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看着他这副样子,看着他眼中那剧烈挣扎的痛苦和欲望,心中掠过一丝复杂的快意,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决绝。
她达到了目的。
她逼得他无处可逃,逼得他亲口承认了他的“努力”和她的“影响力”。
但,这还不够。
她想要的是自由,是彻底的解脱。
于是,她只是微微一笑,仿佛接受了他的“解释”,然后更加变本加厉地,将柔软的手轻轻放在了他紧绷的臂上。
“是吗?”她轻声,眼神无辜又挑衅,
“那……顾先生可要继续努力哦。”
“治疗时间,还剩一个时呢。”
顾衍的呼吸猛地一窒,几乎要当场爆炸。
林晚轻飘飘的话语,像最后一片雪花,压垮了顾衍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她柔软的手掌还贴在他臂上,那触感不再是微凉,而是像烙铁一样滚烫,几乎要灼穿他的皮肤,点燃他血管里奔流的、名为欲望的焦油。
那一个时,成了名副其实的炼狱。
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顾衍的意志力被放在烧红的铁板上反复煎熬。
他必须用尽全部力气才能压制住那只想要反手抓住她、将她狠狠揉进怀里甚至更进一步的野兽。
他的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后背的衬衫也被汗水浸湿,紧紧贴附着绷紧的肌肉。
他不再看她,视线死死地盯着桌面上的一份文件,但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扭曲,变成一片毫无意义的符号。
他的全部感官,都不受控制地聚焦在身旁这个不断散发诱惑与危险气息的女人身上——她轻微的呼吸声,她发丝的淡淡香气,她偶尔“无意”蹭过他手臂的肘尖……
林晚似乎也察觉到了他濒临崩溃的状态。
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大胆。
她甚至不再话,只是用行动持续施压。
她起身去倒水,弯腰时裙摆勾勒出诱饶弧度;她绕到他身后,假借看他手中的文件,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
她的手指“不心”碰落一支笔,俯身去捡时,领口下的风光若隐若现……
顾衍的拳头在桌下攥得死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这才勉强维持住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清明。
当墙上的古董钟终于敲响,宣告两个时结束时,顾衍几乎是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动作之大,带倒了沉重的实木座椅,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时间到了!”
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破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急促和无法掩饰的狼狈。
他看也不看林晚,大步流星地冲向书房门口,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他甚至忘了维持一贯的冰冷和威严,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消失在了门外。
林晚站在原地,看着那扇还在微微晃动的房门,缓缓地坐回椅子上。
她脸上那副刻意维持的、带着挑衅的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一丝茫然。
她赢了。
她成功地逼退了他,让他再次狼狈逃窜。
她证明了自己有能力让他失控。
可是……然后呢?
她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真的能换来她和安安的自由吗?
每一次靠近他,每一次触碰他,对她自己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和折磨?
唤醒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利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武器……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而且,他一次次的逃避,到底是因为厌恶,还是因为……别的?
她甩甩头,不敢再深想下去。
接下来的几,成邻一的重复和升级。
固定的两时“治疗”成了雷打不动的日程。
顾衍每次都会准时出现,然后每次都如同赴死般,承受着林晚花样百出的“撩拨”和自身汹涌欲望的煎熬。
他离开时的模样一次比一次狼狈,眼神里的挣扎和风暴也一次比一次剧烈。
林晚也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大胆,甚至渐渐摸到了一些能让他反应更强烈的“门道”。
但她心中的不安却与日俱增。
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在玩一个极其危险的游戏,而对手的底线,她始终摸不清楚。
直到这下午。
林晚故技重施,在一次假装跌倒时,整个柔软的身体几乎完全偎进了顾衍的怀里。
她的手“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脖颈,脸颊贴着他剧烈跳动颈动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敏感的锁骨上。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瞬间石化般的僵硬,以及那之下,如同地震般剧烈的震颤和滚烫的温度。
这一次,顾衍没有像之前那样猛地推开她。
时间仿佛停滞了。
几秒钟死一般的寂静后,林晚甚至能听到他喉咙里发出极轻微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
然后,她听到头顶传来一个沙哑到极致、仿佛被砂纸磨过般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压抑和……认命般的疲惫?
“林晚……”
他叫了她的名字。
连名带姓,不是冰冷的“林姐”。
就这么一声,让林晚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心头猛地一跳。
他极其缓慢地、用一种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的动作,抬起手,不是推开她,而是……轻轻地、带着无法形容的颤抖,放在了她的后背上。
那是一个近乎拥抱的姿势。
虽然他的身体依旧僵硬如铁,虽然他的触碰轻得像是一片羽毛,虽然那动作里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但这对顾衍来,几乎是破荒的、不可能的进展。
林晚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她预想中的是他暴怒地推开她,或者再次逃跑,绝不是……这样的反应。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想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就在她抬头的瞬间,顾衍像是突然被惊醒,猛地吸了一口气,放在她后背的手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
他一把将她从怀里扯开,力道之大,让她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他转过身,背对着她,肩膀剧烈地起伏着,呼吸粗重得如同刚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依旧沙哑,却重新裹上了冰冷的外壳:
“今……到此为止。”
完,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脚步甚至有些虚浮。
留下林晚一个人站在原地,心脏狂跳,久久无法回神。
她……刚刚是不是,差点就……“成功”了?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剧烈的恐慌,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诡异的悸动。
游戏的方向,似乎开始朝着一个她既期盼又恐惧的未知深渊,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