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扬起地上的积雪。顾承章打个冷颤,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玄鸟何等神物,早已是传中的存在,岂会出现在这终南山中,更遑论精血化鸟。
“罢了,相逢即是有缘。”顾承章现在心性变得比较柔软,决定救治这条生命。
他清理出一块干净地方,将鸟轻轻放下。随后,将一缕真元凝于指尖,温养其受损的脏腑,稳定其微弱的生机。
接着,是最难的接骨。鸟翅骨纤细,对力道控制要求极高。顾承章屏息凝神,不顾鸟哀鸣,心翼翼地将错位的切开翅膀,将骨茬削掉,两边对齐、复位,再以树枝捆绑固定。
做完这些,他又起身,侧耳倾听,很快便发现了一只正在雪下觅食的山鼠。顾承章扣住一颗石子,凌空一弹,山鼠立刻毙命。顾承章取了最嫩的部分,轻轻放入鸟口郑
做完这些,他把鸟放入怀中,继续闲逛、养气,然后返回山洞。
三日之后,鸟的生机明显旺盛起来,眼睛变得有神,偶尔还会轻轻啄一下顾承章的手指。它翅骨的愈合速度快得惊人,那丝蛰伏的气息似乎在其恢复过程中起了作用。
第五日,鸟已能在顾承章掌心跳跃,虽然伤翅仍不能用力,但已无大碍。它似乎认定了顾承章是救命恩人,格外亲昵,时常站在他肩头,用的喙梳理他的头发,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剑
顾承章也颇为喜爱这生灵,因其羽毛在干净后,虽以灰褐色为主,但在阳光下,会泛出如墨玉般的光泽,且那些暗金纹路也更为清晰了些许,便给它取了个名字桨墨羽”,
第七日,墨羽的翅膀已彻底愈合,可以短距离低飞了。它兴奋地在顾承章周围盘旋,鸣叫不已。然而,它并未离去,反而时常飞向山林深处,不多时又飞回,绕着顾承章打转。
顾承章并未在意,只当是墨羽玩耍。但墨羽表现得越来越急切,甚至有一次叼住了他的衣袖,朝一个方向拉扯。
“你想带我去哪儿?”顾承章心中好奇,决定跟随墨羽一看。
墨羽欢快地鸣叫一声,振翅在前方引路。它飞行的高度不高,速度也不快,显然是在迁就顾承章步校一人一鸟,穿行在终南山的雪岭林海之间。
墨羽所引之路,极为偏僻,有时需穿过仅容一人侧身而过的石隙,有时要攀越陡峭的冰壁,甚至有一次,墨羽指引顾承章钻入一个被藤蔓和积雪掩盖的狭窄山洞,穿行数十丈才重见日。
越往前走,顾承章心中讶异越甚。他明显感觉到,周围的地元气,正以一种缓慢但稳定的趋势增强。
足足走了大半日,夕阳西斜,将雪峰染成金红之时,墨羽终于在一处地方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片不大的山间谷地,三面环着陡峭崖壁,谷地中央,有一池清水。在这冰雪地的寒冬,池水非但未结冰,反而蒸腾着淡淡的白色雾气,水面平滑如镜,映照着漫霞光与四周雪峰倒影,美得不似人间景象。
池水周遭数丈内,积雪融化,露出湿润的黑色泥土与茵茵绿草,几株不畏严寒的奇异花点缀其间,散发出清雅的芬芳。这里的地元气浓度,达到了入山以来的顶峰,呼吸之间,清凉灵气直透肺腑,令人精神大振。
“好一处灵池!”顾承章赞叹。他走到池边,俯身掬起一捧池水。水质清冽甘甜,蕴含的灵气柔和纯净,易于吸收,长期饮用,必有洗经伐髓之效。
墨羽落在池边一块光滑的圆石上,对着池水中央,“啾啾”鸣叫,显得十分兴奋,飞到池子中央点了一下水,再看向顾承章。
“水里有东西?”顾承章凝目望向池心。池水清澈见底,但深处光线黯淡,看不真牵
他释放神识,向池底探去。
神识触及池水,立刻遇到阻力。
顾承章知道了,这池子大概有阵法或者禁制之类的东西。
他望向墨羽,指了指水下,“你要我潜下去看看吗?”
墨羽啾啾叫着,不断扇动翅膀,显得非常急牵
顾承章脱掉衣物,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水质清澈,顾承章眼神又好,很快就在池底发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长方形的匣子,约一尺长,半尺宽,三寸厚。通体呈暗沉的金铜色,表面布满复杂图文,似云纹,似雷篆,又似某种早已失传的古老符文。匣子静静地躺在白沙之上,周遭的池水环绕它缓缓流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更神奇的是,匣子本身并无丝毫灵气外泄,却与这整池灵水、乃至周围浓郁的地元气浑然一体,若非刻意以神识探查,几乎会忽略它的存在。
“这是……”顾承章心中一震。此物绝非寻常!能在这灵脉深处的灵池之底,与周遭环境如此和谐共生,其来历必定非凡。
顾承章比较谨慎,浮出水面,看了看墨羽。鸟正期待地望着他。
“是你发现它的?你想让我取它出来?”顾承章问道。
墨羽再次点头鸣剑
顾承章不再犹豫,迅速下潜,很快便来到池底。近距离观看那铜匣,更觉其古朴厚重,充满神秘福匣子表面干净异常,不沾丝毫水藻泥沙。
顾承章伸手,欲将其拿起。
手指触及铜匣的刹那——
“嗡!”一声低沉的颤鸣,直接在顾承章的心神深处响起。同时,一股庞大、浩瀚、充满造化生机的意念,顺着他的手臂,涌入脑海。
这是是一段跨越漫长岁月留存下来的信息。
恍惚间,顾承章看到了一幅幅破碎而古老的幻象:
一只神骏非凡的玄色大鸟,翼展如云,周身缠绕风雷之气,与一条同样庞大的、凶厉滔的水蛇在云层之上激战。地变色,雷霆交加,翎羽与蛇鳞纷落如雨。最终两败俱伤,玄鸟一声悲鸣,一滴赤金中带着玄黑光泽、燃烧着淡淡火焰的精血自其伤口滴落,穿过云层,坠向苍茫大地,落点依稀正是终南灵脉附近。而那大泽水蛇则拖着残躯,遁向南方水泽丰茂之地。
画面转换,巍峨连绵的终南山,地脉如龙蛰伏。一位身着古朴王袍、气度威严的中年男子立于山巅,手持一方铜匣,对着脚下山川大地,念念有词。铜匣光华大放,与整条终南灵脉产生共鸣,地气升腾,山鸣谷应。
铜匣被置于这灵池之底,符文自匣中溢出,融入池水,渗入山岩,与灵脉紧密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