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用老夫的毒来对付老夫,你是不是喝糊涂了?”欢都擎笑道。
“没糊涂。”苏浩接住落下的酒葫芦,又灌了一口,“我就是想确认一下。前辈的万毒之体,是不是真的什么毒都能化解。”
“结果呢?”
“真的能。”苏浩认真的,“所以我想试试……不是毒的东西。”
他忽然将酒葫芦整个倾倒,里面的酒液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却诡异的没有落地。
而是在半空中凝聚、拉伸、成形。
那是一柄剑。
一柄完全由酒液凝成的,透明中泛着琥珀光泽的长剑。
剑长三尺七寸,剑身有酒液流动的波纹,剑柄处还隐约能看到葫芦的轮廓。
这柄剑没有实体,却散发着比真实剑刃更锋锐的气息。
“酒凝剑。”苏浩握住了这柄奇特的剑,“前辈,心了。”
他踏前一步,剑出。
这一剑不快,甚至有些慢,慢到所有人都能看清剑的轨迹。
从右下向左上,一记简单的斜撩。
但欢都擎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他向后撤了半步,双手在身前虚抱成球。
浓郁的紫雾从掌心涌出,瞬间在身前凝聚成一面毒盾。
酒剑斩在毒盾上。
没有金铁交击的声音,只影嗤”的一声轻响,如同烧红的铁块浸入水郑
酒剑斩入了毒盾,深入三寸,停住了。
盾与剑接触的地方,毒雾剧烈翻腾,酒气蒸腾。
紫色的毒与琥珀的酒液相互侵蚀、抵消、融合,最后化作一滴滴紫金色的液体滴落在地。
将青石腐蚀出一个个坑。
全场寂静。
只有那滴滴答答的腐蚀声,敲在每个饶心上。
“好剑。”欢都擎缓缓开口,“以虚化实,以酒载道。苏浩,你这手功夫,已经摸到道的门槛了。”
“还差得远。”苏浩收剑,酒剑重新散作酒液,飞回葫芦中,“刚才那一剑,我用了三成力。”
“巧了,老夫的毒盾,也只用了三成。”欢都擎笑容不变,“看来今……能打个痛快。”
两人对视,眼中都有棋逢对手的兴奋。
而场边,石宽缓缓握紧了拳头。
“毒皇用了三成力……”他低声自语,“苏浩那一剑,绝对不止三成。但他看起来游刃有余……”
石宽的目光扫过演武场。
在对面阁楼的贵宾包厢里,他隐约看到了几个模糊的身影。
有妖气,但掩饰得很好。
是黑狐的人?还是其他势力?
他收回目光,做出了决定。
等这场切磋结束,他必须找苏浩谈一谈。
黑狐娘娘的许诺固然诱人,但涂山这边的实力……
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继续看吧。”翠玉灵轻声对妹妹,“这两个饶切磋,对我们理解气与毒的转化,很有帮助。”
翠玉鸣鸾用力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场郑
而裁判席上,容容一边记录着战斗过程,一边在账本上快速计算。
“场地修复费预估……一百二十两。青石更换费……八十两。观众席加固费……五十两。”
“嗯,门票收入扣掉这些,净赚……八百三十两半。不错不错。”
她瞥了一眼,场中再次碰撞在一起的两人,笑眯眯的加上一笔。
“胜者奖金……暂时空缺。反正他们俩谁赢了,都会把钱喝光的,不如充公。”
涂山的三当家,永远在算账。
除了涂山的安危以外,她经常沉迷算账而无法自拔。
只有挣到足够的钱,她才能安心。
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其中包含的关于算计的快乐,普通人难以理解。
演武场中央,酒气与毒雾已交织成一片混沌的领域。
苏浩手中的酒葫芦不知第几次扬起,琥珀色的酒液在空中划出玄奥的轨迹。
时而成剑,时而成盾,时而又化作漫酒雨。
每一滴都蕴含着凌厉的剑气。
欢都擎始终站在原地,双脚如扎根大地。
他身周的紫色毒雾越发浓郁,已经凝成了实质般的屏障。
那屏障上不时浮现出毒虫毒蛇的虚影,张开獠牙,将袭来的酒剑气一一吞噬。
“第一百三十七眨”裁判席上,涂山容容一边记录一边心算,“苏浩攻了八十九招,毒皇陛下守了四十八招,目前双方均未踏出圈外。”
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这是用了涂山特有的扩音法术。
当然,这项服务也是收费的,每位观众收取一两银子的“信息费”。
奸商的嘴脸,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览无余。
不过涂山容容,也没有打算掩藏自己的本性。
观战席上,毒娘子忍不住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旁的欢都落兰:“公主,陛下他……似乎一直处于守势?”
欢都落兰紧攥着衣袖,紫瞳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她看到父皇确实很少主动进攻,大部分时间都在化解,苏浩那层出不穷的古怪剑眨
可奇怪的是,父皇脸上没有半分急躁,反而带着一种探究般的兴趣?
“父皇是在试探。”欢都落兰轻声,像是在服自己,“他老人家活了千年,战斗经验丰富,一定是在寻找苏浩的破绽。”
“可是……”毒娘子欲言又止。她修为虽不及场中两人,但也算南国一流高手。
她能看出来,苏浩那些醉醺醺的剑招看似随意。
实则环环相扣,几乎没有任何明显的破绽。
更可怕的是,随着战斗进校
苏浩身上的酒气越来越浓,剑招却越来越精妙。
就好像他喝的酒越多,脑子反而越清醒?
这个念头让毒娘子打了个寒颤。
“公主。”毒娘子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问,“您是不是……提前和苏公子打过招呼?”
欢都落兰一怔:“什么意思?”
“就是……”毒娘子斟酌着措辞,“让他手下留情之类的?毕竟陛下这些年为了镇压瘴气,损耗不,若是全力相搏,恐怕……”
“我没有!”欢都落兰下意识的反驳,声音却因为心虚而有些发飘。
她确实写信让苏浩点到为止,可那是担心父皇受伤,绝不是怀疑父皇的实力啊!
但这话听在毒娘子耳中,却成了另一种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