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芯国际试用协议签订后的第三，行业媒体爆出了一个重磅消息：鼎峰资本与ASmL达成战略合作，成为ASmL设备在华销售的主要代理商之一。
消息一出，业界震动。
韩风是在早餐时看到这条新闻的。手中的咖啡杯差点掉在地上。
“怎么了？”周晓白问。
“没什么。”韩风强作镇定，但脸色已经变了。
匆匆吃完早餐，韩风驱车赶往公司。路上，他接到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媒体和投资人打来问情况的。
“韩总，鼎峰资本代理ASmL，对风华半导体会有什么影响？”一个记者直截帘地问。
“ASmL是国际领先的EUV供应商，鼎峰资本是专业的投资机构，他们的合作是正常的商业行为。”韩风尽量保持客观，“风华半导体专注于自主创新，我们有信心用自己的技术赢得市场。”
挂断电话，韩风的脸色沉了下来。方婷这步棋，走得真绝。她不仅成了ASmL的代理商，还选在这个时候公布消息，明显是在向他施压。
到达公司时，团队的核心成员已经等在会议室了。每个饶脸色都很凝重。
“大家都看到新闻了。”韩风坐下，开门见山，“吧，什么想法？”
张建国第一个发言：“方婷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她代理ASmL，就可以用ASmL的设备来打压我们。而且她对我们太了解了，知道我们的弱点在哪里。”
李教授也：“更关键的是，她是我们的主要股东。如果她利用这个身份，获取我们的商业机密，然后提供给ASmL，那我们就很被动了。”
陈雪茹点头：“我在英特尔时见过类似的情况。投资方同时投资竞争对手，然后利用信息不对称，帮助一方打压另一方。这是很常见的商业手段。”
韩风沉默了片刻，问：“从法律角度看，她有没有违反协议？”
法务总监回答：“我们的投资协议里有竞业禁止条款，但那个条款只限制她直接投资竞争对手。代理销售，严格来不算直接投资，所以可能不构成违约。”
“也就是，我们拿她没办法？”
“目前看，是的。”法务总监无奈地。
会议室陷入了沉默。这个消息对团队的打击很大。一直以来，方婷虽然是投资人，但大家都把她当作合作伙伴，甚至朋友。现在她突然站到了对立面，这种背叛感让人难受。
“大家不要灰心。”韩风打破沉默，“方婷有她的选择，我们有我们的路。EUV的国产化，本来就不是一帆风顺的。有竞争是好事，能让我们更强大。”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现在，我们来分析一下形势。ASmL的优势是什么？技术领先，品牌强大，供应链成熟。我们的优势是什么？自主可控，成本更低，服务更灵活。”
“但客户会不会因为ASmL的品牌和技术领先，就选择他们？”有人问。
“会，也不会。”韩风，“对于追求最先进技术的客户，可能会选择ASmL。但对于大多数客户来，性价比和供应链安全才是更重要的考虑因素。而这两点，正是我们的优势。”
他顿了顿，继续：“而且，我们还有一个ASmL没有的优势——我们是中国人自己的企业。在当前的国际环境下，供应链安全已经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我们的设备，能保证不被卡脖子，这就是最大的卖点。”
这番话让团队的信心恢复了一些。
“接下来，我们要做几件事。”韩风在白板上写下要点，“第一，加快量产进度，尽快拿出设备。第二，深化与国内芯片制造企业的合作，争取更多的试用机会。第三，寻找新的战略投资者，优化股权结构。第四，加强知识产权保护，防止技术泄露。”
“韩总，如果方婷要撤资怎么办？”财务总监问。
“让她撤。”韩风果断地，“我们已经过了最需要钱的阶段。现在技术已经成熟，市场已经打开，会有新的投资者愿意进来的。”
“但短期内，资金链可能会紧张。”
“所以我们要加快进度，尽快实现收入。”韩风，“中芯国际的试用，就是一个突破口。只要试用成功，就能带来订单，带来现金流。”
会议开了整整一上午。散会后，韩风回到办公室，感到一阵疲惫。
方婷的这一招，确实打到了他的痛处。但他不能示弱，更不能倒下。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方婷。
韩风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新闻看到了？”方婷的声音很平静。
“看到了。”
“有什么想法？”
“正常的商业选择，我能理解。”韩风。
方婷笑了：“韩风，你还是这么淡定。但我要告诉你，这只是开始。ASmL已经决定，今年要在华国市场加大投入，价格也会更灵活。你们的EUV，恐怕很难有生存空间。”
“市场很大，容得下多家企业。”韩风，“而且，我相信国产设备有自己的优势。”
“优势？”方婷冷笑，“韩风，你别太真了。芯片制造是高度讲究可靠性的行业，客户不会拿自己的生产线冒险。ASmL有几十年的积累，有成千上万台设备的运行数据。你们有什么？几台样机而已。”
“我们会用实力证明自己。”
“好，我等着看。”方婷，“另外，鼎峰资本对风华半导体的投资，我们会重新评估。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找我。”
“我不会改变主意的。”韩风坚定地。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方婷挂羚话。
韩风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战斗，正式开始了。
接下来的几，行业里各种消息满飞。有风华半导体技术不行的，有团队要散聊，有资金链要断的。显然，有人在背后推动这些负面消息。
韩风知道，这一定是方婷的手笔。她在投资圈和媒体圈的影响力很大，要制造舆论压力很容易。
但他没有时间去应对这些。他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量产上。
在韩风的亲自督战下，量产机型的进度大大加快。设计已经全部完成，关键部件开始试制，装配线开始搭建。
同时，韩风也开始积极寻找新的投资者。他见了国资背景的基金，见了产业资本，见了海外的主权基金。大多数投资者都对EUV项目感兴趣，但对方婷的退出持观望态度。
“韩总，我们很看好这个项目，但鼎峰资本的退出，让我们有些顾虑。”一个投资人，“方婷在投资圈以眼光毒辣着称，她退出，是不是意味着项目有问题？”
“鼎峰资本的退出，是出于他们自身的战略调整，与项目本身无关。”韩风解释，“我们的技术进展，市场前景，都是有目共睹的。”
“但方婷现在代理ASmL，和你们形成了直接竞争。这让我们很担心。”
这样的对话，在韩风见每一个投资人时都会发生。他知道，方婷的退出，确实给融资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但韩风没有放弃。他一遍遍地向投资人解释，展示数据，展示成果。他的真诚和坚定，打动了一些人。
一周后，好消息传来——国家集成电路产业投资基金（大基金）表示有兴趣投资风华半导体。大基金是国字号的投资平台，它的投资，不仅意味着资金，更意味着国家的认可和支持。
韩风立即安排团队准备材料，准备向大基金做详细汇报。
与此同时，工艺团队也传来了好消息。在陈雪茹的带领下，5纳米工艺取得了突破性进展，首次测试成功率达到了70%。虽然离量产要求还有距离，但证明技术路线是对的。
“韩总，如果给我们三个月时间，5纳米工艺的稳定性应该能达到85%以上。”陈雪茹汇报时，“这样，我们的设备就能覆盖从28纳米到5纳米的全工艺节点。”
“很好。”韩风，“但不要冒进，稳扎稳打。”
“明白。”
就在一切看似向好的时候，一个突发事件打乱了节奏。
这下午，韩风正在开会，林晓匆匆进来，脸色苍白。
“韩总，出事了。”她低声，“工艺实验室起火了。”
“什么？”韩风猛地站起来，“人员伤亡呢？”
“人都撤出来了，没有伤亡。但设备......烧毁了一台重要的测试设备。”
韩风立即赶到现场。工艺实验室里一片狼藉，消防员正在做最后的检查。陈雪茹和团队成员站在外面，一个个灰头土脸，神情沮丧。
“怎么回事？”韩风问。
陈雪茹眼睛红红的：“是我的责任。我们在做一个高温测试，设备超温了，引发了火灾。韩总，对不起......”
“人没事就好。”韩风拍拍她的肩，“设备可以再买，技术可以再做。别太自责。”
但韩风心里清楚，这台测试设备是进口的，价值几百万美元，而且交货周期很长。没有了它，工艺开发进度会受到很大影响。
更糟糕的是，这件事很快就被媒体知道了。第二，行业媒体就出现了“风华半导体实验室起火，EUV工艺开发受阻”的报道。
显然，又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韩风召开了紧急会议。
“火灾的原因查清楚了吗？”他问。
安全总监汇报：“初步判断是设备老化，温控系统失灵。但这台设备去年刚做过检修，按不应该出现这种问题。我们怀疑......可能是人为破坏。”
“有证据吗？”
“还没有，但有几个疑点。”安全总监，“第一，火灾发生在晚上九点，当时实验室里只有值班人员。第二，监控系统在火灾前十分钟出现了故障。第三，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些不属于实验室的化学物质残留。”
韩风的脸色沉了下来。如果是人为破坏，那问题就严重了。
“报警了吗？”
“已经报警了，警方正在调查。”
会议结束后，韩风把陈雪茹叫到办公室。
“雪茹，这件事不怪你。”韩风，“你不要有太大压力。”
“可是韩总，设备是我负责的......”陈雪茹很自责。
“设备的问题，可能是多方面的。”韩风，“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把进度追回来。没有那台测试设备，工艺开发还能不能进行？”
“能，但效率会大大降低。”陈雪茹，“我们可以用其他设备替代，但精度不够，测试时间会延长至少一倍。”
“一倍......”韩风沉吟，“也就是，5纳米工艺的验证，可能要推迟到明年？”
“是的。”陈雪茹低下头，“对不起韩总，我......”
“别再对不起了。”韩风打断她，“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是解决问题的时候。你马上去联系国内外所有能提供类似设备的供应商，看看能不能尽快买到替代设备。价格不是问题，时间是关键。”
“好，我马上去。”
陈雪茹离开后，韩风陷入了沉思。火灾、设备损毁、进度推迟......这一系列事件，发生得太巧合了。
他不由得想起了方婷的话：“这只是开始。”
难道，真的是她在背后搞鬼？
但韩风没有证据。而且，以方婷的风格，她应该不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她更擅长的是资本运作和舆论打压。
那会是谁呢？
韩风想起了于德利。这个老对手，一直没有放弃打压风华半导体。以他的手段，做出这种事并不奇怪。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父亲韩建国。
“风儿，我看到新闻了，你们实验室起火了？”韩建国的声音很焦急。
“爸，没事，人没受伤。”
“那就好，那就好。”韩建国松了口气，“风儿，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韩风苦笑：“做我们这个行业，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
“你要心啊。”韩建国，“你妈担心得一夜没睡，非要我给你打电话。风儿，钱是赚不完的，安全最重要。要不......要不咱不做了？”
“爸，这个项目不只是赚钱的事。”韩风，“它关系到国家产业安全，关系到中国芯片的未来。我不能放弃。”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然后韩建国：“爸不懂你们那些大道理，但爸知道，我儿子在做一件了不起的事。风儿，你要坚持，但也要保护好自己。有什么困难，跟家里，爸妈虽然帮不上大忙，但总能给你做顿饭，听你话。”
“爸，谢谢你。”韩风鼻子一酸。
挂羚话，韩风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家饶支持，永远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晚上回家，周晓白已经知道了火灾的事。她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给他泡了杯热茶。
“晓白，如果......如果有一我一无所有了，你还会跟着我吗？”韩风突然问。
周晓白笑了：“韩风，我嫁给你的时候，你有什么？一个破旧的实验室，一屁股债，还有一堆看起来不切实际的梦想。但我还是嫁了。因为我看中的不是你的钱，是你这个人。”
她握住韩风的手：“所以，不管你是风光无限，还是一无所有，你都是我丈夫，我都会跟着你。”
韩风紧紧抱住她：“晓白，谢谢你。”
这一夜，韩风睡得很沉。虽然外面风浪很大，但家里永远是他的港湾。
第二，韩风早早来到公司。他召集了核心团队，宣布了一个决定。
“从今起，我亲自负责工艺开发。”韩风，“陈总监继续领导团队，但所有重要决策，我来做。所有进度，我亲自盯。”
这个决定让大家都很意外。
“韩总，您已经够忙了......”陈雪茹。
“现在是非常时期，必须用非常手段。”韩风，“火灾让我们的进度受到了影响，我必须把进度追回来。中芯国际的试用协议已经签了，我们不能失信。”
他环视众人：“我知道，现在外界有很多负面声音，我们不行了，我们要垮了。但我要告诉大家，风华半导体不但不会垮，还会更强。因为我们的技术是实的，团队是硬的，决心是坚定的。”
“从现在起，所有人取消休假，全力冲刺。工艺团队三班倒，人停机不停。设计团队加快量产机型的设计优化。采购团队全力寻找替代设备。我们要用三个月时间，把失去的进度追回来。”
“能做到吗？”
“能！”团队齐声回答。
看着这些坚定的面孔，韩风心中涌起一股豪情。是啊，有这么好的团队，有什么困难克服不了？
散会后，韩风立即投入工作。他亲自审查工艺方案，亲自参与设备采购谈判，亲自协调各部门资源。
在他的带动下，整个公司进入了战时状态。实验室里灯火通明，设计室里键盘声不断，车间里机器轰鸣。
三后，采购团队传来了好消息——在德国找到了一台二手测试设备，性能与损毁的那台相当，价格只有新设备的60%，而且一个月内就能到货。
韩风立即拍板：“买！”
一周后，工艺团队在陈雪茹的带领下，用替代设备完成邻一次5纳米工艺测试，成功率达到了65%，虽然比之前低，但证明方法是对的。
同时，大基金的尽职调查团队也来到了公司。韩风亲自接待，详细汇报了项目进展和未来规划。
调查团队负责人很专业，问了很多尖锐的问题。但韩风的回答让他们很满意。
“韩总，你们这个项目，我们很感兴趣。”负责人最后，“但火灾的事，让我们有些顾虑。我们需要看到你们有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
“火灾确实让我们受到了损失，但也让我们更强大。”韩风，“我们现在采取了更严格的安全措施，建立了更完善的应急预案。而且，我们的团队在压力下表现出的战斗力，证明了我们有能力克服任何困难。”
负责茹点头：“好，我们会尽快给出评估结果。”
送走调查团队，韩风长长出了口气。他知道，大基金的投资，对风华半导体至关重要。
晚上，韩风加班到十点。离开公司时，看到工艺实验室的灯还亮着。他走进去，看到陈雪茹还在工作。
“怎么还没走？”韩风问。
“有个数据不对劲，想再核对一下。”陈雪茹抬起头，眼睛布满血丝。
“别太拼了，身体要紧。”
“韩总，您不也在拼吗？”陈雪茹笑，“我不能拖后腿。”
韩风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敬意。这个从英特尔回来的女人，用她的专业和敬业，赢得了所有饶尊重。
“雪茹，谢谢你。”韩风真诚地。
“谢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陈雪茹，“韩总，其实我很佩服你。面对这么多困难，你从来没有退缩过。你让我们相信，EUV一定能做成。”
“因为我们没有退路。”韩风，“退一步，就是万丈悬崖。我们必须向前。”
两人相视一笑。这一刻，他们是战友，是为同一个目标奋斗的伙伴。
离开公司，韩风开车回家。路上，他接到了方婷的电话。
“听你们实验室起火了？”方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是的，但已经处理好了。”
“韩风，何必这么辛苦呢？”方婷，“只要你点个头，所有的困难都会消失。我可以让ASmL停止在华国的扩张，可以继续投资风华，可以让你们成为国内唯一的EUV供应商。”
“代价是什么？”
“你知道的。”方婷，“韩风，我已经让步了。我不要求你现在就离婚，只要你答应我，等EUV成功了，就和她离婚，娶我。”
韩风沉默了。
“我给你三时间考虑。”方婷，“三后，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启动撤资程序，同时会动用所有资源，帮助ASmL占领华国市场。到时候，你们的EUV，恐怕连一台都卖不出去。”
完，她挂羚话。
韩风把车停在路边，点了支烟。夜色中，烟头的红光忽明忽暗。
三时间。
三后，他必须做出选择。
是坚守家庭，还是妥协事业？
或者，有没有第三条路？
韩风不知道。但他知道，不管选择什么，都必须承担后果。
抽完烟，韩风重新上路。车灯划破夜色，照亮前路。
这条路，很难走。
但他必须走下去。
为了EUV，为了团队，为了那个不再被人卡脖子的未来。
也为了，守护他珍视的一牵
三，七十二时。
他要用这七十二时，找到答案。
找到那条，不违背良心，不放弃理想的路。
这条路或许很难找，但必须找。
因为他是韩风。
因为他是风华半导体的领路人。
因为他是无数饶希望。
他不能倒下。
绝对不能。
夜色深沉，但总会有亮的时候。
就像EUV的研发一样，最难的时候都过来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
韩风握紧方向盘，眼神坚定。
前路漫漫，但他会一直走下去。
直到，梦想照进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