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前往桃源深处探查。”
沈清云轻盈前行,金紧随其后,身形如影随形。
簇桃木苍劲,枝繁叶茂,显然已历数百年风雨洗礼。
步入桃林核心,沈清云席地而坐,任由纷飞的桃花瓣轻拂过她素洁的道袍。
金蜷伏于她足旁,不消片刻,其庞大的身躯便被落英覆盖,化作一条粉嫩的“花蟒”。
它时而摆首,抖落一身花瓣,复又静卧,乐此不疲。
沈清云含笑观之,指尖轻触金之首,嘴角微扬,低语“顽皮”,满是宠溺与宽容。
“哼!”一声冷哼,夹杂着不屑与隐约的嫉妒,自林间传来。
沈清云与金相视一笑,默契无言。
“咝撸”清清,汝以为此间桃花与家中月季,何者更胜?
金舒展躯体,将沈清云缓缓环绕,巨首轻蹭其肩,言辞间尽是挑逗之意。
沈清云安然受之,倚于金之身,淡然言道:“自是月季,其色艳而不俗,桃花虽美,终觉淡薄。”
言之凿凿,似是对眼前桃林之美不屑一顾。
“咝撸”确然,此桃花色浅,初观悦目,久视则乏味。
二人一兽,谈笑间,桃林之美竟被贬得一文不值。
金正欲再言,忽闻一声愠怒之喝打断其言。
“尔等聒噪够未?!”
沈清云与金齐齐抬首,只见前方五步之遥,立一粉衣男子,身形纤瘦。
此人肤白如雪,面若桃花,青丝随风轻舞,不染尘埃。
其眉宇间怒气隐现,却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息,少了些超脱之福
“阁下是?”
沈清云语气温和,仍倚于金,无意起身。
粉衣男子自知未入沈清云法眼,但自忖力有不逮,唯有低头。
“吾乃此桃林之护神。”
金:“咝撸”好大口气,护神?不过一新晋桃花妖耳。
粉衣男子虽畏沈清云,对金却不屑一顾,手指金,厉声道:“尔等长虫,桃花精何错之有?较之尔等,化形尚不能之长虫,强百倍不止!”
金闻言大怒,最厌“长虫”二字。
然,金终是轻柔地松开了沈清云。
它缓缓抽身,蛇首一摆,欲与桃花妖一决高下。
桃花妖已备好应战,电光火石间,沈清云却蓦地扯住了金之尾。
金回首,望向那拽住自己之纤手,再看沈清云平静之颜,蛇眸中满是委屈。
桃花妖见状窃喜,未料瞬间被沈清云一掌击飞,连折数株桃树。
“尔乃何方神圣?现身于此,意欲何为?”
桃花妖仓皇爬起,拭去嘴角血痕,先前嚣张尽失,唯余惶恐。
“仙人饶命,妖原为一株普通桃花,昨夜忽得灵智,仙人踏入林中,我便化为人形。”
沈清云蹙眉,昨日得灵,今日化形?
“有缘人”之,原是她敷衍之词,沈清云实不信慈机缘巧合。
因果循环,事出必有因。
金见仇已报,化为细之蛇,缓缓爬上沈清云身,绕颈而挂。
此举令桃花妖暗自心惊,腹诽不已。
此女心胸宽广,竟让毒蛇缠颈,全然不顾生死。
沈清云洞悉其心思,却未加理会。
区区妖精,与得道庇佑之人相比,即便心怀不轨,除之亦无碍。
她上前拎起桃花妖,“带我去见你的本体。”力大无穷,毫无怜悯之情。
桃花妖闻言色变,她怎知自己有本体?
无奈之下,桃花妖只能领路,毕竟技不如人,求生欲使然。
穿林而行,至一株巨桃树下。
此树最为粗壮,花开最盛,美不胜收。
沈清云审视裸露之根系,挥手间,一柄宝剑自空间中现,欲斩向树根。
桃花妖见状,跪地拽衣,泣不成声:“仙人勿斩,妖初得灵智,此剑落下,妖必亡!”
沈清云拂开其手,整衣道:“非欲害你。”
桃花妖愕然,难以置信:“那为何斩我树根?”
望着其泪眼婆娑,血迹斑斑之面,沈清云忽生慈悲,耐心解释:“可曾察觉地下有异?”
“异?何异?”桃花妖涕泪交加,似凡人而非妖。
沈清云扶起他。
“退至一旁,我保你树根无恙。”
桃花妖被沈清云突来的温柔所惊,乖乖退避。
金则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而他全神贯注于沈清云,浑然不觉。
剑光一闪,桃花妖闭目以待,预想中的痛楚并未降临,睁眼之际,只见惊人一幕。
“这、这是……”龙骨架?
桃花妖不敢相信,揉眼再看,目光在沈清云与她颈间金间徘徊。
龙,仅存于传。
华夏自诩龙之传人,然千年未有人亲睹龙形。
而今,于斯地,一副完整的龙骨架赫然在目!
桃花妖顿感旋地转,一日之内,震撼连连,终是承受不住,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