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爱悄悄望了一眼宁雨棠,发现她似乎已经昏睡过去,便道:“郡主,可否让妾身和宁大姐同处歇息,也好有个照应。”
灵华点点头,又唤来人去扶宁雨棠,随江爱到西厢房去休息。
二人走后,灵华转身对围在门口的众壤:“好了,今日的宴会就先到这里吧,各位姐妹都请先回去吧。”
众人应了是,正想离开,灵华微凉的声音传来:
“今日之事关乎皇家威严,本郡主希望各位都当没看过,没听过,也不要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出去。
若是让本郡主知道有谁在背后乱嚼舌根,定不轻饶!你们可明白了?”
众人一惊,纷纷点头称是,便各自带着侍女,急匆匆离开。
蓝庭堃看灵华的处置,心知她多半是信了几分江爱的鬼话,以灵华的品性,她定是要将此事查个清楚明白的。
要是这样的话,他今日的锅岂不是白背了!
“郡主,此事关乎家威严,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来处置,只怕不太合适。
依本王看,郡主还是不要掺和进来的好,以免牵连自身,太不值当。
郡主不如就当作不知道,这个残局就由本王亲自收拾。
如此,于郡主于本王都是两相利好的,也算是本王欠郡主一个人情,日后只要郡主有需要,本王随时供郡主差遣。
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此言恩威并施,也颇有几分警告的意味,若是旁人指不定就应了。
毕竟镇王府的人情也不是谁想承就承得起的。
威王府虽然备沐皇恩,但也容易树大招风,所以平时多攒点人情人脉也是应该的,若是他日祸从降,也能派上用场。
这一点灵华自然清楚。
但灵华从受威王的教养,清正耿直的心性不允许她对这样的事装聋作哑。
灵华浅笑,“镇王爷,若今日之事没有发生在我的眼皮底下,那本郡主可以不管。
但它既然出在了我的面前,本郡主就断不能做那隔岸观火之人。”
蓝庭堃眉头紧蹙,暗暗握紧了拳头,“那郡主的意思,是此事非管不可了?”
灵华下巴一抬:“正是!”
*
厢房里,江爱正照顾着昏迷的宁雨棠。
看雨棠的样子,应该是被下了迷药,江爱便打发人去请大夫。
趁等待的空隙,她拿出司景云给的腰牌,找了一个侍女,请她帮忙把令牌送到摄政王府。
虽灵华郡主已经答应帮忙查清此事,但是在这里她唯一靠得住,又愿意相信的人就只有司景云一个。
虽然他平时老是欺负自己,可他确实也帮了自己几回,司景云也曾过,如果自己需要他可以提供帮助。
然而,求助司景云江爱心里也没什么底。
奈何自己身份尴尬,要妥善处理今日的局面只怕有些困难,她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碰碰运气了。
“好姐姐,麻烦您一定要帮我送到。见令如人,王爷定会明白我的意思!”江爱言辞恳切道。
她抬手拔下头上的金镶璃玉簪,塞到侍女手中握紧,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就深谢姐姐了!”
侍女是个心善的,见她如此可怜又诚意十足,便答应了下来,承诺一定会把事情办好,就立刻离开了。
等侍女走后,江爱长出了一口气。
现在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如今放松下来,她才发现自己浑身酸痛,跟快要散架了一样。
她拖着步子,一点一点地往宁雨棠的床边挪,每走一下脚踝就传来钻心的疼痛。
“嘶,这脚踝怎么这么疼,该不会是扭到筋了吧,哎哟……”
*
摄政王府。
林磐看着在院中逗鸟的王爷,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王爷是怎么了,从回来到现在就一直在院子里逛。
奏折不批,公文不看,不是逗鸟就是浇花,还时不时盯着大门口张望,就是闲不下来。
难不成,是在等淳姑娘回来?
不得不,林磐真相了,司景云就是一直在等着江爱回来。
他十分好奇江爱会如何处理今日的事,又或者,他十分期待江爱处理不了此事后,灰头土脸跑来跟他认输的样子!
男饶胜负欲让司景云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然而,司景云等来的不是战胜或者斗败的江爱,而是一个拿着他贴身腰牌的侍女。
“,到底怎么回事!”
司景云的语气冷得快要结出冰,阴鸷地盯着眼前跪着的人,手中的腰牌攥得越来越紧。
男人每一个字,语气就阴森一分。
侍女被吓得浑身抖如糠筛,哆哆嗦嗦的,一句完整的话都不出来。
司景云没了耐性,“林磐,备马,随本王出府。”
“是!”
*
灵华听摄政王竟然亲自来了,急忙前去迎接。
待她向司景云见了礼后,司景云便询问了今日之事,灵华一五一十地来。
司景云听得眉头紧皱,这妮子怎么连这点头脑都没有,一件事都处理得一塌糊涂,看来真是他高看这个笨女人了。
“摄政王,事情就是这样的。不过我已经派人去追查具体的细节了,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
司景云看了灵华一眼,道:“今日多亏了郡主,本王在此谢过。接下来的事就不敢劳烦郡主了,就交由本王来处置吧。”
灵华显然没想到摄政王会对江爱那么上心,竟亲自向她道谢,一时有些惶恐:“摄政王言重了,灵华只是举手之劳,不敢居功。
对了,灵华把镇王爷和宁二姐都留了下来,正在东厢房中,摄政王可随时询问。
那灵华就先行告辞了。”
司景云没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灵华。
灵华很快会意:“摄政王放心,今日之事灵华已吩咐他人不得外传,灵华也会守口如瓶的。”
司景云这才点点头,吩咐林磐送灵华郡主出去。
*
来到西厢房,司景云推门而,一眼就看到那个趴在桌上休息的人,他悄声进了屋子,缓缓走过去。
江爱双手交叠在桌面,头趴在上面,正闭着眼睛。
她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发髻松散,衣裳凌乱,右脚踝上用白色的绷带层层叠叠地缠绕着,整个右脚看起来比左脚大了一倍,想来定是崦不轻。
蠢女人,真是不让人省心!
司景云走到江爱身边,还没等开口叫醒她,她便已睁开了眼睛。
因为担心宁雨棠,江爱压根就不敢熟睡,哪怕身体很疲惫,她也只能强撑着精神。
迷糊中她好像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便努力睁开了眼睛,却发现来人是司景云。
“你来了?”江爱有些欣喜,她没想到司景云真的会来。
司景云嗯了一声,伸出手去捋了捋散落在江爱额前的几丝头发。
或许是这个看似关怀的举动,让江爱心里的委屈忍不住溢出,她重新趴回到桌上,有气无力道:
“司景云,我好累……”
疲惫的声音传入司景云的耳中,让他心尖没由来地一颤,似乎有种不知名的情绪在涌动,可出来的话却是一如既往的嫌弃:
“真是没用,一点事就弄成这样。”
江爱已经没力气跟他斗嘴了,她现在全身上下都好疼,又累又困,眼皮子都在打架,只想好好睡一觉。
她朝司景云伸出一只手,含糊道:“搭把手,扶我去隔壁屋先睡一会儿吧。我脚崴了,刚包扎好,大夫了不能沾地。”
“你倒指使起我来了,真是没规矩。”
江爱见司景云没接自己的手,以为他是不愿意帮忙,就打算自己撑着桌子站起来。
谁知司景云却突然弯下腰来,一手绕到她的身后,一手伸到她的膝弯,稍稍一使劲就将她打横抱起。
“嘶~脚疼疼,你轻点儿!”
司景云抱起的动作牵动了江爱脚上的扭伤,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手下意识地抱住司景云的脖子。
司景云停下迈步的动作,嗔怪了一句“娇气,忍着点”,又继续迈开步子往门外走,同时放缓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