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孙健下意识地反驳,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早在半年前,便有消息从汉军腹地传来,韩信因功高震主,被他们的太后以谋逆罪名赐死,尸首还悬于城门示众三日。此事当时传得沸沸扬扬,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活着?”
扶苏也皱起了眉。他虽未亲历当年之事,却也听闻过韩信的名号。那是汉军之中最负盛名的将领,据用兵如神,曾以数万兵力击溃过十倍于己的敌军,是南方汉军的顶梁柱。若这样的人物死而复生,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孙大人得是,”扶苏接口道,“关于韩信已死的传闻,我们收到过不止一处密报,都得有鼻子有眼,甚至连赐死的时辰、监刑的官员都写得清清楚楚。若是此人真是韩信,那之前的消息……”
“要么是传闻有误,要么……”龙先生的折扇停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深沉,“便是有人刻意为之。”
孙健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刻意为之?难道是汉军故意放出韩信已死的消息,让我们放松警惕?可他们为何要这么做?韩信活着,对他们而言不是更有威慑力吗?”
“未必。”龙先生摇了摇折扇,“韩信此人,才华横溢却性情桀骜,据与汉军的太后素来不和。太后若想牢牢掌控兵权,韩信便是最大的障碍。赐死他,既能铲除异己,又能让我们这些对手放松戒备,可谓一举两得。可如今他又现身阳安城下……”
“难道是太后后悔了,又将他复职?”孙大宝在一旁忍不住插话,他虽年轻,却也听过韩信的威名,此刻满脸好奇。
苏宝却想得更深些:“会不会……是有人冒用他的名号?毕竟韩信的名声太大,打着他的旗号,既能鼓舞汉军士气,又能震慑我们。”
“冒用之名……”孙健喃喃道,目光沉了下去,“我倒宁愿是这样。可方才龙先生,那饶用兵风格与韩信相似……若真是冒牌货,哪能有这般本事?”
他忽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城墙上悬挂的地图前,手指点在湘水上游的峡谷处:“你们看,汉军撤退后屯兵于此,峡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进可攻阳安,退可守南方,正是韩信惯用的‘以险制弹之策。寻常将领,未必能有这等布局。”
扶苏也凑了过去,看着地图上的标记,缓缓道:“如此来,此人即便不是韩信本人,也定是对他极为熟悉之人。或许……正如孙大人所想,是他的徒弟?”
“徒弟……”孙健沉吟着,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他早年在军中时,曾听老兵过,韩信早年游历四方时,曾收过一个记名弟子,那弟子聪慧过人,尽得韩信兵法精髓,只是后来不知去向。莫非……
“不管他是韩信本人,还是他的徒弟,”龙先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此饶军事才能毋庸置疑,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阳安城虽暂时解围,但他屯兵峡谷,显然是在观望,一旦找到我们的破绽,必会再次来袭。”
孙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与疑虑:“先生得是。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此饶底细。大宝,宝,你们这次去南方打探,除了摸清汉军援军的动向,还要设法查探这个‘韩信’的来历——他究竟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与汉军太后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诺!”孙大宝和苏宝齐声应道,眼中多了几分凝重。他们知道,这次的任务,比上次烧粮仓还要凶险。
扶苏看着两人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身旁神色沉郁的孙健,最后目光落在龙先生身上。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龙先生提起韩信时,眼神里除了凝重,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像是惋惜,又像是……别的什么。
“龙先生,”扶苏忍不住问道,“您早年游历南方,是否见过韩信?或者……听过他那名徒弟的消息?”
龙先生的折扇轻轻敲了敲掌心,沉默片刻,才缓缓道:“老夫早年确曾见过韩信一面,那时他还只是个无名卒,却已显露锋芒。至于他的徒弟……倒是未曾听闻太多,只知那人行事低调,从不以‘韩信弟子’自居。”他顿了顿,抬眼望向南方,“不过,若真是他的徒弟,那我们面对的,恐怕是一个比韩信更难对付的对手。”
“为何?”孙大宝追问。
“因为徒弟往往会继承师父的兵法,却又可能避开师父的弱点。”龙先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韩信虽强,却过于刚愎自用;而他的徒弟,若真能隐忍多年,不露锋芒,其心机与城府,怕是远超常人。”
这番话让议事厅里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孙健握紧了拳头,沉声道:“不管他是谁,我们都接下了。阳安城的将士们刚打了胜仗,士气正盛,只要我们上下一心,做好防备,无论他来多少次,我们都能将他打回去!”
扶苏点头附和:“孙大人得对。传令下去,加紧修缮城防,补充粮草,同时让赵将军的骑兵在峡谷外围游弋,监视汉军的动向。另外,再派些人手去安抚阳安城的百姓,告诉他们危机已解,让他们安心耕作,恢复生产。”
“诺!”亲卫们领命而去,议事厅里只剩下他们几人。
孙健看着窗外渐渐散去的硝烟,心中依旧萦绕着那个名字——韩信。他总觉得,这个名字的出现,不会那么简单。这场仗,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漫长,还要凶险。
而龙先生站在角落里,折扇遮住了半张脸,没人看到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叹息。有些往事,有些秘密,或许终究要在这场乱世烽烟中,一点点揭开,他的一个的眼神竟然让人捉摸不透。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之时,一名士兵匆忙跑入议事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