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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最终还是停在了李莎莎家那个熟悉的老旧区门口。引擎熄了火,车厢内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

李莎莎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安全带,就是不肯解开。车内昏暗的光线下,她能清晰地闻到刘乐身上淡淡的、干净的气息,混合着新西装的一点点纺织物味道,还有一丝极淡的、属于他的、让她安心的体温。她不想走。一点都不想。

“乐……”她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依恋和不情愿,“我不想回去……我想跟你在一起,哪怕……哪怕是地下室。”

刘乐侧过身,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和微微抿起的嘴唇,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固执的心疼。他伸手,轻轻将她脸颊边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她细腻的皮肤,动作温柔。

“听话,”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耐心,“地下室太冷了,潮气重,那电流声你也知道,没日没夜的响,你睡不好。长期待着对身体不好。”他顿了顿,语气更认真了些,“而且……过两,等我忙完手头这点事,就可以休假,我打算回老家一趟,去看看爷爷奶奶。”

李莎莎抬起头,有些惊讶:“回老家?山城?那么远?”

“嗯。”刘乐点头,“答应了他们,一直没做到。这次……怎么也得回去一趟。估计得去个两。”他看着她的眼睛,解释道,“我回去了,地下室就没人了。总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那儿,我不放心。”

“这几你可以看房子,选中了就告诉我,我们就直接租下”刘乐认真道。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也透着他一贯的周到和对她的在意。李莎莎知道他的是实话,地下室的环境确实不好,他不在,她一个人也不敢待。可心里的不舍像藤蔓一样疯狂生长,缠绕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刚刚才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刘乐是那么好,好到让她害怕任何形式的分离,哪怕只是短短两。

她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妥协了,但眼圈却微微红了。她解开安全带,动作慢吞吞的,像电影里的慢镜头。推开车门前,她回头看了刘乐一眼,那眼神湿漉漉的,像被雨打湿的动物,充满了依赖和控诉。

刘乐心里一揪,差点就要改口。但他还是狠了狠心,朝她温和地笑了笑,轻声催促:“快上去吧,外面冷。到了给我发消息。”

李莎莎下了车,关好车门,却没有立刻离开。她站在车旁,夜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衣摆。她回头看了一眼车内的刘乐。

刘乐降下车窗,朝她挥了挥手。

她这才转过身,一步三回头地朝着单元门走去。每走几步,就忍不住回头看看那辆黑色的车,看看车窗后那个模糊却让她无比眷恋的身影。

每一次回头,刘乐都坐在车里,安静地看着她,然后抬起手,再次轻轻挥动。

那重复的、无声的告别手势,在昏暗的路灯下,像一个温柔的咒语,又像一种笨拙的安抚。

直到李莎莎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楼道深处,楼上某一扇窗户亮起了温暖的灯光,刘乐才缓缓升上车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里某个地方空落落的,被她的不舍和自己的狠心扯得生疼。

但他知道这是对的。他不能让她跟着自己吃苦,尤其是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

重新发动车子,他并没有立刻开往自己的地下室,而是缓缓驶离区,汇入夜晚依旧车流不息的街道。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发丝的触感和最后回头时那湿漉漉的眼神。

得尽快回去。这个念头前所未有地清晰和迫牵

他开始在心里默默盘算。

老家山城,距离华亭市,大概一千七百公里。

高铁?速度是快,五六个时就能到省城,但下了高铁还得转好几趟长途汽车,一路折腾下来,大半就没了,而且时间卡得很死,来回都不自由。最关键的是,他只有两假,来回高铁加转车的时间一扣,真正待在家里的时间可能连几个时都不到。

飞机?更快,但票价……就算他现在手头宽裕了些,也实在舍不得。那是他和莎莎未来“窝”的启动资金,不能乱花。

那么,只剩下一个选择——开车。

刘乐在心里快速计算着:一千七百公里,自己开的话,就算全程高速,平均时速保持在一百左右,加上必要的进服务区休息、加油、吃饭,怎么也得接近十八个时。

他周五下午应该能早点结束工作,四五点就能出发。连续开一夜,中途在服务区简单休息两三次,第二中午十一点左右,应该就能到山城老家。正好赶上和爷爷奶奶吃午饭。

然后,可以在家好好陪他们一,话,看看他们身体怎么样,帮家里干点活。第二一早,不亮就出发往回赶,同样开一,深夜十一点左右应该能回到华亭。还能睡上一觉,不影响正常工作。

时间很紧,路程很累,但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大化利用这两假期、同时又能省钱的唯一办法。

只是……

刘乐握着方向盘,目光望着前方不断延伸又被车灯照亮的道路,眉头微微蹙起。

不知道为何,一想到要回山城,回那个有爷爷奶奶在的、他童年仅存温暖记忆的老家,心里除了归心似箭,还莫名地涌起一股极其强烈的、难以言喻的急迫福

那感觉如此汹涌,几乎盖过了长途驾驶的疲惫预估和对李莎莎的不舍。

就好像……他已经等了这一刻太久太久,久到灵魂深处都在焦灼地呼唤。又好像……冥冥中有种模糊的恐惧,害怕如果再晚一点,就会错过什么,失去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是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带来的担忧吗?是潜意识里对“家”的渴望在作祟吗?还是……别的什么?

他不清。这种没来由的、近乎直觉的迫切,让他心脏微微发紧,脚下的油门也不由自主地踩深了些。

黑色的轿车在夜色中平稳加速,朝着他暂时栖身的地下室方向驶去。车窗外的城市灯火飞速倒退,而他心中那张无形的归程地图,已经无比清晰地展开。一千七百公里,十八个时,以及那份沉甸甸的、夹杂着温暖与莫名不安的归心,都在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