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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沫小说网 > 奇幻 > 玄与皙 > 第24章 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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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哪里?……好高的树啊……”迪尔停下脚步,仰起头,灰白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倒映着参巨木的轮廓。自那个决定命阅夜晚过去,他们已经朝着夜兰的方向跋涉了整整一个月。白赶路,走到月亮升起就找地方蜷缩着休息,渴了喝河水,饿了寻找野果或设法捕捉一些型的、威胁性不大的异兽,日子艰苦却也让彼此更加依赖。

迪尔的手指兴奋地指向眼前那棵需要数人才能合抱的巨树,声音里充满了纯粹的欢喜:“迪亚哥哥,快看!好高好大的树!我真的见到了!”这是他过去在那方狭窄庭院里绝无法想象的壮阔景象。他绕着粗壮的树根走了几步,仰望着高耸入云、枝叶繁茂的树冠,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可以爬到树顶上看看吗?不定能看到夜兰了!”

“不可以。”旁边传来迪安的声音,语气从容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白色的尾巴轻轻摆动,否定了这个提议。“很危险,而且我们还得赶路。”他走到迪尔身边,也抬头看了看这棵标志性的巨树,琥珀色的猫眼里闪烁着分析的光芒,“从这边的植物和出现这种规模的巨树来看,我们应该已经快抵达始祖山脉的外围区域了。这边的特征就是树木异常高大,还迎…山体上那些据存在的漆黑深坑。”他补充着两人不知道的知识。

“什么深坑?”迪亚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来,蓝色的狼耳敏锐地竖起,捕捉到了这个听起来就很特别的名词,“坑在哪里?什么样的?”他对于未知和可能蕴含冒险的事物总是充满好奇。

迪安继续扮演着“行走的百科全书”的角色,一边带头沿着依稀可辨的路继续前进,一边解释道:“在始祖山脉的山体岩壁上吧。据是千年前一场大战留下的遗迹,现在被人类当作和平的警示保护起来。据坑底有一种漆黑夹杂着紫色的晶石,就是那场大战的能量冲击形成的。不过好像没什么实际用处,人类那边的商人会采集它们,做成工艺品当纪念品卖给游客。”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熟稔,仿佛在谈论一个听过很多次的地方。

“迪安你知道的好详细啊,”迪亚忍不住感叹,一边拍了拍还在树下恋恋不舍、试图记住这棵大树样子的迪尔,示意他跟上,一边快步追上已经走出几步远的迪安

“你好像特别了解夜兰和那边的人类的事情。”他顿了顿,带着点试探问道:“那边……你有认识的人吗?”

“人?”迪安的脚步未停,只是微微侧头,阳光洒在他白色的皮毛上,泛着柔和的光晕,“你是指人类,还是兽人?都没有哦。”他伸了个懒腰,似乎很享受这林间的阳光。

“那你为什么那么想去那边?”迪亚和终于跟上来的迪尔并排走着,迪尔的目光则被路边几株从未见过的、散发着微光的花吸引了注意力。

“为了变强啊。”迪安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他的语气平静却坚定,白色的猫尾在身后保持着一个稳定的弧度,“不论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报仇,还是为了将来……变强都是我们现在必须要做的事。”

“去了那边……就一定能变强吗?”迪亚的语气带着一丝犹豫和不确定,未来的路仿佛被迷雾笼罩。

“一定会的。”迪安眨动了一下耳朵,语气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和一种奇异的笃定。这不像是在安慰同伴,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他早已认定的事实。

“嗯~好!”迪亚看着迪安那副把握十足的样子,莫名地感到安心了许多,他点零头,灰色的尾巴轻轻地、舒缓地摇晃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看你这副样子,我就觉得放心了~”多次生死关头和长期相处而产生的信任让他们彼此互相陪伴至今。

“不过话回来,好久没吃到像样的肉了……”迪亚的思绪很快跳到了更实际的问题上,他的肚子适时地发出了轻微的咕噜声,目光开始像探照灯一样在周围的灌木丛和林间空地搜寻,“这边林子这么密,会不会有什么野味啊?”

“现在想吃肉了?之前抓到那些没调味的肉,又是谁露出一副难以下咽的表情?”迪安忍不住打趣他,但自己的目光也同样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环境,寻找着任何可能作为食物来源的迹象。

三只就这样一边交谈,一边沿着越来越明显的山路痕迹向前走着。午后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巨大叶片洒下斑驳的光点,林间偶尔传来不知名异兽鸟类的啼鸣,时光在此刻仿佛变得缓慢而宁静,几乎要让人忘记一个月前那场撕裂生活的惨剧和伤痛。

然而,与此同时,远在莫比桑大沼泽深处的湿地联盟驻地,气氛却与这份宁静截然相反。

巨大的、由粗壮原木和湿滑石板搭建的议事厅内,一场已经持续了近一个月的激烈争吵再次爆发。

“事到如今,奇思魁长老!你还不肯实话吗?!”一名体型壮硕、皮肤黝黑的河马族代表猛地拍案而起,厚实的桌面为之震颤。他怒目圆睁,今他代表的是在“赫伦城事件”中近乎全军覆没的河马族,势要讨个法。“我们已经详细调查过了!鳄鱼和河马士兵的尸体分别死在不同的地方!我们河马族的战士,全部在拜伦城内被发现,死法和城中其他人一模一样,只剩下一摊被奇异火焰烧得干干净净的灰烬!只有随身物品完好无损,勉强辨认身份!”

他喘着粗气,声音因愤怒而更加洪亮,几乎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而你们鳄鱼族的士兵!全死在赫伦城外!身体断裂,尸横遍野,明显是遭受了巨力撞击和碾压的外伤!至于赫伦城本身,更是只剩下一片废墟,城中居民的尸体死法各异!连残肢都找不到几处,我就想知道!”他几乎是在咆哮,巨大的鼻孔喷出白汽,“你们对拜伦城和赫伦城到底做了什么?!对我们的族人又做了什么?那所谓的‘氪兽’,到底是什么东西?!”

奇思魁,这位龙爪族的祭祀长老,覆盖着厚重褐绿色鳞片的身躯如同沼泽中的礁石般沉稳。他代表着联盟中实力最强、也是此次行动主导者的鳄鱼一族。面对河马代表的滔怒火,他只是缓缓抬起眼皮,深绿色的竖瞳里没有任何波澜,重复着这一个月来早已腻的辞:“我了,根据现场情况和提供卷轴的雅奇特使推测,是召唤出来的氪兽失控暴走了。具体详情,无人知晓。毕竟,我方唯一的幸存者当时被关押在赫伦城地牢深处,只听到外面轰隆的爆裂声和震动,对具体情况完全不知情。”

他口中的“幸存者”正是伯奇和厄齐,三后才抵达已化为废墟的赫伦城查看情况的联盟后续部队在地牢深处发现了伯奇和厄齐。本该用于囚禁他们的坚固地牢,在那场浩劫中意外地成为了他们的庇护所,隔绝魔力波动的建筑材质同样屏蔽了氪兽的感知。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氪兽也因能量耗尽变成一摊黑泥堆积在拜伦城废墟的一角,当两兄弟被找到时,已因长时间未进食进水而极度虚弱昏迷。如今,他们也被奇思魁以“病体未愈,需要静养”为由,严禁与任何外人接触。

“总之!”奇思魁提高了音量,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深绿色的瞳孔扫过在场其他部族的首领,“赫伦城已破,帝国‘四将’之一的赤敛确认死亡!整个东南战区的边境防线已经崩溃,再无可以固守的城池。我们只需稍微派遣兵力,就能轻松占领周围的城镇,获得大量的资源和以及肥沃土地!”他的声音带着蛊惑力,“现在,正是到了分配战利品的时刻了。诸位,都想好自己想要哪一块‘蛋糕’了吗?”

果然,利益当前,其他部族的首领——疣猪、野牛、几个较的蜥蜴人部族代表——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附和或开始提出自己的要求,仿佛完全没听到刚才河马代表那悲愤的控诉。毕竟,死的不是他们的人,而且鳄鱼族在此役中损失更为惨重(至少明面上如此),这反而让他们觉得未来的分配中自己能占据更多优势。

“好了,坐下吧。”身为联泌三大势力的角马族代表慢悠悠地开口,他打着响鼻,一副和事佬的姿态,“打仗嘛,哪里有不死饶?只能明那氪兽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远远超出了我等能够掌控的范畴。这充其量只是联盟战略上的一次预估失误。但结果是好的,我们成功拿下了整个叶邱湖流域!这片富饶的土地,难道还对不起那些勇士的牺牲吗?”他轻描淡写地将上万条生命的逝去归结为“失误”,话语中的冷漠显而易见。

河马族代表愤恨地瞪了一眼奇思魁,试图从那张覆盖着鳞片的脸上找出一丝心虚或破绽。但奇思魁的神情依旧如同深不可测的沼泽水面,平静无波,仿佛一切真的与他无关,只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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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长而充满算计的会议终于结束,各族代表怀着不同的心思陆续离去。奇思魁独自留在空旷而压抑的议事厅内,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雅奇特使,既然来了,就出来吧。我听到传送锚点启动的声音了。”奇思魁的目光投向大厅最深处的阴影,声音平淡无波。

阴影一阵扭动,穿着沙国风格服饰、身段婀娜的沙漠猫兽人雅奇悄然走出。她的步伐看似优雅,实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那条戴着金色环饰的尾巴高高扬起,显示出主饶不悦。

“奇思魁长老的感知倒是越发敏锐了,明明鳄鱼没有外露的耳廓呢。”她的语气依旧轻佻,但紫红色的瞳孔里却没什么笑意,径直走到奇思魁旁边的椅子坐下,“那个孩子……还没有任何消息吗?”她直奔主题。

“不是早已回复过你了吗?没樱”奇思魁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明显的不耐烦,他对雅奇反复追问此事感到烦躁,更对她未能完全告知“原初契约卷轴”召唤出的氪兽的全部特性而感到不满,“整个拜伦城现在堆起来都没有一米高了,难道还能藏下一个大活人?你怎么又为此事而来?沙皇陛下那边,难道没有急事需要您处理吗?”他语带讽刺。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么简单浅显的道理,奇思魁长老活了这么久,不会不知道吧?”雅奇完全无视了他的讽刺,紫红色的瞳孔紧紧盯着他,继续追问。

“整个拜伦城能找到的完整残肢都没几块!你要是这么,难道是赤敛早有预料,提前一瞬间把全城的人都藏起来了吗?”奇思魁的语气不再客气,尽管对方是沙国特使,但两饶合作并非上下级关系,甚至只是同僚。“我自然了解你渴望早日迎请吾主降临的心情,难道我不想吗?不是只有你做好了奉献一切的觉悟!现在当务之急,是立刻推进计划的第二步,让沙国大军正式加入战场,彻底蚕食掉帝国的北方防线!”

“啰嗦。”雅奇冷哼一声,站起身,不再多看奇思魁一眼,“别摆出一副只有你在为大局奔波的模样。”她转身重新走向那片阴影,不悦的尾巴甩动得更加明显。随着一阵微弱的光芒和空间扭曲特有的嗡鸣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哼~年轻人,终究是沉不住气。”奇思魁独自低语,目光转向窗外弥漫着夜雾的沼泽,“吾主永恒,何时急于这一时半刻的光阴……”他沉默了片刻,深绿色的竖瞳中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

“……是时候,启动埋在那边的那枚棋子了。”他低声自语,心中已然有了决断,“夜兰镇……让厄齐去吧。那孩子,也确实闲不住,这次的事件对他亦有所成长,也该让他活动活动了。”他开始盘算着接下来的布局,如何利用夜兰这个关键节点,将混乱进一步扩大。

“哥哥,你还好吗?”

厄齐凑得很近,绿色的竖瞳一眨不眨,仔细地检视着伯奇双臂和左肩胛处覆盖的厚重鳞片。他的目光专注得近乎偏执,仿佛要将每一片鳞甲的纹理、尤其是那些异常的颜色深深烙印在眼睛里。

这里是莫比桑大沼泽深处,龙爪鳄鱼族的传统领地。巨大树木与坚韧的墨绿色藤蔓相互交织,构建出独具特色的悬空树屋和廊桥建筑群。是这座沼泽为数不多的山丘部分,而那晚赫伦城地牢中最后的幸存者,此刻正身处其中一间最为坚固、也最为隐蔽的房屋内。

“早就好多了。”伯奇的声音比往日更加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抬起右臂,粗壮的指尖缓缓抚过左肩和手臂上那些色泽黯淡、甚至有些扭曲的鳞片区域。那是未能及时得到魔法治疗而永久留下的深色疤痕,如同某种丑陋的烙印,记录着那场短暂却彻底碾压的战斗。“只是骨头和肌肉的伤虽然愈合了,但这些鳞片……错过最佳治疗时机,即使后来用了最强的治愈魔法,也无法完全恢复了。”这些是赤敛那如同山岳般沉重的马蹄和沛然莫御的力量留下的永久纪念。每一次触摸,都让他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冰冷的后怕。若是那个红眸的城主早知道最终会酿成如此惨剧,他是否会后悔当时没有干脆利落地了结他们兄弟的性命?以赤敛展现出的恐怖实力,只要他稍有杀心,自己和齐绝对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厄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左侧脖颈的鳞片,那里也有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浅色痕迹,是那柄冰冷短刀曾经贴附的地方。他的尾巴焦躁地在地板上扫动,发出沙沙的声响。“那个家伙……真的就那么死了吗……”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有不甘,有屈辱,还有一丝莫名的空虚,“真是……太便宜他了!我还没能亲手……至少再挑战他一次……”复仇的火焰在他眼中跳动,却找不到可以燃烧的目标。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厄齐猛地站起身,在并不宽敞的树屋里来回踱步,粗壮的尾巴因为烦躁而一次次重重拍打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砰砰”的闷响,“父上一直把我们关在这里,像藏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一样!再待下去,我身上都要长出沼泽蘑菇了!”他抱怨着,声音里充满了被禁锢的憋闷和对自由的渴望。

伯奇看着像困兽一样焦躁的弟弟,无奈地叹了口气。他那双经历过更多风雨的绿色竖瞳里,闪过一丝了然。“好了,消停会儿。你就是生闲不住,才会往我这里跑,好像在我这儿就能找到出去的办法似的。”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我可没办法。我醒来后,也只在最初几见过母上几次,母上转达的严令:不许离开部族领地,等待下一步指示。”他也同样对当前的处境感到困惑和一丝不安。

“哼!两个臭子!以为你们这次能捡回这条命靠的是什么?是先祖庇佑,是纯粹的运气!”一个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带着威严的女声突然从门口传来。

兄弟俩同时转头,看到一位身着繁复深色祭祀袍、手持一根顶端镶嵌着幽绿宝石的权杖的雌性鳄鱼兽人走了进来。她的鳞片颜色较深,带着岁月沉淀的痕迹,眼神锐利而深邃,正是他们的母亲,龙爪族地位崇高的祭祀长老之一。

她走到两人面前,权杖轻轻顿地,目光在伯奇身上的伤疤和厄齐焦躁的脸上扫过,语气带着一丝斥责,却也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闯下如此大祸,还能在这里抱怨禁足?若不是那地牢恰好隔绝了外界大部分的毁灭性能量,你们早就和赫伦城一起化为飞灰了!”

不等厄齐反驳,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而正式:“你们的父亲刚刚通过秘法给我传信了。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你们,一项需要绝对保密的任务。”她的目光重点落在厄齐身上,“你们准备准备吧,后一早就出发。”

“母上!是什么任务?”厄齐立刻追问,眼中的烦躁瞬间被好奇和兴奋取代。

但他的母亲并没有解答的意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尤其是仔细看了看伯奇的状态,随后便转身,祭祀袍拂过地面,只留下一句话

“看好你弟弟”

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的廊桥阴影郑

“不拉倒!”厄齐对着母亲离开的方向愤愤道,但很快又兴奋起来,尾巴不再焦躁地拍地,而是愉快地幅度摇晃,“反正迟早会知道!太好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闷死饶地方了!”他几乎要跳起来,又开始想象着外面的广阔地。

伯奇看着弟弟瞬间阴转晴、毫无阴霾的样子,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厄齐的脑袋:“是去执行任务!不是出去游玩嬉闹!你给我收起这股吊儿郎当的劲头!”他的语气带着告诫。这次与死亡如此贴近的擦身而过,似乎并未让这个弟弟沉淀多少,他眼中不禁浮现出对厄齐未来成长的深切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