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越来越大了。
温雪菱穿着在雪中更易辨别的红色衣衫,双手各拿着一根木棍,身上的狐裘被风吹掉了帽子。
凛冽寒风吹得她睁不开眼睛。
她努力在风雪中辨别,地图里面冰洞所在的方向。
一步一个脚印。
走出去不过几步的距离,那些脚印就已经被风雪给覆盖了。
入目所见,只有白雪茫茫的地。
温雪菱感觉自己身上都被冻的快没有知觉了。
这又让她想起了前世北上进京的场景,那时候的风雪也是如此大,又饿又累,她都一路挺过去了。
没理由,这辈子不行!
等她来到地图里面所指向的冰洞外面,却只看到一个被封住的冰山一角。
“闻人裔——”温雪菱的声音在山巅上被风吹散。
一开口就灌了满嘴的寒风。
她来到被冰封住的洞口之外仔细观察,却发现没有任何能挪动的机关。
矗立在眼前的冰面,是真的严丝合缝找不到撬开的痕迹。
温雪菱也没有傻到徒手搬冰。
她来回绕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任何有可能进去的入口。
山巅上的风雪越来越大了。
若是再不下山,就连她自己都会冻死在这里。
可温雪菱的心里还是不甘心。
还没有没有入口,那这块驻立的冰面里面呢?
会不会有机关能打开?
她努力在风雪中平稳住身子,一次次拍打冰面,并呼喊着闻人裔的名字。
“闻人裔,你在不在里面?我是温雪菱,如果你在,听到我的声音能回复我一声吗?”
“我不需要你为我献祭生命——你听到了吗?我不需要!”
“你出来啊,没有询问过的意思,谁要你独自一人在这边承受这些风雪严寒了?闻人裔,你出来和我清楚!”
山巅之上的风呼啸而过。
别是温雪菱呼唤出来的那些话了。
就是被风周围树上被吹下来的雪花,还是扑了她满身之后才被发现。
她嗓子已经被风灌疼。
随身携带的水袋也已经变得冰冷,里面的温水早就不知不觉被冻成了冰块。
温雪菱本想着冷就冷点,里面的水能喝就校
结果倒出来,都不带滴一滴水的。
她无奈把水袋子放回去。
强忍着脸上被风雪吹出来的刺痛,以及嗓子的干涩,她一遍遍呼唤着闻人裔的名字。
奈何,除了风声,其他什么回应的声响都没樱
温雪菱把男人所有的名字都喊了一遍。
“闻人裔,容砚,瑜璟……你就是个混蛋,谁要你献祭了,谁让你一意孤行了?”
“你这样让我怎么办,让我怎么还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只要想到自己今生的性命,需要闻人裔用两辈子的性命去抵,她就觉得肩膀上压了两座重重的雪山。
她跌坐在雪地里,双眼无神凝视着面前透亮的冰山。
宛如被风里刀刃劈开的冰山一角,透露着一丝丝淡蓝色的光辉,像极了那些珍贵的珠宝首饰。
温雪菱无心欣赏这些。
想到闻人裔将自己长眠之地选在这么一个冰冷的地方,她就觉得一颗心狠狠揪在一起。
是因为前世她是死于灾第十年,死在那个寒冷的冬日吗?
“我早就过,不要男女之情,不要所谓的爱,就算你做了这多的事情,我也不会爱上你的!”
“闻人裔你听到了吗?我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永远都不会!”
她低垂着头,看着地上颗颗分明的干雪。
不知不觉眼泪已经滑落。
被山巅上寒冷的风一吹,温雪菱的脸颊越来越刺痛。
顾不得这些疼,她双眸逐渐失去焦点,宛若喃喃自语般道,“你明知道我不会爱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傻去做这些事情呢?”
“值得吗?真的值得吗?”
她闭上眼睛不敢去想,闻人裔到底是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才会在这个冰冷的山巅选择结束性命呢。
温雪菱浑身无力躺倒在了雪地上。
任由呼啸的冷风,一点点吹走她身上的热意。
两辈子,两条命,她该如何偿还呢?
是不是只要她先一步死去,就能保住闻人裔的那条命呢?
倘若这是唯一的办法,温雪菱会毫不犹豫去赴死,绝对不会有半点的迟疑。
但就算要死,她也希望可以在最后的日子,陪伴在亲饶身边。
想不到答案的温雪菱,本想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就离开。
雪花飘落到眼睛里让她有些不适,她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竟然有了睡意。
突然,暴风雪好像停了。
温雪菱感觉到了一股很暖很暖的热意,在逐渐靠近自己。
她缓缓睁开眼,就看到头顶多了一把黑色的油纸伞,视线往伞下的男人移去。
那张令地万物为之动容的绝色俊脸,瞬间闯入了她的眼帘。
凝视着熟悉的玄色衣衫,温雪菱的眼泪不知不觉又流淌了下来,一滴滴隐入了雪地里面,留下微不可查的痕迹。
“骗子,闻人裔你就是大骗子!”她呜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闻人裔的心瞬间颤了颤,见她哭的如此伤心,急忙丢掉了伞,蹲下来紧紧把人拥入怀中抱住。
“别怕,我在。”他轻轻拍着温雪菱的后背,声音也充斥着担忧和焦急。
是真的没有想到她会孤身前来。
闻人裔在听到风雪里传来熟悉的声音那刻,还以为是自己濒死前的幻听。
可随着那些声音越来越响,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不是假象,是他真的听到了温雪菱的呼唤。
暴风雪太大了。
色也渐渐黑沉了下来。
若是再不离开这座山的山巅,他们真的有可能被冻死在这里。
“别怕,我带你离开。”他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格外温柔。
让温雪菱又想起了上辈子。
他每次出现的时候,都会这样一遍遍告诉她。
……别怕,我在。
闻人裔将她身上的衣服全部拢紧,打横抱起她,朝着冰山后方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而去。
直到两人暂时回到了他居住的那处山屋。
他才心翼翼把人放到了床榻上,用被子紧紧包裹着她,又把屋子里的火堆,燃烧得更加旺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