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硬也好,她言不由心也罢,她的随心所欲,更能明在对待褚凤霞的事情上,她摇摆不定。
对她好,她心里难受,觉得对不起前世的自己;对她不好,她心里更难受,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善良的人往往就是这样,永远做不成恶人。
最可恨的是,褚凤霞都疼成这样了,晚上还一遍遍的呼喊宋铭的名字。
搅和的清歌夜不能寐,过去训斥的时候,看她痛苦的缩成了虾状,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10月中,气温骤降,褚凤霞的身体每况愈下,体重更是滑梯式下降,免疫力也跟不上气变化。
先是咳嗽,接着感冒发烧,低烧持续,情况复杂,杨梅主动搬过来住在堂屋,方便晚上照顾她。
虽然清歌没有伸手照顾,但心里烦躁也睡不着,那一声声痛苦的哀嚎呻吟就跟魔咒一样,扰的她头痛欲裂。
好在剧本《恶魔》经过三遍的删改,终于通过了审核。
为此她还特地跑到镇子上的网吧发邮件,起点这边的网文也是一次攒一周的稿子,定时存后台发。
她的更新太渣,以至于评论区都是催更的。
虽然村子里有人家有网,但她不好意思去蹭,宁愿麻烦一点,跑到网吧。
这样一来,就导致更新永远不够及时,且没有固定的时间段,读者抱怨连连。
11月初,豫省大雪,这场雪刚开始飘的时候,褚凤霞吃过午饭,突然吐血倒地,吓了所有人一跳。
人被送到县医院的时候,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她手腕无力,想去拉清歌,却使不上劲儿,那哀求的眼神,就算清歌再心硬,也看不下去,不情愿的上前拉住她的手,抱着孩子坐在了她旁边:“你想什么?”
阿嵘似乎被她濒死的模样吓着了,突然间嚎啕大哭,杨梅赶紧将孩子抱走,将时间留给了她们。
她的声音微弱,吐字不清,但为了能够让她听清楚自己的忏悔,一字一顿绵软无力的。
“鸽、子,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甜、甜,对、不、起……”
清歌漠然的扫了她一眼,“对不起又有何用呢?我并不想接受你所谓的道歉。”
当褚凤霞带着满脸的遗憾和不甘撒手西去的时候,清歌从头到尾没有表现出任何悲伤。
次日宋雀和姐夫林嵩赶来,在停尸房见了她最后一面后,他们就送她去了殡仪馆直接进行火化。
火化炉最低配,骨灰盒最便宜,回程连抱都不愿意抱,直接躲开,宋雀叹息一声,“人都走了……,”
“债未消!”三个字堵得宋雀没法往下。
这寒地冻的,地都挖不开,他们在家等了几,雪水融化后才找来挖机在宋父的墓地旁边挖了个位置,埋了进去。
村里人这才知道褚凤霞被救护车拉走之后,人没救回来,就这么被火化了。
但人家俩姑娘既然没通知,他们自然也不会上赶着。
丧事就这么匆匆办完之后,清歌站在从长大的地方,对宋雀。
“姐,姐夫,辛苦你们了,先走吧,我和孩子过些日子再走。”
宋雀看她的表情不对劲,觉得她有心事儿,“你是不是……,”
还没问出口,就被林嵩扯了一下胳膊,眼神示意她别多事儿。
宋雀无奈离开后,清歌只在这个家住了三,就觉得不是她要的那种感觉。
她看着父母的灵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你个老太婆,我的气还没出呢,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着着,就觉得鼻子发酸,眼泪更是不受控制的往下落,阿嵘看到妈妈这样,仰着脸:“妈妈不哭。”
清歌瞬间破防,蹲下身把的人儿搂在怀里,
“妈妈不哭,妈妈一点也不想哭的,可是我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呢?
她明明害了我,明明对我不好,为什么她离开后,我又觉得酸涩难受呢?
妈妈不懂,人怎么可以这么奇怪?”
杨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到底是自己的亲妈,心又能硬到哪儿去呢?
妹子啊,姐懂你,我从也生活在重男轻女的压抑环境里。
以为自己对他们只有恨,事实上还有心有不甘和无奈被动的爱。”
再怎么样,他们也是养大自己的父母双亲,他们可以不爱自己,但她的三观做不出不尊他们的举措。
“今姐厚着脸皮来求你了,能不能在你离开之后,把这个院租给我?
等我攒够了盖房子的钱再搬走?”
清歌抹了把脸上的泪痕,“怎么了这是?”
“我弟媳妇知道你给我开工资,我又用家里几亩地卖菜挣钱的事儿,心里不爽了呗!
要回家修老房子,地也被收走了,要赶我们娘几个走。
我的户口当初并没有迁走,所以我已经将我俩闺女的户口一并落了过来,我也不想离开这个从长大的地方,”
清歌拧了拧眉,冷笑,“还真是迫不及待啊,这是见不得你好呢!
行啊,你想来住就租给你。
我家的地我不是秋收之后就收回来了?
当初种这季冬麦的时候,你们也都帮了忙。
那我家的这五亩地,以后就交给你打理,租金就按村里头对外租的价格来算,我也不多问你要。
至于这家里面,正好我刚装修好了一间房,足够大,也够你们娘几个住了。”
接下来几,清歌和杨梅母女三人一起将褚凤霞生前住过的屋子进行了收拾。
家里常年没人用的东西,老人过世之后的衣服,被褥,全都堆进三轮车里,拉到河滩地一把火烧了。
她家西厢房原本是她和宋雀住的房间,土坯房虽然年久失修,但好在不漏风不漏雨的,结实耐用。
就将原先家里的东西,包括父母的灵位、遗照,以及宋铭的东西,一并归拢过去。
“开春之后,麻烦梅姐找人将这两间土坯房修缮一下,免得下雨漏雨再毁了这些东西。”
平房三大间已经全部腾干净。
房租加地租,经过商议之后,定为一年五千块钱。
清歌种的菜、养的鸡全都打包算在了里面。
至于那辆她花六千块钱买来的三轮车,也以五千块钱的折旧价卖给了杨梅。
“你们现在难,我就暂时先不给你们要这个钱,这个是我的银行卡号,在你们攒够钱之后记得打上来。
你手里的手机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感谢你这些日子的付出,这个不用归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