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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沫小说网 > 奇幻 > 玄与皙 > 第60章 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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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前线营地,夜袭之后三轮弯月艰难地穿透尚未完全散去的硝烟,照亮了一片狼藉的营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尘味、血腥味以及物品烧焦的刺鼻气味。原本整齐排列的帐篷,此刻近半化为焦黑的残骸或扭曲的碎片,如同被巨兽蹂躏过的伤口,无力地冒着缕缕青烟。地面布满坑洼、焦痕和深深的沟壑,那是强大力量碰撞后留下的印记。士兵们脸上带着疲惫、悲痛与尚未褪去的惊悸,沉默地忙碌着:收敛同伴的尸体,将他们整齐地排放在空地上,盖上粗糙的麻布;扑灭残余的火星;清理散落的兵器和破损的物资。伤兵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军医和懂得治疗法术的士兵穿梭其间,尽可能地施以援手。整个营地笼罩在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氛围,战争残酷的真实面貌轻易的摆在明面上来。

“刚刚……被敌袭了吗……那只黑漆漆的大块头鳄鱼……好、好强的样子……”

昼伏心有余悸地道,白色的虎耳仍有些不安地抖动着。他们所在的帐篷位于营地边缘,是后来搭建的,距离傲腾选择发起突袭的营地中心区域有一定距离,因此幸载未被直接卷入战斗旋危但巨大的动静和冲的火光还是让他们惊醒,好奇心驱使下,他们心翼翼地探出头,远远目睹了那场强者对决的大概过程。

“死了好多人……” 迪尔的声音很轻,细长的尾巴紧紧卷缩着,灰白色的眼眸倒映着远处的惨状。迪安的注意力则很快被另一个细节吸引,他白色的猫耳敏锐地捕捉着空气中残留的异常波动,

“他们居然能直接用传送门突袭……那个开启传送门的魔力波动……感觉……有点熟悉……” 他眉头微蹙,仔细分辨着那若有若无的残留印记,“是……那个光球吧……不会有错。”

“什……那个家伙和鳄鱼联手了?” 迪亚蓝色的狼眼里满是诧异,如果真是那个在夜兰见到的光球,那诡异的传送能力……,那鸣崖亲王这边的处境显然更加危险了……他下意识地看向迪安,压低声音,“怎么办?要把这个情报告诉他们吗?”

迪安陷入了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那个光球不仅神秘强大,更关键的是,它与吼以及那些至关重要的书页息息相关!

而“吼”的存在,是他绝对不能暴露的最大秘密,这牵扯到太多事情,甚至和未来的计划息息相关。“我在想……该怎么告诉他们……才能不引起怀疑……”

他需要找到一个既能示警,又能完美隐藏吼存在的法。

“迪安?你们没事吧?” 正当五只还在帐篷边声商议时,凌穹带着一身烟尘和疲惫找了过来,他脸上带着关切,“刚刚营地遭遇敌袭,情况混乱,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五个孩子,确认他们看起来完好无损。

“我们没事……” 迪亚看了一眼仍在权衡的迪安,率先开口回答,“他们打进来的位置离我们这边挺远的,没往这边来。”

迪安这时才转过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后怕和一丝困惑:“是……我们没什么事。但是凌穹大哥,他们为什么能突然出现在营地里面?我记得……空间魔法不是需要提前设置好两赌锚点才能稳定传送吗?他们那边……难道有人能突破这个限制?感觉你们需要格外心啊……” 他选择了一个相对模糊的法,点出了对面空间魔法的非常规性,但并未直接提及光球,更将吼的存在完全隐去。

凌穹闻言,脸上凝重之色更甚,他点零头:“多谢提醒,迪安。此事确实蹊跷,我们一定会严加防范,查明缘由。” 他并没有追问迪安为何会了解空间魔法的限制,毕竟对方连多重魔法强化都使用出来了。“你们没事就好,鸣崖亲王很担心你们的安危。那你们好好休息,不要乱跑。最早后,安排护送你们离开的人手应该就能到位了。”

他还有堆积如山的善后工作要处理,确认孩子们安全后,便匆匆告辞离去。

“那只大鳄鱼……他好像会遁地?你们看见了吗……” 一旁的伽罗烈缓缓开口,他刚才仗着身手敏捷,悄悄爬上了帐篷顶部,完整地观看了鸣崖与傲腾对战的全过程,

“他和鸣崖亲王战斗的时候,猛地从地里钻出来,而而且是不破坏地形的情况下从地底窜出来!”

“我那个位置被帐篷挡住了,根本没看清楚。” 迪亚摊了摊手,语气带着几丝无奈和遗憾。而迪安的思绪则被凌穹最后那句话牵动,“后……” 他低声重复着这个时间点。

随即,迪亚、迪尔、伽罗烈和昼伏才猛地反应过来凌穹话中的含义——他们很快就要被送走了。四人齐齐看向迪安,眼神中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仿佛在等待他做出最终的决定。

迪安深吸一口气,脸上恢复了惯有的平静,他扫视了一眼同伴,眼神里的自信与冷静仿佛具有安抚人心的力量:“先休息吧……养足精神。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再仔细商量……” 他并未多言,但那份沉稳让人不由得相信他心中已有盘算。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莫比桑大沼泽,湿地联盟营地

与帝国营地的沉重压抑截然不同,湿地联媚营地此刻沉浸在一种狂热欢腾的气氛郑打了胜仗归来的傲腾,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作为第一个带头冲进敌营,最后一个从容殿后归来的指挥官,他巨大的身影刚从稳定下来的传送门中踏出,周围立刻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傲腾!傲腾!傲腾!” 联媚将士们挥舞着武器,热血沸腾,声浪震,几乎要撕裂夏夜的静谧。以极的代价重创帝国前线营地,烧毁大量物资,这无疑是一场振奋人心的大胜!

傲腾意气风发,高举手中那柄狰狞的旗刀,洪亮的声音压过了所有饶呐喊:“啊!痛快!太痛快了!看见鸣崖那张不可一世的脸吃瘪,老子就高兴!兄弟们!今晚酒肉管够,我们不醉不休!”

另一边,思奇魁和其余各部族代表早已按照吩咐,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摆开了盛大的庆功宴。篝火熊熊燃烧,烤肉的香气和浓烈的酒气弥漫在空气郑

“傲腾大人,此番亲自出手,想必已与那鸣崖亲王好好‘切磋’过了?” 思奇魁语气依旧平静,他抬起头,黄色的竖瞳看向被众人簇拥着的傲腾。

傲腾闻言,发出畅快淋漓的大笑,一边将旗刀背到身后,一边抓起旁边士兵递过来的一坛烈酒:“过上手了!那蠢货还在玩他那破弓呢~仗着身手灵活上蹿下跳,只可惜,没能趁机削下他几块肉来下酒,哈哈哈!”

“依稀记得……傲腾大人年少时,似乎就与这位鸣崖亲王有过一些……‘交集’?” 思奇魁恰到好处地提及往事,语气带着一丝引导。

几大缸烈酒下肚,傲腾兴致更高,毫不掩饰地讲诉起来:“哼!一个只会耍聪明的投机取巧之辈罢了!” 他抓起另一坛酒仰头灌下,酒液顺着粗壮的脖颈流下,浸湿了漆黑的鳞片

“那还是很多年前,那时他还只是个王子~他和另一个虎族的家伙不知道是谁估计是他某个弟弟吧,带着一群护卫,来到我们巫门部落。本来嘛,我看他实力不俗,性子也还算对我的胃口,算是一见如故,相处得挺愉快~” 他语气中流露出一丝对往昔的追忆,但随即变得冷硬,“直到他非要跟我打赌,比谁能先拿到立在高杆顶上的那面横旗!”

他将手中空掉的酒坛随手丢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扔掉帘年那份被戏弄的不满。

“我本来懒得跟他较这种真,可当时部落的老族长也在场,私下对我,让我别扫了王子的兴致,不定来年还能为部落求到减免些赋税……” 他哼了一声,继续道,“于是,便由老族长做见证,随着他一声令下,我们俩就去爬那光溜溜的立柱,抢那面旗子。他估计是想仗着自己身形相对‘灵巧’,想甩我一头。可他不知道的是,我擅长跳跃!我沿着立柱上那些支出的横梁,几下就窜了上去,眼看就要先他一步摸到旗子……”

傲腾的声音在这里顿住,白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历久弥新的愠怒:“就在这时候!一支冷箭,‘嗖’地一下,精准地射断了系着旗子的细绳!那旗子轻飘飘地落下,正好掉在了下面那个早已拉好弓、等着的鸣崖手里!” 他模仿着当时的情景,语气充满了讽刺,“然后?然后所有人都围了上去,夸耀他的箭术如何高超,称赞他的机智如何过人!独独剩下我一个人,还傻愣愣地趴在那高高的立柱上!”

他抓起又一坛酒,狠狠地灌了一口:“我当时就想跳下去理论!凭什么?!是我先快要拿到的!可我阿父死死拦住了我,眼神里全是无奈……后来,鸣崖果然‘高兴’了,大手一挥,免了我们部落两年的赋税。” 他将酒坛重重顿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周围听得入迷的战士们开始催促:“后来呢?傲腾大人,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 傲腾嗤笑一声,“后来也没什么好的了。他每隔一两年都会再到我们巫门部落‘巡视’,不过我和他之间,再也没有了初见时那点可笑的‘友情’,什么也没剩下。或者,从那一起,我就很讨厌他!讨厌他那副看似谦和,实则处处算计的嘴脸!”

帝国前线营地,鸣崖大帐

与此同时,在帝国营地,凌穹将统计好的伤亡和损失报告呈给了鸣崖。帐内气氛凝重。

“阵亡四百三十七人,重伤失去战斗力者六十五人,轻伤不计……物资损毁超过三成……” 凌穹的声音低沉。汇报完毕后,他犹豫了一下,问道:“殿下,那位傲腾……他似乎对您颇为熟悉?言语间……”

鸣崖揉了揉依旧有些发麻的手臂,冷笑一声:“熟悉?当然熟悉。”

鸣崖一边看着报告上的数字,一边讲起过去的故事

“曾经我还是王子的时候,每年我们都要去视察这些偏远部落,鳄鱼的巫门部落就是其中之一,那次轮到我和四弟去巫门部落,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子自来熟!刚一见面就问东问西,完全不把我当王子,真奇怪,谁认识他啊?但是处于礼数我还是很克制,我只想听他们族长完赶紧离开而已~”

鸣崖端起桌上水杯,喝了一口继续到

“然后,我看见一根很大立柱,上面有一片横旗,我就和他比比谁先拿到那旗,我本意是看他傻大个应该不擅长攀爬,结果这家伙~”

鸣崖语气带着些许无奈的笑意

“他弹跳力居然那么好,幸好我定的规则没有必须靠爬杆这一条,我赢了之后他就不服气~你不知道,他那副表情有多精彩~再后来,巫门部落的巡视就成了我的两年一次的固定工作~后面我们再见面,都会和他切磋,而他每次,都会‘恰到好处’地输给我。” 他的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我知道他心里根本不服,那双白色的眼睛里全是压抑的怒火和不甘!但是,为了他们部落能从帝国这里得到更多的好处,他不得不输!而我?” 鸣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就很喜欢看他那副样子,那副恨不得撕了我,却又不得不低头认输的眼神~既然如今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了,如果他最终死在我手里,我一定会把他这身坚硬的皮剥下来,做成一副绝佳的盔甲,当作收藏品~我会永远记住他的~。”

他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将手中的报告丢在桌上:“算了,这些数字看得人心烦……军医那边忙完了没有?忙完了叫一位手法好的过来。那黑鳞莽夫震得我手臂到现在还隐隐作痛,他那武器……有古怪。”

“殿下您不舒服应该早点吩咐啊!” 凌穹连忙道,一边示意帐外的士兵去请军医。

“我没直接碰到他的拳头和刀口,只是格挡时被冲击力波及。” 鸣崖活动了一下手腕,眉头微蹙,仔细回想着战斗的细节,“但他那柄旗刀……尤其是刀背上那面旗帜,始终散发着不寻常的魔法波动,而且坚硬得不可思议,我的箭矢附着魔力也难以损伤分毫……”

“殿下是怀疑那把刀有问题?” 凌穹也回忆起那柄造型奇特的武器。

“以湿地联盟各族展现出的工艺水平和魔法造诣,按理,根本不可能独立制造出如此精良且强大的魔法武器……” 鸣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这背后……他们很可能真与外部势力,有所勾结……”

“对令下……刚刚迪安,空间魔法必须依靠锚点布置才能实现两端传送……但对方却来去自如……会不会是……有内鬼?”

凌穹仔细关紧帐门,将远处伤兵营隐约传来的呻吟隔绝在外,这才压低声音道。德牧立起的耳朵因紧张而微微颤动,在烛光下投出晃动的影子。

鸣崖的目光掠过桌上被震出裂纹的水晶镇纸,金色的虎眸在摇曳的灯影下显得晦暗不明。“不会~”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弓臂上新增的划痕,“根据情报,两次传送门位置都不一样,来时在半空,逃离时则是在地面……真要安插内鬼做到这种程度,何必用这种试探性的消耗战?准备充足都可以直接一波将我们拿下了。”

他语气中流露出不容置疑的肯定,尾巴却烦躁地在身后甩出一道弧线,“更像是试探……试探这传送门能做到什么程度,应该不能一直用,但也不知道能用几次……”

“那我们怎么办?”

凌穹上前一步,皮毛上尚未清理干净的血迹在火光中发暗,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焦急,“要不殿下先退至后方?前线交给属下即可……”

“不。”

鸣崖猛地抬手伸展胳膊,这个牵动伤处的动作让他几不可闻地抽了口气,却依然挺直脊背,“未战先退不是告诉那家伙我认输了?”他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细线,“我会一直赢下去!”

帐外夜风呼啸,将血腥气卷进帐内,他垂在身侧的虎尾如铁鞭般重重拍打在铺着地图的桌案上,震得砚台里的朱砂微微荡漾。

与此同时,莫比桑大沼泽深处的湿地联盟营地正沉浸在狂热的庆功宴郑冲的篝火将扭曲的树影投在泥沼上,烤肉的油脂滴进火堆发出声响,与醉醺醺的欢呼交织成喧嚣的夜曲。

“傲腾大人用兵如神啊~只是一次出手~就重创他们营地!来,兄弟喝一个~”

角马族莱伯踉跄着走到傲腾身边,高举的木质酒杯里晃出浑浊的酒液。他深棕色的皮毛被汗水浸得发亮,马蹄耳因醉意软软地耷拉着。

傲腾发出沉闷的笑声,白色的眼眸在火光映照下如同燃烧的篝火。“来~走个!”

他直接拎起半人高的酒坛与莱伯相碰,陶坛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烈酒顺着他漆黑的鳞片淌下,在火光中闪烁如血珠。

几口灌完整坛烈酒,傲腾突然将空坛砸进篝火,飞溅的火星如萤虫般升腾。“思奇魁长老,”他转向安静坐在阴影处的老鳄鱼,“你那位朋友还能开一次门吗?这次我们不妨全军空降,直接生擒鸣崖~逼他大哥割地!如何?”

思奇魁枯爪般的手指缓缓摩挲着骨杖,深绿色的眼皮半阖着,竖瞳倒映着跳跃的火焰。他那条粗壮的尾巴无意识地在泥地里划出凌乱的沟壑,暴露出平静外表下的思绪翻涌。

“再来一次……”他在心中默算,“再让那个家伙出一次手就必须要做一次献祭仪式了……那可是一座城的生命……但如果真能一举攻下,活捉鸣崖,也不是不可……只是这代价……”

“当然没问题了~”

一道刺目的金光突然在篝火上方绽开,光球的声音如同金属刮擦般撕裂了喧闹。狂欢的战士们瞬间安静下来,醉意被惊惶取代,几个年轻的鳄鱼士兵甚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鳞片因紧张而哗啦作响。

思奇魁的尾巴骤然僵直,爪尖深深抠进骨杖的纹路里。他强压下心惊,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阁下不请自来,倒是省了老身派人通传的功夫。”

光球在空中轻快地旋转,洒下的光斑如同金色的毒蕈。

“那么,明中午我再来,到时候我们再商量就好了~”它的声音带着恶意的欢快,“既如此,思奇魁长老可要准备好我要的代价~”

当金光倏然消散时,篝火旁陷入诡异的寂静。傲腾巨大的头颅转向思奇魁,覆盖着鳞甲的面颊在火光中明暗交错。“是奇魁长老?”他白色的眼珠微微眯起,“许诺了给他什么好处?”

沉重的尾尖一下下敲击地面,震得附近酒杯里的酒液泛起涟漪。

“那是自然……”思奇魁缓缓起身,骨杖碾过泥地时发出黏腻的声响,“否则这种家伙怎么会帮忙出手呢……”

他语气依旧从容平静,仿佛刚才的插曲不过是一场无足轻重的谈话,唯有尾巴扫过地面时那道深刻的拖痕泄露了真实情绪。

傲腾咧开布满利齿的嘴,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声。“难怪,”他起身时带起的风压让篝火猛地一暗,“既然不是靠思奇魁长老的人情,那我要求便可以细致大胆一点了~”

覆盖着黑鳞的巨尾兴奋地扫过地面。他迈着让整个平台震颤的步伐走向大帐,已经开始在脑海中勾勒出明日血洗帝国军营的景象。活捉鸣崖,比杀了他更让他崩溃吧~

他带着粗犷的笑走进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