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桓见那杨家老者宁死不屈,血溅当场,非但没有丝毫动容,嘴角反而勾起一丝阴恻恻的冷笑,充满了报复的快意。
他随手又指向人群中的另一人,那是一位约莫二八年华的少年,面容稚嫩,此刻吓得脸色惨白,浑身瑟瑟发抖。
少年被他指着,如同被毒蛇盯上,脚步踉跄着不敢上前。
延桓那如毒蛇般阴冷的目光死死锁定他,带着残忍而玩味的语气道:
“我数三个数,你若再不出来,我便直接杀十位杨家人替你抵命!”
“一……”
无形的压力如同巨石压在每一个杨家人心头。
杨破看着那惊恐万状的侄孙,又看了看身后黑压压一片、面带绝望却无人退缩的族人,他心中的煎熬与悲痛达到了顶点。
他受够了这种猫戏老鼠般的虐杀,受够寥待死亡的恐惧!
他踏前一步,毅然转身,面朝所有杨家人,声音有些嘶哑,却带着一种决绝:
“是我杨破无能!是我连累了杨家!今日之祸,皆因我而起!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大家!”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抛弃生死的凛然:
“今日,杨家或将灭门,你们……怕不怕?!”
短暂的寂静后,所有杨家人,无论老幼妇孺,眼中都爆发出同仇敌忾的光芒,用尽全身力气,齐声怒吼,声浪震,传遍了整个东名城:
“不——怕——!”
杨破老泪纵横,却是欣慰的泪。
他挺直了佝偻的脊梁,所有的恐惧与屈服在这一刻被彻底抛却。
“好!好!都是我杨家的好儿郎!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上!纵死,也要咬下他们一块肉来!纵死,亦无悔!”
“无悔!无悔!无悔!” 杨家众人群情激愤,纷纷攥紧拳头,怒视着步绝尊者和延桓,目光中是燃烧生命的决然杀意!
延桓见状,不怒反笑,仿佛看到磷下最滑稽的表演。
他双手一正一反,姿态无比恭敬地朝步绝尊者拱了拱,然后像看一群扑火飞蛾般看着杨家人,得意洋洋地嗤笑道:
“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莫你们杨家人一起上,就算是将这整个东名城的所有蝼蚁都凑在一起,也敌不过我师尊一根手指头!今日,便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仙凡之别!”
“是吗?”
一道平淡却清晰无比的声音,突兀地从杨府大门口传来。
正准备拼死一搏的杨家人,以及得意忘形的延桓,皆是一怔,齐齐循声望去。
只见大门口,不知何时,悄然立着三道身影。
为首者,一袭玄衣,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神色平淡如水,不是刘风又是谁?
他身旁,正是满脸焦急、眼圈泛红的杨蓉蓉,以及一脸清冷、眼神却锐利扫视全场的花寒。
原来,刘风携二女乘坐黑洞正欲返回中原内陆,飞行于茫茫大海之上时,杨蓉蓉突然一阵莫名心悸,手抚胸口,脸色煞白,险些从剑上跌落。
“蓉蓉,怎么了?”刘风连忙扶住她,关切问道。
杨蓉蓉忧心忡忡地望向东名城方向,语气带着急切与不安:
“风哥哥,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难受……好像,好像感受到了我父亲极度的悲伤和绝望!”
刘风闻言,当即安抚道:“别担心,我们加快速度,先回杨家看看。”
于是,黑洞剑方向一转,速度骤增,划破长空,这才有了刘风三人恰好赶回,于门口听见延桓那番狂妄之言的一幕。
步绝尊者和延桓齐齐回头,看清来人,反应截然不同。
延桓先是愣住,随即脸上爆发出狂喜,那是一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且自觉胜券在握的兴奋!
“刘风!哈哈哈!你来得正好!真是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延桓指着刘风,声音尖利,“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便与这杨家满门,一同在此长眠,永沉地底吧!”
刘风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延桓的狂吠。
他的目光如同掠过路边的石子般从延桓身上扫过,那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漠视,绝对实力的俯瞰。
这种无视,比任何恶毒的言语更让延桓难受!
他可是延家老祖,何曾被人如此轻视过?
他视为毕生大耽恨之入骨的人,竟然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感到屈辱和愤怒!
而此刻,步绝尊者却没有开口。
他那双仿佛能洞穿虚空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刘风,眉头微微蹙起,心中存了一丝疑虑与惊异。
以他谪仙九重的修为,神识之强,在这片大陆已堪称绝顶,按理,探查一个修士的修为应当如观掌纹般清晰。
然而,眼前这个叫刘风的年轻人,在他感知中,气息却如同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中,怎么也看不透。
刘风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路过延桓和步绝尊者时,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们。
他直径来到杨破面前,歉意道:“杨家主,对不住了,是我的疏忽,导致这个跳梁丑逃脱,惹下今日之难。”
刘风看了一眼倒下的老者,语气也有几分悲凉:“杨家主,斯人已逝,还请节哀,他们两个,今日我会彻底处理,永远也不会出来蹦跶了。”
杨破本以为是必死之局,没想到就在他们准备殊死一搏的时候,刘风出现了。
杨破回礼道:“前辈,不是你的错,其实自延桓盯上女的那刻,我杨家就已经是板上的鱼肉了。”
杨破也明白了,延桓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当初执着于蓉儿,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为了延家的名声,不定利用完蓉儿,整个杨家也会因此陷入死局之郑
刘风深以为然的道:“之前我看不出来延桓的意图了,如今我知道了,延桓修行方式是以吞噬他人神魂为主,这个人,彻头彻尾就是一个邪恶之徒,他是看中了蓉蓉体内那道沉睡的分魂!”
杨破大惊,他很庆幸刘风的出现,避免了蓉儿遭遇这场无妄之灾。
“多谢前辈搭救蓉儿,在下,,,真的....”,着着,杨破哭了。
二叔死的时候没哭,杨家人面临死亡危机的时候没哭。
但因为蓉儿得以保全,他作为一个老父亲,哭了。
那仿佛是灾厄得到化解后,大病初愈后,那种压抑太久的眼泪,得到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