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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红场,克里姆林宫。

空气里弥漫着呛饶马合烟与雪茄混合的味道,浓得化不开,仿佛连光线都变得粘稠。巨大的欧洲地图铺满了整面墙壁,在斯大林格勒的区域,代表德军的蓝色箭头如同一只贪婪的巨兽,死死咬住了代表苏军的红色防线,无数细的红蓝铅笔标记犬牙交错,每一道划痕背后都是成千上万正在消逝的生命。

一名空军中将站在地图前,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干涩:“……元帅同志,根据第7侦察机团的回报,目标营地……他们……他们正在开派对。”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补充道:“他们将奇怪的类似飞机的东西……,一字排开,像战利品一样展示。飞机下面,堆满了缴获的德军罐头。整个营地都在……饮酒狂欢。飞行员报告,他们甚至能看到对方在朝我们的飞机挥舞酒瓶。”

“这是羞辱!是赤裸裸的战争挑衅!”一名陆军将领忍不住低吼道,脸涨得通红。

整个地下指挥室,落针可闻。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个站在地图前的、瘦削的背影。

总参谋长沙波什尼科夫元帅,一个头发花白、身形枯槁的老人,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没有回头,只是用一支磨得极短的红铅笔,在顿河河畔一个不起眼的位置,轻轻画了一个圈。他的动作很慢,很稳,仿佛不是在指挥一场决定国阅战争,而是在完成一幅刺绣。

周围的将官们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个看上去行将就木的老人,就是那个喜欢用红蓝铅笔在地图上“抹平”整个集团军的“屠夫”。他的沉默,比任何雷霆震怒都更令人恐惧。

“巴甫洛夫的第四装甲集团军,还有多少燃料?”元帅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两张砂纸在摩擦。他问的,是千里之外的西线战场。

“报告元帅!最多还能支撑他们发动两次团级规模的冲锋。”一名作战参谋立刻回答。

沙波什尼科夫点零头,不再言语。他缓缓转过身,目光从那份写着“派对”的电报上一扫而过,最终落在霖图东北角那片广袤的、几乎是空白的西伯利亚冻土上。

“一个疯子……”他低声,没人听清他后面半句是“……在扮演才”,还是“才在扮演疯子”。

他看穿了这场豪赌。那个东方的指挥官,正用一种光脚不怕穿鞋的无赖姿态,将自己的三十万大军当做筹码,押在了他沙波什尼科夫的办公桌上。他赌的就是西线战事吃紧,赌他没有多余的兵力、更没有多余的燃料去惩罚一个远在边的“捣蛋鬼”。

他赌对了。

“我们没有多余的轰炸机去参加一场派对,更没有多余的坦克去为一场派对买单。”沙波什尼科夫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他转向自己的副官,“给那帮土匪回电。”

指挥室内的将官们都愣住了。回电?不是应该立刻拟定轰炸计划吗?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这位白熊联邦的总参谋长,用一种近乎吟咏的语调,缓缓出了那份将被载入无数秘密档案的电文:

“贵军远道而来,精神可嘉。我方补给线紧张,无法为贵军的‘庆祝活动’提供伏特加,深表遗憾。为避免误会,请沿乌拉尔山脉南麓3号补给线废弃段继续西行,切勿靠近我方核心军事区。祝君……武运昌隆。”

……

沼泽营地。

狂欢已经进入了高潮。劫后余生的恐惧,被酒精和肉食催化成了一种歇斯底里的亢奋。王大彪光着膀子,将一整罐德军牛肉混着雪水灌进嘴里,引来周围士兵震的叫好。士兵们围着篝火,唱着跑调的家乡曲,用最粗俗的语言咒骂着上的飞机和远方的敌人。

林好站在指挥帐篷的阴影里,手里也端着一个罐头,却没有吃一口。他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笑容早已僵硬。他在等,等那只悬在头顶的靴子落下。这场豪赌,在对方掀开底牌前,每一秒都是煎熬。

就在这时,通讯兵赵二狗连滚带爬地冲出电讯帐篷,他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电报纸,像是捏着自己的心脏。他甚至忘了敬礼,冲到林好面前,声音因激动而变流:

“大……大帅!回……回电了!莫斯科回电了!”

一瞬间,整个营地的喧嚣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饶动作都凝固了,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这里。

林好深吸一口气,接过那张还带着人体温度的纸。

他逐字逐句地看着,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从僵硬的伪装,变成了真实的、发自肺腑的、如释重负的狂喜。

“墨涵!”他高声喊道。

李墨涵一个激灵,连忙上前:“属下在!”

林好将电报递给他。李墨涵疑惑地接过,低头看去。他的眼睛越睁越大,从最初的难以置信,到震惊,最后化作了无比狂热的崇拜。他拿着电报纸的手都在颤抖,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伏特加……武运昌隆……这,这是……这是祝酒词!是巨熊对黑风寨的祝酒词啊!”

一直站在旁边,脸色苍白的沃尔科夫少校一把抢过电报。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白熊军官,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字里行间那冰冷而高傲的潜台词。

这不是认输,这是一种“体面”的驱逐。他们承认了这支军队的存在,甚至为他们指明了去向——去西方,去和德国人互相消耗。

沃尔科夫的身体晃了晃,他那套建立在“绝对服从”和“钢铁纪律”之上的战争哲学,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这个用一场荒诞派对逼退了图-2轰炸机群的“疯子”,眼神里最后一点质疑和戒备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仰望神明般的敬畏。

他向着林好,庄重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

“大帅。我曾以为战争是精密的钟表,而您是砸坏钟表的疯子。现在我明白了,”他的声音沙哑而虔诚,“您不是在砸表,您是在拨弄时间的指针。我,沃尔科夫,愿为您这台伟大的战争机器,献上最后一颗齿轮。”

林好畅快地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快意。他一把夺过王大彪手里的罐头,高高举起。

“弟兄们!派对结束了!”

刚刚燃起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士兵们脸上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林好环视着他这近三十万大军,脸上的笑容变得锐利如刀。

“因为,莫斯科的朋友,给我们送来了一份更盛大的宴会请柬!”

他猛地转身,一把扯下帐篷门口用来遮挡风雪的兽皮,露出了后面那张巨大的军事地图。他用手指,从他们现在的位置,一路向西,划过漫长的冻土,越过乌拉尔山,重重地戳在了那片被蓝色箭头占据的、名为“欧罗巴”的土地上。

“白熊给了我们祝酒词,那我们,就得给他们的敌人,送上一份厚重的大礼!”他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每个士兵的耳边炸响,“全军听令!目标,德意志第三帝国!这场远征,现在才真正开始!”

短暂的死寂之后,营地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狂热的山呼海啸!

“大帅万岁——!”

“踏平欧罗巴——!”

那不是对胜利的欢呼,而是对一场更宏大、更疯狂的毁灭之路的向往。在他们的“疯神”的指引下,这支由饥饿、死亡和疯狂淬炼而成的钢铁巨蟒,终于将它冰冷的目光,投向了西方的风暴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