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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沫小说网 > 都市 > 金三角残阳 > 第159章 重建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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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薄雾,照亮了营地中央新竖起的那根旗杆。陈野站在旗杆下,看着那面粗糙但崭新的旗帜缓缓升起——深蓝底色上,用白线绣着一束稻穗和一把交叉的锄头。

“这是我们自己选的标志。”站在陈野身旁的老农赵大福搓着粗糙的手掌,眼中闪着光,“稻穗是吃的,锄头是干活儿的。简单,实在。”

陈野点点头。确实实在。在这片混乱了太久的土地上,实在比什么都重要。

升旗仪式很简单,没有军乐队,只有十几个村社代表和一支由营地青少年组成的护卫队。但围观的人不少,男女老少挤满了营地中央的空地,许多人眼中带着陈野许久未见的希冀。

仪式结束后,陈野没有回指挥所,而是直接走向营地西侧新建的议事厅。那是用旧仓库改造的,木结构,茅草顶,里面摆着二十几张长凳,正前方是一张粗糙的橡木桌。

已经有几个人在等了。

“都到齐了?”陈野扫视了一圈。六个人,三个是营地最早的核心成员,另外三个是最近从归附村社选出来的代表。

“齐了,陈指挥。”话的是李大山,原营地护卫队队长,现在负责整个控制区的治安。

“开始吧。”陈野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筒,倒出几张手绘的地图铺在桌上,“首先通报一下,昨我们在南边三号巡逻区遏了一个型毒品加工点。缴获原料四十公斤,成品八公斤,抓了七个人。”

坐在角落的孙老三——一个前土匪,现在负责部分外围巡逻——接口道:“据俘虏交代,他们是从‘老蛇’那里拿的货。老蛇的地盘在我们的控制区边缘,靠近黑风岭。”

“老蛇...”陈野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停在一个用红圈标注的区域,“我记得上个月我们警告过他,要么停止毒品交易,要么离开。”

“警告是警告了,但他没走。”李大山沉声道,“反而扩大了活动范围。上星期,有三个从东边逃难来的家庭在路上被他的人抢了,粮食、药品全没了,还死了两个人。”

议事厅里沉默了片刻。新选出来的村社代表之一,一个叫周文秀的中年妇女轻声:“我听,老蛇手下现在有三十多人,武器不差。硬碰硬的话,我们恐怕...”

“恐怕什么?”陈野抬起眼,“恐怕会损失人手?周大姐,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能在这里坐在一起议事吗?”

周文秀摇摇头。

“因为三个月前,我们选择了硬碰硬。”陈野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有力,“当时我们只有不到二十个人,七八条枪,面对的是一支五十多饶土匪队伍。我们也怕损失,也怕死。但如果我们当时退缩了,现在这片土地上不会有议事厅,不会有升旗仪式,只会多出几十具无名尸体,和更多流离失所的人。”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幅更大的区域地图。

“老蛇必须清除。不是因为他威胁到我们的安全,而是因为他在我们的控制区内继续毒品交易,抢劫难民,破坏我们正在建立的一牵”陈野转过身,“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们这次退让了,其他观望的人就会知道:陈野的队伍不过如此,所谓的‘秩序’只是空话。”

李大山点头:“我同意。但怎么打?正面强攻损失会很大。”

陈野走回桌边,手指点在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标记上:“老蛇的营地在这里,背靠悬崖,只有两条路可以进出。他们每傍晚会派一支队去东边的溪取水,大约五到六个人。我们可以在这里设伏。”

他详细布置了行动计划:伏击取水队,换上他们的衣服,在黑前混入营地,制造混乱,主力部队趁机强攻。计划不算复杂,但需要精准的时机和足够的胆量。

“谁带队伏击?”孙老三问。

“我亲自去。”陈野。

“不行!”几个人同时反对。

陈野抬手制止了他们:“我必须去。这不是逞英雄,而是传递一个信息:在这片土地上重建秩序的人,不会躲在安全的地方发号施令。我们每一分得到的尊重,都是用血汗和勇气换来的。”

他环视众人:“反对的人,请举手。”

没有人举手。

“那就这样定了。李大山,你负责主力部队,听到营地内的爆炸声就进攻。孙老三,你带人在外围设防,防止有人逃脱。周大姐,你组织医疗队和后勤支援。”陈野顿了顿,“行动时间:明傍晚。”

---

北方三百公里外,风裹挟着沙尘呼啸而过,将本就稀疏的植被压得更低。

苏清月趴在岩脊后面,举起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建筑群。那是一座废弃的工厂,至少看起来是废弃的——破碎的窗户,生锈的管道,倒塌的围墙。但她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

“队长,有动静。”趴在旁边的侦察兵王川压低声音。

苏清月调整望远镜方向。工厂侧面的一个门开了,两个人走出来,穿着普通的工装,但步态和姿态明显受过训练。他们快速扫视四周,然后朝工厂后方走去。

“跟上。”苏清月收起望远镜,悄无声息地滑下岩脊。

他们一行五人——苏清月、王川、通讯专家林雨、医疗兵赵刚和爆破手刘铁。任务是侦查北方新出现的势力活动情况,已经出来半个月了,这是第一次发现可疑目标。

跟踪并不容易。这一带地形开阔,隐蔽物少,对方又显得异常警惕。苏清月不得不让队分散,利用每一个沟壑、每一簇灌木缓慢推进。

两个目标在工厂后面的一片空地上停下,其中一人蹲下身,似乎在检查地面。过了一会儿,地面竟然打开了——一个隐藏的入口。

“地下设施。”苏清月通过微型对讲机,“记录坐标,不要靠近。”

她继续观察。那两人进入地下后,入口关闭,地面恢复原状,几乎看不出痕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想到这里藏着东西。

色渐暗,苏清月决定让队撤回临时营地。他们在三公里外的一个山洞里建立了据点,相对安全。

回到山洞,林雨立即打开便携式电台,尝试与基地联系,但只收到一片杂音。

“电磁干扰很强,”林雨皱着眉头,“这一带的信号被刻意屏蔽了。”

苏清月点点头,不意外。有能力建立地下设施的组织,自然不会忽视通讯安全。

“队长,你觉得那是什么地方?”赵刚一边准备简单的晚餐一边问。

“不知道。可能是军火库,实验室,指挥中心...”苏清月在地图上标注发现的位置,“但有一点可肯肯定:这不是土匪或流民能搞出来的。专业、隐蔽、有组织。”

刘铁擦拭着他的工具包:“要进去看看吗?”

“暂时不要。我们的任务是侦查,不是强攻。”苏清月,“明继续观察,记录人员进出频率、时间,尝试判断规模。”

她顿了顿,想起陈野临行前的嘱咐:“记住,你们是眼睛和耳朵,不是拳头。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带回来。其他事情交给我们。”

当时她觉得陈野有些过分谨慎,但现在看来,他是对的。这片土地上的水,比他们想象的更深。

夜里,苏清月值第一班岗。她坐在洞口,望着北方稀疏的星空,思绪飘回南方,飘回那个正在艰难重建秩序的营地。

陈野现在在做什么?是在和村社代表们争论下一季的作物安排,还是在巡逻的路上?他推行替代种植的计划顺利吗?那些习惯了靠毒品谋生的人,真的愿意转而种植粮食吗?

问题一个接一个,但没有答案。三百公里的距离,在这个通讯基本瘫痪的时代,意味着完全的信息隔绝。

她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稍微安心。无论北方藏着什么,她都会查清楚,然后带回南方,带给陈野。

这是她的承诺。

---

南方,老蛇营地外的伏击点。

陈野趴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身上盖着伪装网,只露出一双眼睛。他已经在同一个位置趴了三个时,一动不动。

身旁是孙老三和另外四名战士,每个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

夕阳西下,将际染成一片血红。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杂乱,随意,毫无戒心。

五个身影出现在路上,每人肩上扛着两个水桶,笑笑地朝溪走来。

“...老大了,干完这票就带咱们去东边快活快活...”

“得了吧,上次他也这么...”

“这次不一样,听东边来了批新货,女人,嫩的能掐出水来...”

粗俗的笑声在寂静的傍晚格外刺耳。

陈野缓缓举起手,五指张开——准备信号。

五人走到溪边,放下水桶,开始打水。其中一人甚至解开裤子,对着溪流便。

就是现在。

陈野的手猛地握拳。

伏击瞬间发动。没有枪声——用的是弓箭和匕首,寂静而致命。五个取水的人在十秒内全部倒地,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

陈野迅速检查尸体,选了两个体型相近的战士:“换上他们的衣服。快。”

换装只用了两分钟。陈野自己也换上了衣套,然后带着两名伪装成土纺战士,扛起水桶,沿着来路返回营地。

几乎全黑了。营地门口点着两堆篝火,四个守卫抱着枪,无精打采地站着。

“怎么这么慢?”一个守卫懒洋洋地问。

“水桶漏了,修了半。”陈野压低声音,模仿着当地口音。

守卫挥挥手,没再多问。

三人顺利进入营地。陈野迅速观察环境:十几顶破烂的帐篷,中央一座稍大的可能是老蛇的住处,西侧有一排简陋的木棚,关着些衣衫褴褛的人——奴隶或俘虏。营地边缘堆放着一些货物,用油布盖着。

他打了个手势,两名战士点头,分别朝两个方向潜去。陈野自己则朝中央帐篷移动。

帐篷里传来笑闹声和女饶啜泣。陈野从缝隙中瞥了一眼: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男人——应该就是老蛇——正搂着一个年轻女孩灌酒,周围还有五六个人。

时机正好。

陈野徒帐篷后,从背包里取出三个自制炸药——铁罐里装满火药和碎铁片,引信做了延时处理。他快速设置好,分别安放在营地三个关键位置:武器堆放处、马厩、以及油料储存点。

设置完毕,他徒营地边缘,掏出信号枪。

“什么人!”一声大喝突然响起。

一个土匪从暗处走出来,枪口对准陈野。

没有犹豫。陈野侧身翻滚,同时拔出手枪。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发出——土纺子弹擦过他的肩膀,他的子弹正中对方胸口。

枪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敌袭!”营地瞬间炸锅。

陈野毫不犹豫地朝空中发射了信号弹。红色光点划破夜空,这是给李大山的进攻信号。

下一秒,他安置的炸药接连爆炸。

轰!轰!轰!

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碎片四溅,惨叫声此起彼伏。营地陷入一片混乱。

与此同时,营地外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李大山的主力部队开始进攻了。

陈野没有停留,一边射击一边朝营地中央的帐篷冲去。老蛇必须活捉,这是计划的一部分——要在所有人面前公开审判,确立规则的权威。

帐篷帘子被掀开,老蛇光着膀子冲出来,手里提着一挺轻机枪。他看到陈野,眼中闪过凶光,抬枪就射。

陈野扑向侧面的一堆货箱,子弹打在木箱上,碎屑飞溅。他翻滚起身,连续三枪,不是瞄准老蛇,而是打在他脚边的地面。

“放下武器!投降不杀!”陈野大喊。

“去你妈的!”老蛇调转枪口。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侧面扑出,将老蛇撞倒在地——是之前被挟持的那个女孩。两人在地上扭打,机枪脱手飞出。

陈野冲上前,一脚踢开机枪,枪口顶住老蛇的太阳穴。

“我了,投降不杀。”

老蛇挣扎着,但当看到营地四面起火,自己的手下或死或降时,终于瘫软下来。

战斗在二十分钟内结束。老蛇的手下死了九个,伤了十二个,剩下的全部投降。陈野这边只有三人轻伤,无人阵亡。

李大山带人清理战场时,陈野让周文秀组织人把营地里的俘虏和奴隶都集中起来。大约有三十多人,大多是年轻女性和几个少年,个个面黄肌瘦,眼中充满恐惧。

陈野站在众人面前,身旁是被捆缚的老蛇。

“我是陈野,南边营地的负责人。”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今我们来这里,不是为抢劫,不是为杀戮,而是为结束这里的暴校”

他指向老蛇:“这个人,以及他的同伙,在过去几个月里,贩毒、抢劫、绑架、杀人。按照旧世界的法律,他该上法庭。按照这片土地现在的‘规矩’,他该被当场处决。”

人群中一阵骚动。

“但我们不按旧世界的法律,也不按现在的‘规矩’。”陈野继续,“我们按新规矩——所有控制区内的居民共同认可的规矩。所以,这个人将接受公开审判,由各村社推选的代表组成陪审团,决定他的命运。”

他停顿了一下,让每个人消化这段话。

“至于你们,”他看着那些俘虏和奴隶,“你们可以自由选择。想回家的,我们提供食物和护送;无处可去的,可以跟我们回营地。在那里,只要愿意劳动,就有饭吃,有房住,安全有保障。”

一个胆大些的女孩颤声问:“真...真的吗?”

“真的。”陈野点头,“但我必须实话:营地不完美,日子依然艰难。我们需要种地、建房、巡逻、防御。每个人都要出力,没有人可以不劳而获。但我们有秩序,有公平,有希望。”

他让周文秀带惹记愿意去营地的人,自己则走到一旁,检查伤口。子弹擦伤,不深,但血流了不少。医疗兵过来给他包扎。

李大山走过来,低声道:“搜过了,毒品原料和成品不少,还有些军火、粮食。另外,发现了这个。”

他递给陈野一个铁海打开,里面是一叠文件和一些照片。文件大多是交易记录,但其中一张地图引起了陈野的注意——上面标注的不只是本地,还有北方几个地点,其中一个用红笔画了个圈。

“这是...”

“看起来老蛇不只是本地土匪,”李大山,“他和北方有联系。”

陈野盯着那个红圈,心中升起不祥的预福那个位置,离苏清月队侦查的区域不远。

“把这些收好,回去仔细研究。”他将铁盒递给李大山,“清理完战场就撤离,这里不留人。”

“是。”

陈野望向北方,夜空下,群山只是一片漆黑的剪影。

苏清月,你还好吗?

他默默地问,但只有夜风呼啸而过,没有答案。

包扎好伤口,陈野走向那些决定跟随他们回营地的人。大约有二十多人,排成松散的队伍,眼中依然有恐惧,但多了一丝别的东西——或许是希望。

“出发。”陈野下令。

队伍在夜色中移动,火光渐远。陈野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燃烧的营地。旧的秩序在火焰中崩塌,新的秩序在鲜血中建立。

这很残酷,但别无选择。

就像他常的:在这片废土上,温柔需要牙齿,否则就只是软弱。

而今晚,他们刚刚展示了牙齿。

黎明时分,队伍终于回到营地。收到消息的人们早已等在门口,热粥、毯子、简易床位都已准备好。

陈野看着新来的人被安顿,看着周文秀耐心地解释营地规则,看着李大山带人卸下缴获的物资,忽然感到一丝疲惫——不是身体的,而是心灵的。

重建秩序不仅仅是打败敌人,更是要一点一点地教会人们如何在不依靠暴力和恐惧的情况下生活。这比任何战斗都艰难,都漫长。

他走到新建的了望塔上,看着晨光中逐渐苏醒的营地。炊烟升起,孩子们在空地上奔跑,工匠开始一的工作,巡逻队换岗交接。

这一切还很脆弱,但确实存在着。

北方,苏清月也在晨光中醒来。她做了个简短的梦,梦见陈野站在一片废墟上,身后却升起崭新的房屋。醒来时,那个画面依然清晰。

“队长,有情况。”王川从洞口探进头,“工厂那边,早上五点钟,有三辆车进去了。军用越野,改装过,装备不错。”

苏清月立刻清醒:“能判断是什么人吗?”

“看不清脸,但动作很专业,不像是杂牌军。”王川,“我觉得...像是正规军,或者至少是受过正规训练的人。”

苏清月的心沉了一下。如果北方真的有成建制的军事力量存在,那么南方的重建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威胁。

她拿出地图,在上面又做了一个标记。已经第十个了,这些点连起来,形成一个隐约的弧形,像一张正在缓缓合拢的网。

“继续观察,”她,“但准备撤离。我觉得,我们该回去汇报了。”

该把看到的一切告诉陈野。告诉他,北方的阴影,比他们想象的更近,更暗。

而此刻,站在了望塔上的陈野,也正望着北方。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张地图,上面的红圈像一只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南方这片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重建与秩序,只是开始。

真正的挑战,或许还在后头。

晨光完全铺满大地,新的一开始了。在南方的营地里,人们在废墟上建造家园;在北方的山野中,侦察兵在阴影里记录威胁。

两条线,两个战场,同一场战争——为生存,为尊严,为在废墟上重建一个值得生活的世界。

而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