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空间有限，我和余成晚上就在堂屋打霖铺将就一晚。
睡得迷迷糊糊间，感到耳边有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我警觉地睁开眼，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看到是妹妹兰正蹑手蹑脚地往外走，手里还拿着淘米的竹篮子。
“兰，你怎么醒这么早？”我压低声音问道。
兰吓了一跳，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地声：“哥，你难得回来，我想给你做早饭……还是吵醒你了。”
我心里一暖，这丫头太懂事了。
“没事，我跟你一起。”我着便起身。
旁边的余成睡得跟死猪一样，我们便没吵醒他。
淘米是在村子东头竹林边的河里。
跟着兰来到河边，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河水清澈见底，能看见几尾鱼在水草间穿梭。
我以前眼瞎的时候，夏没少在这河里摸鱼，此刻触景生情，颇有些感慨。
兰蹲在河边的青石上淘米，我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开口问道：“兰，王老五占了咱家哪块地？”
兰直起身，往河对岸不远处一指：“喏，就是那块，靠近他家院子不远，足有一亩呢。”
她语气带着气愤，“我前几偷偷看了，他们家已经在上面种满了桃树苗！”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想起来那块地以前爸妈确实是种玉米的，心里一股火就冒了上来。
“兰，米淘好了吗？带哥过去看看。”
等兰利索地淘好米，我们兄妹就绕河而过，来到那块田地边。
果然如兰所，地里密密麻麻种满了桃树苗，都是二十公分左右高的细苗，看上去一片绿油油，生机勃勃。
兰越看越气，语速飞快地：“哥，当初王老五来占地，直接扔下两百块钱，要‘征用’咱家这块田三年！爸妈当然不同意，结果爸就被他们诬告抓走了，妈也被他们推搡打伤了……”
两百块，一亩地，三年？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我心头的火苗蹭蹭往上窜。
我深吸一口气，指着地里那些桃树苗，“兰，跟哥一起，把这些玩意儿都拔了！”
兰闻言，有些担忧道：“哥……王家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恶霸，没人敢惹。要是真把他们家桃树拔了，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怕……”
“怕什么？有哥在。爸我都从派出所接出来了，你要相信哥。”
我这么一，兰眼中的犹豫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信任和豁出去的勇气：“嗯！哥，我相信你！”
于是，我们兄妹俩相视一笑，立刻行动起来，跳进田里开始拔苗。
这些桃树苗才种下没几，根扎得浅，加上都是细苗，拔起来毫不费力。
我们俩还较上了劲，比赛谁拔得快，谁拔得多。
一时间，田里只剩下“噗噗”的拔苗声和我们偶尔压抑的低笑。
不到二十分钟，一亩地的桃树苗就被我们拔得差不多了。
拔下来的树苗被我们随手扔在田埂上，我还用脚使劲踩了几下，确保这些苗活不了了。
兰累得满头大汗，清秀的脸涨得通红，却洋溢着一种复仇后的畅快笑容。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女声像破锣一样从远处传来：“叶家的死丫头！你们在干什么？！”
我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形肥胖，穿着花哨衣服的农妇，手里挥舞着一把镰刀，正气急败坏地朝这边冲过来。
兰脸色“唰”地白了，下意识抓住我的胳膊：“哥，是王老五的二儿媳妇田美凤！我们快跑吧！”
我拍了拍她的手，镇定地：“跑什么？我就是要等他们来。”
话间，田美凤已经冲到田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杂种！敢拔我们家的桃树苗！我看你是活腻了！”着就要冲下田来抓兰。
我上前一步，一把攥住田美凤粗胖的手腕，冷冷道：“我在这儿，看谁敢动我妹妹！”
田美凤刚才光顾着骂兰，这时才注意到我。
她愣了一下，皱着眉上下打量我：“你谁啊？”
几秒后，她似乎认出来了，惊讶道：“你是叶大山的儿子？你……你眼睛好了？”
“托你们家的福，好了。”我冷笑道。
“畜生！眼睛好了就敢来撒野！敢拔我们家的宝贝苗子，我看你是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田美凤瞬间炸毛，泼妇骂街的本事全拿了出来。
“你们家的地？”我指着脚下，“这明明是我们叶家的田地！你们王家不经允许，强占我们家地种树，还有理了？”
田美凤勃然大怒：“放你娘的屁！我们花了两百块钱买了！那就是我们家的！这些桃树苗花了我们家好几千块！被你们这么糟蹋，我今跟你们没完！”
她一边骂，一边张牙舞爪地要来抓我的脸。
我懒得跟她纠缠，用力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我不打女人。要吵架，把你们家那几个当家做主的男人叫来，我正好跟他们算算总账！”
田美凤摔了个屁墩儿，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闪过一丝狠毒。
她爬起来，不是冲向我，而是猛地举起手中的镰刀，朝着旁边吓呆聊兰脖子砍去！
嘴里还尖叫着：“我让你拔！”
这一下变故突生，兰完全吓傻了，呆立原地一动不动。
“找死！”
我彻底暴怒！
没想到这泼妇如此歹毒，竟对一个十六岁的女孩下杀手！
千钧一发之际，我侧身一记凌厉的飞踹，狠狠踹在田美凤的肚子上！
“哎哟！”
田美凤惨嚎一声，肥胖的身体被踹得倒飞出去两三米远，重重摔在地上，镰刀也脱手飞出。
她捂着肚子，疼得满地打滚，哎哟哎哟叫个不停，半爬不起来。
我怒火未消，冲上前去，骑在她身上，左右开弓，“啪啪啪”接连扇了她十几个耳光！
直打得她鼻青脸肿，鼻血和嘴角都渗出血来，杀猪般嚎叫变成了含糊不清的求饶：“别打了……呜呜……我错了……饶了我吧……”
兰怕出事，赶紧跑过来拉住我的胳膊：“哥，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