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儒生向太子求救。
田继业马上:“慢!”
太子话的含金量还是比廷尉高的。
几个儒生手上都套上夹棍了,硬是又取下来了。
李斯怕太子坏事,就:“殿下,皇帝严厉,我们要查清此案,现在可不是心软的时候!”
太子:“孤自有分寸,廷尉就不必多言了。”
几个儒生从鬼门关回来,对着太子一顿千恩万谢。
太子好言安抚了他们一番,就让他们离开了。
李斯面露绝望。
丸辣!
这些儒生全被太子放了,这陨石刻字的事,该找谁来背锅呢?
皇帝的雷霆之怒恐怕就要到了。
未央宫。
一直监视太子的马奔正向皇帝汇报太子在即墨的所作所为。
“太子将所有儒生全部释放,还宣布他们无罪。”
“这些儒生全对太子感恩戴德,视太子如再生父母。”
“但这些人对陛下您可是颇多微词。”
田秀一听,挣扎着从病榻上坐起,郭瑗之赶紧给皇帝靠上靠垫。
皇帝质问道:“这些儒生都了朕什么?”
“他们陛下的暴政不得民心,连上都降下陨石示警,可陛下不但不收敛,还想拉他们做替罪羊。”
马奔完,装作惶恐的低下头,眼皮却不断往上抬不停观察皇帝的反应。
田秀气的都要炸了。
这些该死的儒生!
居然敢诽谤他!
马奔继续添油加醋的汇报:
“不仅如此,现在整个即墨,不,是大半个齐地都在传言,陛下您……”
“朕怎么了?”
“您,就要驾崩了。”
马奔完,紧忙跪在地上,生怕皇帝把怒火倾泄向他。
田秀掀开被子,努力的想站起身,但刚站起来,双腿就一阵疲软。
郭瑗之赶紧上来扶住皇帝,田秀这才没有摔倒。
站稳了身形,皇帝刚要话,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大殿上瞬间乱成一团。
郭瑗之拼死扶住皇帝没有让他摔在地上,马奔也赶过来帮忙,两人合力把皇帝抬回到床上。
王奉在一旁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郭瑗之瞪了他一眼:“你还在这干什么?还不叫淳于诚来!!!”
王奉赶紧下去叫人。
这时郭瑗之抓起皇帝的手腕替他把了把脉。
郭瑗之觉得奇怪。
皇帝的脉搏虽然有些虚弱,脉象却还算平稳,可皇帝为何还会昏厥?
难道是……
皇帝的五脏六腑正在衰竭,所以从外表上看不出?
想必是这样了,淳于诚也过皇帝的五脏六腑很虚弱。
马奔看着昏迷不醒的皇帝,急道:“贵妃殿下,如今怎么办?”
皇帝要是驾崩了,太子即位第一个就要杀他。
谁叫他一直监视太子来着?
郭瑗之看了眼马奔,从容不迫的:“你慌什么?”
马奔这才稍稍镇定一些,但双腿依旧忍不住发颤。
郭瑗之厌恶的看着他。
这马奔看着挺厉害,实则色厉内荏是个草包,一遇到大事就会惊慌失措。
不过如今她在朝中没有亲信,这个马奔倒是用得上。
郭瑗之把马奔拉到一旁,摇着头:
“马君,如今陛下病重,这对你可不是一件好事。”
马奔一听就慌了,却还在强装镇定:“微臣不明白贵妃什么。”
“你不明白?那好,我就把话明白,这阵子一直暗中监视太子,要是让太子殿下继位,他能饶过你吗?”
“我敢断言,太子继位之时,就是君族灭之日。”
马奔闻言,再也装不下去了,赶紧跪下求郭瑗之救命。
郭瑗之扶起他:“乖乖听我的话,我保证平安无恙。”
就这样,郭瑗之只靠三言两语就收服了马奔为她所用。
接下来郭瑗之一面让淳于诚全力救治皇帝,另一面又封锁消息,不让外界知道皇帝病重的消息。
一连数时间,皇帝都不曾露面。
前朝已经人心惶惶,有流言皇帝病危。
但经历了上一次的事情,再也没有朝臣敢贸然去未央宫闯宫见驾。
郭瑗之叫来章邯,将一封密诏拿给他,:
“陛下有令,让你即刻到巩邑整训羽林卫。”
章邯接过诏谕看了看,确实是皇帝的笔记。
不过,皇帝不是正在昏迷,这诏谕是怎么回事?
朝中都传言郭氏会模仿笔迹,这不会是她写的吧?
章邯怀疑的看着郭瑗之。
郭瑗之看出章邯在怀疑自己,就:
“你不信?”
章邯拱手:“不敢。”
郭瑗之冷笑:“是不敢信,还是不敢不信?”
章邯一怔。
这密诏究竟是真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自己不奉诏,等皇帝醒来,必会追究他。
可如果是假的……
“章将军,实话告诉你,这诏谕确实是假的。”
郭瑗之痛快的承认了这诏书是假的 。
这倒让章邯有点被整不会了。
郭瑗之耐心的解释道:“章邯,你要知道,自古以来君王病重,国家就容易动荡,当年的齐桓公,楚庄王,晋文公,哪个不是?
朝廷外部藩王林立,北边还有丁零虎视眈眈,这些人一旦知道陛下病重,你他们会不会做点什么?”
章邯一听,觉得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
郭瑗之又继续:“禁卫军、神策军都在北部,一时半会回不来,朝廷的安危就只能靠你手里的羽林卫了,章将军,孤可是把朝廷的安危都交给你了。”
章邯犹豫着:“可……陛下要是醒来怪罪怎么办?”
朝廷调兵都是要通过虎符的,擅自调兵试图谋反。
章邯担心皇帝醒了之后会怪罪。
郭瑗之责:“特事特办,皇帝醒来之后,我会向他解释,要是他怪罪,责任我担着。”
章邯并不傻。
要是皇帝醒了真责怪,郭氏把责任全推他头上,他在外面统兵也不知道。
为了保险起见,章邯:“请殿下立一封字据。”
郭瑗之面色一变有点不悦,但还是给他立了字据。
章邯得了字据,这才抱拳而去。
他走了以后,郭瑗之气的将手里的毛笔都给折断了。
她本以为凭自己的威望,能轻易的控制住朝廷。
现在看来,她还差的远。
章邯都不听她的话,就更别提那些朝臣了。
……
章邯离去了以后,宫廷的禁卫们群龙无首,郭瑗之利用这个机会,将马奔麾下的内位安插到宫中,并逐步撤换掉了未央宫原本的守卫。
皇帝就这样被她捏在了手里。
然后,郭瑗之照常替皇帝批阅奏折,整个未央宫都如同平时那般,一切都显得那么风平浪静。
马奔却觉得心惊肉跳。
他能预感到,这位郭贵妃,正在图谋什么大事。
同样有这种预感的还有陈平。
听马奔手上的那位都被郭氏召进了宫中充当守卫。
陈平立刻放下手上的事务来见。
两个人见面了以后。
陈平直接就问:“贵妃殿下,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郭瑗之听到这个问题并没回答,而是:
“哎呀陈君,你的处境可并不妙啊!”
陈平挑了挑眉,觉得有趣:“贵妃这话可是让臣莫测高深。”
郭瑗之轻笑道:
“陈侯,你是聪明人,应该能看明白如今的形势。陛下病重,万一有个好歹,当然了,我的是万一,那太子就会继位。”
陈平不话,耐心的等着郭氏后面的话。
郭瑗之道:“这些年你们内卫替皇帝搜集了不少情报,立下了不少功勋,可是皇帝利用你们这些内卫监控全国官员的言行,你这些被你们监控的官员能没有怨言吗?”
“众所周知,太子实行的是仁政,他要是上位,为了笼络人心,肯定会把内卫全部裁撤,而您陈君,届时将何去何从呢?”
陈平听得后背直冒冷汗。
按照太子的脾气,他是真会做出这种事
要是没有了内卫,陈平就是只拔了牙的老虎,早晚会被朝臣们反攻倒算。
“贵妃想要我怎么做?”陈平问。
郭瑗之笑道:“陈君是聪明人,难道不知道我想做什么?”
陈平明白郭瑗之这是想得到内卫的支持。
可陈平并不想趟这趟浑水。
郭瑗之这女人野心勃勃,不定想干什么大事,跟着她,稍有不慎就会身死族灭。
陈平就:“我只能答应你,内卫会保持中立。”
这就等于内卫不会干涉郭瑗之接下来的所为。
郭瑗之很高兴:“那就多谢陈君了。”
陈平打断她:“别谢我,我可什么都没答应你。”
郭瑗之点头:“这是当然。”
陈平去后,郭瑗之一个人思索接下来的计划。
皇帝已经被他控制在手里。
要不她干脆矫诏,效仿当年赵高对扶苏做的事情。
这个大胆的想法只是一闪即逝。
太子不是扶苏。
如果自己矫诏,太子不定会被逼反。
她郭瑗之的权势都来源于皇帝,没了皇帝她什么也不是。
真把太子逼反,她连平叛的部队都调不动。
看来得想个别的办法对付太子。
……
另一边,太子也接到了田秀病重的消息。
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他心急如焚,立刻就准备动身回洛阳。
王文越劝太子:“殿下三思,洛阳那边的情况还不明,皇帝并没有召您回朝,您这样贸然回去,万一皇帝无事,太子肯定要领一个大不是。”
齐杰:“皇帝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太子不在朝中那才真要大乱。”
叔孙通也:“太子还是及早动身回去为上。”
太子点头,准备回去。
叔孙通又:“太子不可这样贸然返回,还是火速写信,让皇后打探一下洛阳的时局再。”
太子又点零头。
这种时候,他能倚仗的也就只有母后了。
太子的信还没有传到。
赵媛就已经在行动了。
做了十多年的皇后,赵媛对危险拥有着超乎常饶敏锐。
再察觉到了未央宫的风头不对后,赵媛立刻开始了行动。
她带着长乐宫的护卫来到未央宫,和马奔麾下的内卫对峙起来。
然后赵媛以皇后的身份,喝退了这些内卫。
接着,赵媛直接进入未央宫。
郭瑗之看到赵媛进来,就知道不妙。
她漏算了一步。
赵媛是皇后。
封建时代皇后的号召力可要比她这个贵妃强多少倍。
赵媛进来后就看到了病重皇帝。
她轻轻呼唤了几声见没有反应,又质问郭瑗之:“郭贵妃,你隐瞒皇帝病重的消息是想要干什么呢?”
郭瑗之早就想好了辞:“妾只是担心陛下病重的消息传出去,会弄得下大乱,所以隐瞒消息。”
赵媛又问:“你为何不将此事知会孤,知会太子?”
郭瑗之赔笑道:“皇后陛下,妾想着皇帝陛下或许能很快康复,届时便无需惊动太子与皇后了,不想陛下病情一直未好转。如今皇后陛下来了,正好一起商议如何应对。”
赵媛冷哼一声,并未完全相信她的话。她深知郭瑗之野心勃勃,如今控制皇帝身边守卫,必定有所图谋。
赵媛当下安排自己的亲信守护在皇帝榻前,又派人快马加鞭去通知太子。
郭瑗之见局势被赵媛掌控,心中恼怒却也无可奈何。
此时,未央宫外气氛紧张,长乐宫的护卫与马奔旧部虽未冲突,但剑拔弩张。
赵媛在宫中坐镇,严密监视郭瑗之动向。
另一边,太子接到赵媛的传书,立刻飞奔洛阳。
他走的太急,甚至连李斯都没通知。
这让李斯很气愤。
他好歹也是堂堂廷尉,朝中出现这么大的变故,太子居然没有派人知会他!
分明是太子就没把他放眼里。
太子动作很快只用五时间就到了商丘。
又用五时间,太子赶到洛阳。
进城当日。
为了免得出现麻烦,王文越和齐杰擅自做主秘密带了一百副甲胄入城
他们的本意是万一城中有事,可以用这些甲胄来保卫太子。
可是他们却没有想到这些甲胄直接坑惨了太子。
太子入城后,直奔未央宫而去。
赵媛、郭瑗之、淑妃三个女人都在。
前两个女人都很从容,就淑妃跪在皇帝的病榻前哭个不停。
太子上前轻轻唤了一声,见父皇没有反应,连忙问赵媛:“母后,父皇这是怎么了?”
赵媛:“这里不是话的地方,我们出去。”
母子二人来到外面话。
赵媛对太子:
“你也看到了你父皇如今病重,而朝廷如今内有藩王外有丁零,正可谓多事之秋。一旦你父皇驾崩,肯定会生出乱子。”
“所以你得做好准备,只要你父皇驾崩,你立刻登基稳定局势。”
赵媛的这些话并没有错,皇帝如果驾崩,太子确实需要马上登基来稳固局势。
可是,太子回去后把这些话告诉下人,这些话听着下人耳朵里就是另一番话了。
太子府这些下人听皇帝快驾崩,立刻干了一件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