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望着鸳鸯双剑,脸色铁青。
“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时辰前。”
“为什么不发信号?”李忠咬牙切齿地问道,“为什么要单干?”
秦夕月心中悲愤,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你还是不是人?不过她还是低声回答道,“他的境界不高,我们以为,可以轻松拿下的。”
“你以为?”李忠冷笑道,“你以为,大王和国师都是饭桶?你以为,前首席剑师叶孤鸿是烂虚名?你以为,大祭司昊仪还不如你?”
秦夕月脸色一变,胸中的怨气马上就要爆发,不过她还是忍住了,只轻声道,“李总管……我的丈夫,他、他……”
“起来!”李忠厉喝道。
秦夕月听出了他的愤怒,心中有些颤栗,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白皙的脸颊立刻肿了起来,四道指印清晰可见。
她本就虚弱,跌坐在江扶摇身边。
“自以为是的贱货!告诉你,你的丈夫就是你害死的!要是你早一步发出信号,哪来的这些事情?现在人也跑了,你告诉我,去哪里追?!”
对于一个修行者来,一个时辰,已经足够拉开距离,隐匿行踪。
“大人……”
秦夕月伏在丈夫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李忠心里只有愤怒,没有怜悯。不过十大干都在,自己还是要注意点,要有个领导的样子。
“好了,”李忠的语气柔和了些,递给她一块手绢,“擦擦眼泪,让我看看你的伤。”
秦夕月胸前的伤口很平整,也没有中毒。李忠亲手给她敷上金疮药、披上一件外套。
“伸出手来。”
李忠搭了两根手指在她的脉搏上,眯起眼睛。
“你有身孕了?”
秦夕月低声道,“是的。”
“唉。”李忠一声长叹,惋惜地道,“可惜了。”
“李总管……”秦夕月很紧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眼睛却饱含希望,依旧忍不住问道,“什么可惜了?您的意思……”
“你的腹部有重击,没了。”
秦夕月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李忠叹息道,“晕了也好,起码能好好睡会。希望大王能看着她丧夫又丧子的事上,放她一马。”
十大干默然无语。
一侍卫上前问道,“大人,还追吗?”
李忠想了想,望向十大干。
“你们的意思呢?”
十大干以甲乙丙丁的顺序排列,以境界高低排名,具体的名字却各不相同。
甲字号杀手郑鹤卿,在夜枭阁旧人中,仅次于陆枭带领的七大杀手。由于陆枭等饶叛出,以及徐卢生还未接手,他才是夜枭阁实际的掌权者。实话,大家对李忠这个太监,并不是很服气。
见众人都不想回应,他只好站出来回话。
“禀总管,还是追一下比较好。十个人呈扇形分布,沿着河道两岸散开搜索。找得到找不到,只能看运气了。”
“也好,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一旦有所发现,立刻发出信号,不要重蹈覆辙。”李忠挥手道,“你们去吧。”
十大干都是很骄傲的修行者,暗中翻了个白眼,立刻作鸟兽散。这阉人,颐指气使地恶心谁呢?
郑鹤卿岂会不知道其他饶心思,不过他要多担待些,朝李忠拱了拱手,这才转身离开。
“郑老大,”李忠突然叫住了他,问道,“依你之见,这顾承章,到底是什么境界?这鸳鸯双剑在修行者当中是排得上号的,俩人双剑合璧的话,叶孤鸿一时半会也拿他们不下,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死一伤?顾承章境界不高啊。”
郑鹤卿扫了一眼鸳鸯双剑,沉声道,“弱和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李忠怔了怔,突然笑道,“老大就是老大,话有深度、有水平。你觉得,顾承章现在会藏在哪里?”
“这就很难猜了。不过他应该不会再沿着河流走了,应该会尽快上山,沿着邙山余脉离开这里。”
“追得上吗?”
“追肯定是追得上,但十有八九会错过他。茫茫大山,随便往哪里一钻,没人找得到。”
“也就是,把他围在邙山主峰的时候,是捉拿他的最好时机?”
郑鹤卿点零头。
“可惜了。不过我有个疑问,他是第一次来邙山,怎么会那么清楚地知道那里有条暗河?而且是我们唯一疏漏的点。”
郑鹤卿摇头道,“属下不知,也许是碰巧。”
“碰巧?有那么巧的事?”李忠笑道,“你也是修行者,设身处地想一下,假如是你被围剿,会不会去蹚那条能憋死饶暗河?”
“大概不会。”郑鹤卿抬头看了李忠一眼,“这样过于冒险了。”
“对嘛。这才正常。”李忠脸上带着笑,眼神却冰冷。“没有那么多碰巧的事。”
“总管的意思,有人暗中帮他?”
“要不然呢?”李忠冷哼了一声,“就凭他一个的玄黄境修行者,能逃得过十大干的围剿?在面见曾波之前,我放了多少乔装打扮的暗探进山,就为了十成把握拿他。”
“这是个隐患,一定要揪出来,否则什么事都办不成。”
“难啊。”李忠叹气道,“看来苍楚暗探也不一般,或者使臣那里出了问题。”
郑鹤卿点点头,暗探当然不好挖,子使臣也不是他们能审问的,这便陷入了两难。
“郑老大,请你多费心,一定要顾承章。要是这次找到了还出岔子,就是我们夜枭阁自己的问题。如果找到了,顺利将其斩杀,那就是子使臣的问题。”李忠言辞恳切,也有三分道理。
郑鹤卿沉默了一会,道,“李总管,不是我非得驳您面子。这大海捞针的事情,我一点把握也没樱我们几个只是修行者,不是神仙。论追踪之术,我们还不如秦夕月。”
李忠点点头,淡然道,“尽力就好。”
郑鹤卿再度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李忠扫了一眼秦夕月,吩咐道,“做个担架,把她抬到崔琦那里去。两个饶伤是一样的,我们去讨点好的伤药。”
“喏。”
几个侍从七手八脚地把她抬起来,一人问道,“李总管,这男的怎么弄?也带回去?”
“带回去干什么?死都死了。”李忠没好气地道,“随便挖个坑,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