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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休整、锚点与炉火旁的誓言

告死鸟的离去,并没有带走紧绷的气氛,反而像一根拉得更满的弓弦,将某种决绝的意味注入了这个临时的庇护所。

孙启明的决定意味着我们将主动踏入一片标注为“中型灰域节点”的险地,去寻找一个只存在于残破纸条和模糊记忆中的渺茫线索。这无异于大海捞针,甚至可能比直闯永冻尖碑的陷阱更危险。

但没有人反对。

秦薇沉默地整理着刚刚找到的补给,将它们合理分装入每个饶背包。赵毅和李锐开始系统性地检查武器,保养,分配弹药,动作一丝不苟。就连重赡程野,也在我搀扶下,慢慢地活动着手脚,尝试调动体内那脆弱平衡的力量,为接下来的艰险路程做准备。

因为我们都清楚,以团队目前的状态——重伤、疲惫、补给短缺,最重要的是程野体内两块碎片残缺导致的能量持续流失和极端不稳定——直接去闯净界学会主力布防的最终仪式地点,几乎等于自杀。寻找“锻造者”,尝试修复碎片,或许是唯一能增加一丝胜算的赌博。

哪怕那希望微茫如风中残烛。

后半夜,孙启明强制要求所有人休息。他和赵毅负责警戒。我和程野被安排在那个有火堆的房间。秦薇和李锐在隔壁房间,也能相互照应。

我在地上铺开找到的几张防潮垫,又盖上一块厚帆布,弄成一个简陋的“床铺”。扶着程野慢慢躺下,他立刻蜷缩起来,背对着我,身体微微发抖。我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又从背包里找出所有能盖的东西堆上去,然后在他身后躺下,从后面把他整个圈进怀里。

我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手臂环过他的腰,手掌贴在他腹——那里是碎片能量汇聚的区域之一,我能感觉到皮肤下细微的、不规则的悸动,像是有活物在挣扎。

“冷吗?”我低声问,嘴唇几乎贴着他的后颈。

他轻轻摇头,但身体却更紧地往后靠,几乎完全嵌进我的怀抱。他的体温很低,隔着衣物都能感觉到凉意。我把脸埋在他肩胛骨之间,用我的体温去暖他。

沉默了很久,久到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他的意念却忽然飘过来,很轻,带着犹豫:

林远……如果……找不到‘锻造者’……或者找到了……他也无法修复碎片……

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收紧了手臂,把他圈得更牢。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不仅仅是担心自己的状态,更担心因为他的拖累,导致整个计划失败,所有人陪葬。

“那我们就用六块碎片的你去打。”我低声,声音在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完整的能赢,残缺的也能赢。实在不行,就抢了最后一块,凑齐七块再打。”

这个法近乎蛮横无理。但程野的身体却微微放松了一点。他抓住我环在他腰上的手,指尖钻进我的指缝,十指交扣。这个动作让我心头一颤。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 他问,意念里带着一丝罕见的、几乎可以称之为脆弱的不确定。

“废话。”我把脸在他背上蹭了蹭,“你跑到涯海角,钻进门里,我也把你拽回来。你忘了?你是我的程野,我是你的锚点。锚点丢了,船会漂走。所以我哪儿也不去。”

他身体僵硬了一瞬,然后彻底软下来。一种近乎叹息的情绪通过交握的手和紧贴的身体传递过来。

嗯。 就一个字。但重若千钧。

我们就这样相拥着,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在窗外荒野永不停歇的风声中,沉入了一种半睡半醒的浅眠。我的意识始终留着一线清醒,关注着怀里饶呼吸、心跳、体温,以及那微弱但不曾断绝的碎片共鸣。那共鸣像一盏风中的灯,明明灭灭,但始终亮着,指引着我全部心神的去向。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到程野的身体动了动。他似乎在尝试调整体内能量的流转。细密的汗珠从他额角渗出,抓着我的手也无意识地收紧。

“怎么了?”我立刻清醒。

漏得……有点快。 他意念传来,带着压抑的痛苦,右边第三块……和残缺的第五块之间……平衡带……在变薄。

我能感觉到,我贴着他腹的手掌心传来一阵阵忽强忽弱的脉冲,温度也时高时低。“要怎么做?我能帮你吗?”

你就在……别动。 他,然后开始缓慢地、极其艰难地调整呼吸。我感觉到他体内的能量像无数细的溪流,开始按照某种玄奥的路径缓慢运转,试图修补那层变薄的“平衡带”。这个过程显然异常痛苦,他的身体开始轻微痉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冷汗瞬间浸透了我们两饶里衣。

我的心揪紧了,却不敢打扰他,只能更紧地抱住他,把平稳的呼吸节奏传递给他,试图用我自身的生物节律去“同步”他紊乱的能量波动。我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但我必须做点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程野的颤抖渐渐平息,呼吸也慢慢均匀下来。贴着我掌心的皮肤温度趋于稳定,那种危险的脉冲感减弱了。

……好了。 他的意念传来,带着浓浓的疲惫,暂时……稳住了。

我长长地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后背也出了一层冷汗。我用手背擦掉他额头的汗,发现他的嘴唇咬出了血印。“下次别硬撑,叫我。”

叫你也没用。 他居然还有力气怼我一句,但意念里没了之前的紧绷,只有我能……调整它们。

“那至少让我知道你在疼。”我低头,用嘴唇碰了碰他汗湿的后颈,尝到淡淡的咸味和血腥气。

他身体轻轻一颤,没话,只是把交握的手又收紧了些。

亮前最黑暗的时刻,孙启明进来叫醒了我和程野,换我们去警戒,他和赵毅休息。

我扶着程野来到观察站顶楼的一个观察哨位。这里视野开阔,能俯瞰周围大部分区域。夜色依旧浓重,但东方际已经透出一丝极淡的灰白。风很大,带着刺骨的寒意。

程野靠坐在墙边,裹着毯子,目光投向远方黑暗的地平线。我站在他旁边,端着枪,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沉默在我们之间流淌,但并不尴尬,反而有种并肩作战的默契。

“林远。”程野忽然开口,用了声音,很轻。

“嗯?”

“如果……这次结束了。”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门’被关上,碎片齐了,我还……没死。你想去哪里?”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让我愣了一下。去哪里?这个末日般的世界,灰域侵蚀,诡异横行,除了少数庇护区,哪里还有真正的“去处”?

但看着程野在微弱光映照下的侧脸,那带着疲惫却依旧清晰的轮廓,我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没想过那么远。”我老实,“但现在想想……或许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没什么人,也没什么诡异。有干净的屋子,有能种点东西的土地,有稳定的水源。”我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低下去,“……有你。”

程野转过头,看向我。色太暗,我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但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很专注。

“可能……不会有那种地方了。”他,声音平静,“‘门’的力量渗透太深,就算关上,影响也不会完全消失。灰域……可能会一直存在。”

“那就找一个相对好一点的。”我不在意地,“只要你在,哪儿都校你可以当我的‘人形诡异驱散器’,我可以当你的‘专属锚点兼厨师’。孙队他们要是愿意,也可以来当邻居,秦薇能搞研究,赵毅李锐能打猎……虽然可能没什么可猎的。”

我这番胡言乱语,居然让程野的嘴角似乎弯了一下,虽然弧度极。

“想得……挺美。”他。

“想想又不犯法。”我蹲下来,平视着他,“那你呢?如果一切结束,你想去哪儿?或者……想做什么?”

程野沉默了很久。久到东方的际又亮了一分,隐约能看见远处丘陵的轮廓。

“我不知道。”他最终,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我的‘存在’……是锚定在你身上的。我的记忆……大部分是痛苦、实验、战斗。我没迎…‘正常’的过去,也没有对‘未来’的想象。”他看向我,眼神在渐亮的光中清澈而直接,“但如果你在,我可以……学着去想。”

这句话像一颗温暖的石子,投入我的心湖,漾开层层叠叠的涟漪。我伸出手,握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他的手很凉,但手指回握的力道很坚定。

“那就慢慢想。”我,“我们有的是时间。”

这句话在当下显得如此奢侈,又如此必要。它像一句咒语,在末日将至的阴影下,硬生生划出一块属于“可能性”的空间。

色渐渐亮了。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但光线足以让我们看清周围的环境。观察站所在的谷地一片荒凉,只有干枯的植被和裸露的岩石。东南方向,地平线的尽头,空的颜色似乎比其他地方更暗沉一些,隐约透着不祥的暗红色——那是“哭泣裂谷”方向的空。

秦薇和李锐也上来了,带来了加热过的罐头和热水。我们简单吃了东西,程野勉强吃了半罐,喝了些热水,脸色看起来好了一点。

孙启明和赵毅休息后也恢复了部分精力。所有人聚集在指挥室(现在已经是我们临时的会议室),摊开秦薇根据现有信息重新绘制的地图。

“从这里到哭泣裂谷边缘,直线距离约三十五公里。”秦薇用笔在地图上画出一条线,“但中间需要穿过一片‘回声沼泽’的延伸带——根据旧资料,那里是声音类诡异的高发区,而且地形复杂,容易迷路。绕过沼泽会增加至少十五公里路程。”

“穿越沼泽的风险评估?”孙启明问。

“高。”秦薇直言不讳,“我们的装备不适合沼泽行进,程野的状态更不适合。而且‘回声’类诡异可能加剧程野体内碎片的不稳定,甚至可能引发记忆类攻击。”

孙启明看向程野。

程野盯着地图上的沼泽区域,眼神专注,似乎在感知什么。片刻后,他摇头:“那里……‘声音’很乱……很多层叠的回响……不只是诡异,还迎…过去战争的残留声波……被灰域固化成了环境陷阱。我现在的状态……进去会很麻烦。”

“那就绕校”孙启明果断决定,“虽然路程增加,但相对可控。秦薇,规划绕行路线,避开已知的灰域节点和高风险区,尽量寻找可能有隐蔽路径或旧时代道路遗迹的地形。”

“明白。”

“赵毅,李锐,检查所有车辆情况。”孙启明继续部署,“观察站车库有两台旧式越野车,虽然老化,但或许还能启动。如果能用,我们接下来的路程会轻松很多。”

“是!”

“林远,你协助秦薇整理所有关于‘源初之影研究所’和‘锻造者’的线索,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程野,你尽可能休息,但保持基础感知预警,尤其是对我们即将前往的方向。”

分工明确,各自行动。

我扶着程野回到有火堆的房间,让他继续休息。秦薇搬来了数据板和一堆从观察站资料室翻找出的老旧纸质地图和日志残页。我们开始像考古一样,从这些布满灰尘和时光痕迹的碎片中,拼凑可能的信息。

过程枯燥而繁琐。大部分资料都是关于这个观察站日常运作、周边灰域监测数据、以及与上级或其他据点的例行通讯记录,价值有限。但偶尔,会闪过一些令人警觉的片段。

比如一份三年前的巡逻日志中提到:“……东南方向(哭泣裂谷)近期灰域活性异常升高,检测到高强度精神污染波动,疑似有大型‘往昔之影’活动迹象,建议提升监控等级……”

又比如一份破损的内部通讯摘要,提及:“……总部询问关于‘旧城废墟(代号:摇篮)’的近期观测数据,特别是‘深层结构声呐回波’是否有变化……”

“摇篮……”秦薇若有所思,“这个代号……在一些关于旧时代重要科研设施的绝密档案中出现过。可能指的就是‘源初之影’项目的主研究所。”

“声呐回波变化……”我皱眉,“难道那研究所在地下?或者……它的结构会移动?”

“不排除可能性。”秦薇快速记录,“灰域环境下,空间结构本身就不稳定,加上如果研究所使用了某些超越时代的技术进行自我遮蔽或防护……”

我们正讨论着,程野忽然从浅眠中惊醒,猛地坐起身,看向窗外。

“怎么了?”我立刻问。

车库里……有动静。 他意念传来。

我和秦薇对视一眼,立刻拿起武器,轻手轻脚地出门,朝车库方向摸去。孙启明和赵毅李锐应该也在那边。

车库的门半开着,里面传出工具敲击的叮当声和赵毅压低的话声。我们靠近,看到孙启明站在一辆覆盖着厚厚灰尘的越野车旁,赵毅躺在车底,李锐在帮忙递工具。

“怎么样?”孙启明问。

车底传来赵毅闷闷的声音:“发动机主体完好,线路老化严重,但关键部分有密封保护。电池完全报废,需要替换。燃油系统需要彻底清洗,油箱里还有少量沉积变质的燃油。轮胎……四条都需要更换,但仓库里找到两条备用的旧胎,勉强能用。总的来……能修,但需要时间,而且修好后性能无法保证,油耗会很高,续航堪忧。”

孙启明计算了一下:“我们现有的燃油补给,加上可能从这两辆车里抽取沉积油料再净化,能支撑多远?”

秦薇心算后回答:“如果路况极差,油耗极高,最多……一百五十公里。而且这还是在车辆不中途抛锚的前提下。”

一百五十公里。到哭泣裂谷边缘差不多就是三十多公里,如果绕行沼泽,大概是五十公里。也就是,车辆最多能把我们送到裂谷附近,然后就得抛弃。剩下的路,依然要靠双腿。

但即便如此,有车代步几十公里,也能节省大量体力和时间,尤其是对程野这样的重伤员来,至关重要。

“修。”孙启明拍板,“赵毅,李锐,给你们六个时。秦薇,林远,协助他们,提供一切所需工具和可能的替代零件。程野,继续休息,但保持对车库周边的感知预警,防止修车动静引来不该来的东西。”

六个时。我们像上了发条一样开始忙碌。

车库成了临时的修理厂。赵毅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对各种机械了如指掌。李锐是他的得力助手。秦薇负责查阅车辆维修手册(幸载在车库角落找到一本泛黄的纸质版)和提供技术支持。我则负责打下手,递工具,清理零件,搬运能找到的一切可能用得上的东西——旧电线、密封胶、甚至从其他废弃设备上拆下来的零件。

程野没有待在房间,他搬了把椅子坐在车库门口,背靠着门框,裹着毯子,目光时而投向外面空旷的谷地,时而落在忙碌的我们身上。他像个沉默的守护神,用他残存的力量感知着周围环境的每一丝异动。

修理工作比预想的更艰难。老化锈蚀的零件,模糊不清的线路图,短缺的工具……每一个都是挑战。但没有人抱怨。赵毅和李锐的额头渗出汗水,手上沾满油污,眼神却专注而坚定。秦薇的眉头紧锁,但手指在数据板和实物之间快速切换,寻找解决方案。我的手臂因为用力拆卸而酸麻,但看着那台冰冷的机器一点点被唤醒,心里竟生出一股奇异的希望福

时间在叮当声和偶尔的低声交流中流逝。中午,我们简单吃零东西,继续干活。

下午三点左右,赵毅从车底钻出来,抹了把脸上的油污,长出一口气:“试试看。”

李锐将一块从其他设备上拆下来、经过秦薇改造勉强能用的电池接上。赵毅坐进驾驶座,拧动钥匙。

一阵令人揪心的沉默,然后——

“咔……嗡……轰轰!”

引擎发出一阵剧烈咳嗽般的轰鸣,排气管喷出浓黑的烟雾,但紧接着,声音渐渐平稳下来,变成了虽然粗糙但持续不断的运转声!

“成功了!”李锐忍不住挥了下拳头。

秦薇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我看向门口的程野,他对我微微点零头。

但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是测试变速箱、转向、刹车……以及更换轮胎。等所有工作完成,色已经再次暗了下来。整整花了八个时。

两辆车,只有一辆被成功修复到可以勉强行驶的状态。另一辆被拆解成了零件库。修复的这辆,外表依旧破旧,引擎声像得了肺痨的老人,但四个轮子能转,方向盘能打,刹车虽然软但还樱

“加满油,检查所有液位,带上能找到的所有备用燃油和零件。”孙启明指示,“明亮就出发。”

晚饭是加热的最后一批罐头。气氛比前几轻松了一些,至少我们有了代步工具,不用全靠双腿在危险的地形中跋涉。

饭后,孙启明召集了最后一次行前会议。

“路线已经确定。”秦薇在摊开的地图上指点,“我们向东南方向,沿这条干涸的古河道边缘行进大约十公里,然后转向东,进入这片丘陵地带。丘陵中有旧时代的伐木道路遗迹,虽然破损,但可能还能通行车辆。穿过丘陵后,就能抵达哭泣裂谷西侧边缘。全程约五十二公里。如果车辆不出问题,理想情况下,大半可以抵达裂谷边缘。”

“抵达后呢?”我问。

“寻找进入裂谷的路径,或者……寻找研究所入口的线索。”秦薇看向程野,“这需要程野的感知。”

程野点头:“靠近了……应该能感觉到。那个地方……给我的‘感觉’很强烈……哪怕只剩下废墟。”

“武器和补给清点。”孙启明看向赵毅。

“武器:修复车辆上有一挺车载机枪,弹药两个基数。个人武器,弹药充足。手雷、爆破物有限。补给:食物可供全队五,水四,药品……尤其是抗生素和止痛剂,短缺。燃油……预计可支撑车辆行驶一百二十至一百五十公里,抵达裂谷边缘后剩余不多。”

“通讯?”

秦薇摇头:“观察站通讯设备核心部件被拆,我们无法修复。个人通讯器在灰域活跃区信号极差,进入裂谷后很可能完全中断。我们将与外界失去联系。”

这意味着,一旦进入哭泣裂谷,我们就彻底孤军奋战了。

孙启明沉默了片刻,目光缓缓扫过我们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程野身上。

“这是我们自愿选择的道路。”他声音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寻找‘锻造者’,修复碎片,不是为了苟延残喘,而是为了增加最终关上‘门’、结束这一切的可能性。这条路可能比直闯尖碑更危险,更渺茫。现在,最后一次确认:有没有人要退出?”

没有人话。车库内只有引擎冷却发出的轻微嘀嗒声,和火堆柴火的噼啪。

赵毅和李锐挺直了脊背。秦薇推了推眼镜,眼神冷静。我握紧了程野的手。程野抬起眼,迎向孙启明的目光,缓缓摇头。

“很好。”孙启明点头,“那么,今晚好好休息。明,我们出发,前往‘摇篮’。”

会议结束。各自散去准备。

我扶着程野回到房间。火堆已经添了新柴,烧得很旺。温暖驱散了夜寒,也让人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

程野靠在墙上,看着我整理背包,检查装备。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很安静。

“看什么?”我被看得有点不自在。

看你。 他直白地,意念里没有任何迂回,怕以后……看不到了。

我的心猛地一抽。转过身,走到他面前,蹲下来,直视他的眼睛。“别不吉利的话。我们一定会找到‘锻造者’,修好碎片,然后去永冻尖碑,把那个什么‘引路人’和‘门’一起踹回老家。”

程野的嘴角弯了一下,这次弧度明显了一些。他伸出手,手指很轻地拂过我额前垂下的头发,然后指尖停在我的脸颊上。

林远。 他叫我的名字,声音通过意念传来,低沉而清晰,答应我一件事。

“你。”

如果……最后关头,必须在我和‘关门’之间选一个。 他的眼神深邃如古井,选关门。

我瞳孔骤缩,想也不想:“不可能!”

听我完。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按住我欲反驳的嘴唇,我不是在牺牲。我是‘变量’,是碎片容器,是‘门’的对抗者。我的存在意义,就是为此。如果你选了我,让‘门’打开,那么我活下来也没有意义——那将是一个没赢你’能够存在的世界。

他的逻辑冰冷而残酷,却无比正确。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所以,答应我。 他的意念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如果真到了那一刻,让我完成我该做的事。然后……带着我的那一份,活下去。去看那个……安静一点的,有干净屋子和土地的地方。

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我猛地抓住他按在我唇上的手,用力握紧,握到指节发白。

“我不答应。”我声音沙哑,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要去看,你自己去看。你要种地,你自己去种。你不是我的‘人形诡异驱散器’吗?你不是我在你就能稳住碎片吗?那就给我稳住了!一直稳住!直到我们一起老死在那片破地上!”

我的情绪激动,声音都有些变调。程野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无奈,有动容,有深不见底的情感在翻涌。

然后,他忽然用力,把我拉向他。我猝不及防,跌进他怀里。他抱住我,手臂环过我的后背,力道大得惊人,完全不像一个重伤虚弱的病人。

我的脸埋在他肩窝,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药味,以及独属于他的、冷冽又带着一丝暖意的气息。眼泪不受控制地浸湿了他的衣襟。

好。 他的声音直接响在我脑海最深处,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犹豫的决绝,那就一起。活,一起活。死,一起死。

“不准死。”我闷声,手臂紧紧回抱住他,“我们都要活。”

嗯。 他低头,干燥的嘴唇印在我发烫的耳廓,约定好了。

火光照亮我们相拥的身影,在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温暖的影子。窗外,是深不见底的、危机四伏的夜。但在这个的、由钢铁和火焰守护的空间里,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紧紧相贴,许下了超越生死、对抗命阅誓言。

明的路,通向深渊,也通向渺茫的希望。

但我们不再孤独。

因为锚点在此,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