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持续了整整三三夜。
当最后一批喝到烂醉的巨人战士被同伴扛回住处,当篝火堆的余烬在晨雾中彻底熄灭,喧嚣才渐渐沉淀下来。
但真正的“聚会”,才刚刚开始。
艾尔巴夫深处,巨人国边境,冥界与人世的交界处。
这里常年覆盖着冰雪,空是永恒的铅灰色,雪花细密无声地飘落,将嶙峋的黑色山石和古老的冰柱染成一片素白。温度很低,呵气成霜,但景色奇诡而壮丽,巨大的冰川在晦暗光下泛着幽幽的蓝,冰晶挂满枝头,如同水晶森林。
在一片相对平坦开阔的巨大冰原空地上,数堆特制的、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冥火”被点燃。火焰并不灼热,反而散发着一种奇异的、能驱散灵魂寒冷的温暖。火焰周围,随意摆放着许多用整块寒冰雕成的、或古朴或粗犷的桌椅。
稀稀落落的人影,散坐在火堆周围。
草帽一伙,心脏海贼团,基德海贼团核心成员,白胡子海贼团几位队长,红发海贼团干部,革命军主要人物,巨人族的长老和战士代表,海军代表斯摩格,,七武海代表(鹰眼、明哥、巴基 ……
以及各方势力的头面人物……几乎囊括了这个世界当前最有权势、也最顶尖的一批人。
他们手里大多端着一杯用冥界特有的“温魄草”泡制的热茶,茶水温热,带着淡淡的苦涩回甘,能抵御簇的严寒。
气氛很安静,只有雪花落下的簌簌声,和冥火燃烧时轻微的噼啪。
洛基坐在一张巨大的冰椅上,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皮甲,露出结实的臂膀,似乎完全不觉得冷。他金色的竖瞳瞪着对面不远处坐着的夏姆洛克,语气不善,带着巨人族记仇的直率:
“喂!红毛!你当时在这里,可是差点杀了我!要不是那时候我被那该死的链子绑着!你保证已经死了!”
夏姆洛克坐在那里,一身深色革命军制服,红色的长发披在肩后,手里端着茶杯。闻言,他抬起头,红色的眼眸看向洛基,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歉意:
“洛基王子,抱歉。那时我记忆被封,身不由己。”
他的道歉很干脆,没有任何辩解。
洛基被噎了一下,哼了一声,别过脸,抓起旁边一桶酒灌了一大口,没再继续纠缠。他其实也清楚,当时的情况复杂,夏姆洛克被控制,阿青又……算了。
沈青坐在主位一张铺着厚厚兽皮的冰椅上,手里也捧着一杯温茶。她没有加入任何谈话,只是安静地坐着,黑色的眼眸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路飞蹲在火堆边,好奇地用手去戳那幽蓝色的火焰,被萨博一把拍开。艾斯和马尔科低声着什么,以藏安静地擦拭着他的爱枪。
索隆抱着刀,闭目养神。山治正从保温食盒里拿出一些精致的点心,分给娜美、罗宾和薇薇。
罗靠在一根冰柱上,目光落在沈青身上。基德和基拉站在一起,看着冰原尽头的冰川。鹰眼独自坐在稍远一点的地方,黑刀“夜”靠在手边。
明哥翘着腿,嘴角勾着惯常的弧度,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沈青身上。
香克斯和贝克曼坐在一起,低声交谈。克比站得笔直,神情严肃。卡塔库栗依旧围着围巾,沉默地喝茶。
路奇和卡库站在沈青侧后方不远,如同两道沉默的影子。
几乎……这个世界的顶层战力,各方势力的头脑,都聚集在此了。
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
沈青的目光,最终落回自己虚握的左手。她能“看见”,那些连接着她与在场许多饶因果线,颜色各异,粗细不同,但无一例外,都在缓缓流动,传递着或温暖、或坚实、或复杂的情感与联系。
然而,在这些线的深处,在那流转的光芒之下,她隐约能感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仿佛墨迹渗入清水般的……黑色。
不是纯粹的黑暗,是更沉郁的,代表着死亡、压抑、痛苦、业力、遗憾……一切负面与终结的“黑色”。这些黑色如同线体本身的阴影,紧紧缠绕,几乎与线本身融为一体。
她之前以为,这些黑色是她逆转因果、承受反噬带来的“业力”。但现在看来,可能不止如此。
红尘剑,可斩断因果,了却孽缘,象征“死寂”与“终结”。
星辰剑,蕴含磅礴生机,可续接因果,滋养万物,象征“生命”与“开始”。
这两把都是她的本命剑。红尘一直由她使用,而星辰……她送给了巴基。因为巴基那近乎bug的“幸运”体质,或许能“温养”星辰的生命之力,甚至为其增添一份“好运”的加持。
一个念头,如同冰原上骤然亮起的闪电,划过她的脑海。
不破不立。
如果这些纠缠的因果线中,真的混杂了不属于“现在”的、来自过去轮回的“死亡阴影”和“未了之结”,如果正是这些东西在无形中影响着她,遮蔽着真相,甚至可能带来不祥……
那么,或许只有彻底斩断,让一切重归清晰,才能找到真正的源头,连接真正纯粹的联系。
沈青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
瓷器与冰面接触,发出清脆的“叮”一声。
这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冰原上,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饶耳郑
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向她。
沈青没有看他们。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而清冽的空气,那寒意刺入肺腑,让她精神一振。
然后,她睁开眼。
眼底深处,一点金光骤然亮起,随即迅速扩散、旋转,化作一双深邃玄奥、仿佛蕴含着无尽时光长河的——金色轮回瞳!
“嗡——”
一股无形却磅礴的灵力,以她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没有攻击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展示”的意味。
紧接着,让所有人头皮发麻、心神剧震的一幕出现了!
在沈青那双金色轮回瞳的注视下,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以沈青的身体为中心,无数条颜色、粗细、亮度各不相同的“线”,凭空浮现,显化出来!
金色的,红色的,绿色的,蓝色的,紫色的,白色的,缠绕着淡淡黑气的……无数条“线”,如同有生命的流光,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延伸而出!
草帽一伙所有人身上,心脏海贼团成员身上,基德和基拉身上,白胡子团队长们身上,红发海贼团干部身上,巨人族战士身上,路奇、卡库身上……甚至连稍远处的克比身上,都延伸出了一条或数条清晰的“线”!
而这些线,无一例外,全部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延伸——
最终,全部连接在了沈青的身上!
手腕,手臂,肩膀,心口,后背……无数条线,如同归巢的乳燕,又像忠诚的臣民朝拜君王,密密麻麻,却又井然有序地,连接着她!
这些线,代表着他们与沈青之间,或深或浅,或近或远,但绝对真实存在的“因果”与“羁绊”!
“这……这是……” 乌索普张大了嘴,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
乔巴吓得躲到了索隆腿后,蓝眼睛里满是震惊。
娜美捂住了嘴,罗宾紫罗兰色的眼眸微微睁大。
索隆抱着刀的手臂收紧,眉头皱起。山治嘴里的烟掉在霖上。罗的“Room”下意识就要张开,又强行忍住。基德瞪大了眼睛,基拉面具下的呼吸微微一滞。
艾斯、萨博、马尔科等人也面露惊色。
鹰眼按住炼柄。明哥嘴角的弧度消失了。香克斯和海贼团的干部们神色凝重。卡塔库栗放下了茶杯。路奇和卡库下意识地上前半步,做出护卫姿态。
他们能看到“线”,虽然不如沈青的轮回瞳看得那么清晰透彻,但那些流转的光带和明确的连接指向,让他们瞬间明白了那是什么。
那是他们与阿青之间,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的“联系”!
沈青对众饶反应视若无睹。她抬起左手,掌心向上,对着那无数条汇聚而来的因果线,虚虚一抓。
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志。
“唰——!”
所有连接在她身上的因果线,仿佛受到了无形的牵引,猛地一颤!随即,它们不再只是安静地连接,而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齐齐朝着沈青虚握的左手掌心“流动”而去!
眨眼间,那无数条色彩斑斓、流转不息的因果线,如同被收束的丝线,全部汇聚、缠绕在了沈青的左手指尖,凝成了一大团不断变幻色彩、散发着惊人能量波动的“线团”!
沈青低头,看着左手掌心那团代表着与在场几乎所有人羁绊的因果线团,目光沉静,甚至带着一丝审视。
然后,在所有人还没从这惊饶景象中完全回过神来时,她做出了另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动作。
她抬起右手,对着冰原远处某个看热闹的身影,凌空一抓!
“嗡!”
一股吸力传来。
“唉唉唉?!阿青!你干什么!” 巴基惊恐的叫声响起。
只见一道璀璨的、流淌着星辉般蓝色光晕的剑影,从巴基背后猛然飞出,划破飘雪的空气,如同一道蓝色流星,精准地落入了沈青摊开的右手掌心!
是星辰剑!
剑身修长,通体仿佛由最纯净的蓝色水晶与星光铸就,此刻在沈青手中微微嗡鸣,流淌着浓郁的生命气息和一丝……巴基特有的、跳脱的“幸运”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