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慈也曾猜测过,沈默云心中究竟属意何人。
陈君言,郭珏,秦子墨都被他一一排除掉了。
至于崔奕横,因着他与沈默云曾有过私奔传言,王慈也将其拉入过怀疑的名单。
不过上元那日,沈默云竟是坦然拿了崔奕横与他王慈做比较,甚至直言崔奕横比他强许多。
然而在王慈心里,这个狡黠的女子绝不会傻乎乎将心仪之人竖成靶子给自己攻击。她越是坦诚,她与崔奕横便越不可能有交集。
所以王慈不甘不服的同时,便下意识将崔奕横从名单中剔除了。
后来,这女子开始与皇帝来往密切,时时处处都在维护皇帝,听她每隔几日都还会入宫与皇帝煮茶下棋,两人谈笑风生,默契十足。
他差点认为,她心头之人是皇帝!
他嫉妒了!
所以他更恨皇帝,更想要她!
这也是当日在沈府怡蓉院,他一定要等来皇帝的其中一个原因。当着皇帝的禁军和亲卫,将皇帝狠狠羞辱一番,他很畅快!
他顺手试探了这两人之间的情义。
皇帝命御林军举箭瞄准他们时,对她已有了杀心。可她眼中翻滚的情愫里,丝毫没有爱意和痛心,更多的都是无奈和大义。
当时的王慈沾沾自喜。
连皇帝也不在她心里,那她应该不是有了爱人,而是她的心冰还未化开。
可后来又出现了施定忠。
他差点以为两人是情投意合的私奔。他火冒三丈,怎么也不信自己会败于一个蛀虫手郑
他让施定忠滚去洞口时,特意给了一刀。
沈默云眼里依旧未有爱
原来他试探的多次都是徒劳!
原来不是她没有爱,而是自己赡,从来都不是她爱的!
强烈的挫败感顿时袭来!
他错了!
就因为他对沈默云的错爱,导致了他的满盘错!
那会不会满盘输,他竟然再没法主导了!
“沈默云,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做鬼也不会!”
王慈终于阖上了眼,失去了知觉。
沈默云打了个冷颤,刚要回头。
“公子,公子!”远远地传来了叫唤声。
王慈的人已穿行在了三十丈之外的树林郑
沈默云之前见过这两人,应该是王慈的亲卫。
他们看到倒于洞口的王慈,快步飞奔跑来。
可惜啊,来不及跑了!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快起来!最后一搏了!”沈默云急推霖上的施定忠一把,这才发现手上粘腻一片,满手鲜红。
这家伙身上不知道被砍了多少伤,他的蓑衣都已经染红了大半。此刻的他正捧着脑袋,迷迷糊糊轻哼着。
施定忠会不会死?
沈默云心中一慌。
只靠她一己之力,能守住两人性命吗?
抬眼间,那俩南军已经只在十丈开外了。
“别过来!”
沈默云再管不凉在洞口的施定忠,提起王慈那把钢刀便架到了他脖子上。
“你们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切了朱景炽!”沈默云声音低沉,整个人散发着寒冰般冷冽的气场。
那俩南军停下脚步,将沈默云上下打量了一番。
女子,拿着钢刀竟然毫不违和,目光坚定,面露凶光,面对他二人狼虎之将,竟敢开口谈判,已是叫人刮目相看。
而见她脖子,肩部,双手都在滴血,却没有半丝娇弱之态,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一瞬间,两人已不敢对她有半分轻视。
两人暗暗对视了一眼,向前试探着跨出了一步。
沈默云一咬牙,手上稍一横向移动,王慈脖间便出现了一道寸多的伤口,鲜血立即奔涌而出。
“你们再往前试试!”
“别!”两人果然停住了脚步。
所有人都知道,朱广平一死,王慈便成了他们南军的所有希望。
此时若王慈再一有闪失,南军就彻底成了一盘散沙,只等着被皇帝全歼全灭的份了。而他二人作为罪魁祸首,更是死不足惜,要成为所有南军的公担
“沈默云!有话好好,我们不过来就是!”
“那好,将你们手举过头顶,千万别让我看见有什么动作!”
沈默云连眼睛都不敢眨,只怕一不心便失了唯一的倚仗。
“好,好,我们答应你就是。”两人顺从举起了手。“县君,你别伤害公子,我二人且问一句,公子为何倒下了?”
“他晕了!”
“沈默云,你是要挟持公子吗?公子待你一片赤诚,你”
“别废话!”沈默云打断了他二人。“适才的信号弹你二人可看见了!我奉劝你二人一句,赶紧逃命。大拨禁军已在赶来附近,你们若再耽搁就跑不了了!我若是你们,抓紧时间去通知你们的车队和其余南军准备南下才是当务之急!”
俩南军刚刚看见信号弹便已有了心理准备。此刻经沈默云之口出来,两人顿时面如死灰,如热锅之蚁一般急躁了起来。
“沈默云!公子不走,我们也不会走!你把公子交给我们!否则大伙儿就同归于尽!”
“你确定要同归于尽?”沈默云将刀再次一拉,这次鲜红大出,一下便染红炼面。
王慈的刀乃玄铁打造,论锋利度,那是举世无双。他们完全相信即便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能轻巧切下一只头颅。
“等等!”两人悄声议论了一二,“沈默云,我二人不会独自逃命。我们可以答应你,饶你与施定忠不死,但你必须将公子交于我二人。”
沈默云心中顿时有几分苦恼。
王慈对南军太重要,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可自己若将王慈交了出去,岂不是没了最后的倚仗?这些人可信不得!
他们若回头想将自己和施定忠带走或咔嚓,自己两人还能有何反抗之力不成?
见沈默云犹豫,那俩南军又补充道:“县君您有什么要求,不妨提出来!”
看来将王慈保在身边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