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风闻言,知道从守拙这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甚至除了师老头,整个道门都问不出什么信息。
既然如此,那就去隔壁的佛门探查探查。
身影闪动,人至佛门高楼前。
门口两位沙弥有些无精打采。
手敲打着木鱼,眼皮都快合上了。
原来这玩意是真能催眠的。
一阵风吹过,其中一名沙弥感觉有些凉意。
缓缓睁开双眸,风是一阵的。
他眼前空无一物,继续敲打木鱼。
刘风收敛气息,隐于一楼房梁。
底下一群和尚坐在蒲团上念经。
刘风顿感无趣,要想知道大比的事情,师老头不会,了尘大师估计也不会。
那只能通过旁敲侧击,直接潜入六楼。
此时,一位老僧与一位少僧正对面而坐。
“玄明,这是一枚菩提子,内含乾坤,这次大比你带上。”
只见一颗闪着淡淡光芒的核桃悬浮在两人之间。
玄明就是佛子。
佛子似乎宠辱不惊,不以物喜。
“菩提乃师父珍视之物,徒儿不能收!”
了尘大师语重心长道:
“玄明,此次大比非同寻常,你收下吧,为师给你,自然有为师之理!”
佛子收入纳珠,惑道:
“师父,昨日见你回来便一脸凝重之色,可是有事发生?”
了尘大师那圆润的脸挤出一抹淡笑:
“佛:时候未到,不可执相!”
佛子不再询问:“是!徒儿着相了!”
了尘大师赐完宝,便去了七楼。
这时候佛子对着上方的房梁缓缓道:
“施主,何不下来一叙!”
刘风诧异,了尘大师都没有发现他,佛子怎么能发现他?
莫不是佛子才是那个老六,扮猪吃虎的存在?
刘风一个闪动,人坐在了刚才了尘大师的位置。
自我介绍道:
“佛子好眼力,我是你邻居,隔壁的刘风。”
佛子依旧一副淡然神情,仿佛世间任何事情都不能令其起丝毫波澜。
“施主有礼了,不知施主客至佛门,所为何事?”
刘风哑然,还是和尚话好听,他都不好意思了,偷偷摸摸进来,人家客至。
“和尚,你也会参加这次大比吧?”
佛子古井无波的轻轻“嗯”了一声。
刘风直接切入主题,把心中的疑惑分享出来:
“此次大比非同寻常,老和尚送你菩提,我师尊送我传送玉符,似乎这次大比危险程度极其高,难道你就不好奇,大比到底能有什么危险?”
佛子似乎陷入了沉思,随即道:
“千险万阻不过佛对贫僧的历练!”
刘风听得佛子此言,心中不由暗道这和尚年纪不大,打机锋的功夫倒是得了老和尚真传,滴水不漏。
他这般万事不萦于怀的模样,倒是令人头疼。
不过,刘风向来不信真有人能全然无惑,无非是未触到关窍处。
他心念电转,已有计较,脸上浮现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开口道:
“千险万阻是历练?和尚此言,看似超脱,实则着相了啊。”
佛子玄明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眉头动了一下,他抬眸看向刘风,声音依旧平稳:
“施主何出此言?贫僧愿闻其详。”
见鱼饵已动,刘风调整了下坐姿,仿佛自己才是此间主人。
“佛曰‘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又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你将那千险万阻视作历练,心中便已先有了险阻之相,有了我需受历练之执。这岂不是与你佛门追求的破执、无相背道而驰?依我看,你这并非真超脱,而是强行将疑虑与好奇压了下去,美其名曰历练,实则也是一种执念,是不疑之疑。”
他顿了顿,观察着佛子细微的神色变化,继续加码:
“再者,佛家讲慈悲为怀,普度众生。了尘大师与你,皆是我辈翘楚,若此次大比真藏有莫大凶险,波及的恐怕不止你我几人。你一句历练便轻轻放过,不去探究其根源与真相,若届时因准备不足,致使同道陨落,生灵受损,这历练之代价,是否过于沉重?这,是否符合我佛慈悲之本意?和尚,你修的究竟是无我相,还是独善其身之相?”
刘风这番话,并未引经据典,却直指佛理核心,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佛子沉默了。他指尖原本缓缓拨动的一串念珠停了下来。
那双清澈如湖水的眼眸,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
他自幼修行,佛法精深,同辈乃至长辈中,无人能以此种角度质疑他的修行境界。
刘风的话,打破了他长久以来的心境平衡。
良久,玄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那丝涟漪化为探究之意:
“施主慧眼,是贫僧着相了。师父赐宝,言非同寻常,贫僧心中并非全无波澜,只是以定数、历练自缚其心。听施主一席话,方知佛理并非一味顺应,亦需明辨根由。此次大比背后之秘,确不应漠然视之。”
刘风心中一喜,知道成了。
他趁热打铁道:
“这就对了!我师尊与了尘大师皆是讳莫如深,其中必有难言之隐,或是受限于某种约束,无法明言。但他们都在暗中为我们增加保命和应对的手段,这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单凭我们任何一人,恐难窥全貌,但若联手,互通有无,或能在这迷雾中寻得一线光亮。”
佛子目光微凝,看向刘风:“施主之意是?”
“合作。”刘风直言不讳,“你我联手,方能在这未知的局中,增加几分把握。不是为了争那虚名,而是为了……活下去,并弄清楚我们究竟要面对什么。”
房间内再次陷入寂静。
良久
佛子抬起头,眼中不再是无悲无喜,而是多了一丝决断与郑重:
“阿弥陀佛。施主所言在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若大比真涉及重大因果,非一人之力可挽。贫僧愿与施主合作,共探此秘。”
佛子突然好奇问道:
“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刘风目光闪烁:“首先,需确定信息范围。师老头和了尘大师那里估计难有突破,但道佛学院的古籍能找到蛛丝马迹。另外,大比地点、规则若有任何异常变动,都需留意。你可从佛门典籍及你师父平日言行细节入手,我回宗门也会暗中查访。”
佛子点头:“善。贫僧会留意寺中古老卷宗,以及师父近日常去之处,接触之人。”
“好!那便分头行动,随时联系。”
刘风起身,身影逐渐淡化,只余一缕清风。
佛子玄明独自坐在静室中,抬眼望了望刘风消失的方向,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竟缓缓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阿弥陀佛,刘风施主,非常之人。这次大比,或许不会如贫僧先前所想那般无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