直视着顾衍那双骤然变得深不见底、酝酿着风暴的眼睛。
“顾衍先生,”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镇定,
“我现在答应留下来,‘配合’你,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现在是一个自由人,不是你的保姆了,”
她继续着,仿佛在服他,更是在服自己,
“我是在‘帮助’你,希望你不要搞错我们之间的关系!”
话音落下,前厅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安安的声啜泣声。
“还要,再弄哭我的孩子,我就和你拼命。”
顾衍站在原地,脸上惯有的冰冷和掌控一切的神情出现了一丝清晰的裂痕,转化为一刹那纯粹的错愕。
他深邃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第一次真正地、清晰地看清眼前这个女人。
她居然……敢这样和他话?
不是哭泣哀求,不是瑟瑟发抖的恐惧,而是带着刺的、近乎平等的……反抗?
这种陌生的反应,完全超出了他预设的剧本,让他一时间竟忘了发作。
林晚趁着他这瞬间的怔愣,心脏狂跳着,却强撑着不让自己露怯。
她目光扫过旁边呆立的女佣长,用一种带着命令口吻的语气道:“吴妈呢?我要她过来照顾我。”
完,她不再看顾衍那张变幻莫测的脸,抱着终于平静下来的安安,竟然自顾自地转身,凭着记忆,朝着楼上客房走去。
她的脚步有些虚软,但每一步都踩得异常坚定。
走了几步,她甚至没有回头,扔下一句话,声音在空旷的前厅里清晰地回荡:
“我今累了,需要休息。‘治疗’从明开始,希望顾先生能准时空出时间。”
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前厅里,只剩下顾衍和一众噤若寒蝉的佣人。
顾衍依然站在原地,脸上那丝错愕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晦暗难明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