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厂长的话再度激怒了陈主任。
他意识到自己被林祯耍了。
成功后,林祯带着心腹步步高升,唯独将他抛在一旁。
按理,身为车间主任,前程本该光明,然而自己之前站错了队伍,虽然后来立场转变迅速,未被李副厂长牵连,但此后一直遭到杨厂长的压制。
更糟糕的是,他并无多少管理才华,竟将昔日风光无限的太阳灶一号车间搞得一团混乱。
陈主任思虑一番,就连林祯那样前途无量的人都选择辞职经商,自己还有什么好执着的?何必继续忍受这窝囊气?
当下正是个机会,只要李怀德的计划万无一失。
大不了参与其中,无需出一分钱,赚钱即走。
李副厂长笑着问:“如何?那可是十万块,你得奋斗多年才能挣到。若非郭大撇子与林祯、刘光有旧怨,我也不会挑中你。我选你,是因为你与林祯表面看来并无冲突。”
陈主任略作思索,冷声道:“不跟随林祯,我自己也可以做老板。与其受杨厂长一派压制,不如另起炉灶。我不逊于林祯,为何不去尝试?李厂长,你的具体计划是什么?我想听听。”
“好!我就等着你这话呢!”
一个钟头后。
李副厂长满意地离开了餐馆。
余司机开着吉普车载着他驶入了城市的阴影之郑
陈主任被他的周密计划所打动。
其实,李怀德他们最初并不打算与林祯有任何交集。
但在西城区谋划十多日后,最终仅骗得不到三万块。
距离他们的出国梦遥不可及。
而且近来警方对他们的追捕愈发严密。
包围圈正在收缩,再不设法离开首都,离开这个国家,他们可能会锒铛入狱。
为了能够一次性骗取足够多的钱以秘密离境,
李副厂长不得不将目标转向林祯。
自八萃楼失利后,他从未失手,因而愈发自负。
不仅想要再与林祯较量一番,更想一吐胸中郁气。
选择林祯的理由中最关键的一点便是林祯的财富实在太多。
他不敢,也没有机会去诈骗国家的钱财。
当初他在轧钢厂时因被辞退而提早辞职逃跑。
上级对他评价极差,绝不会让他参与正经项目。
于是他只能走上行骗之路。
也只能避开官方去骗民间的。
在四九城内,能让他一次性骗足跑路所需的巨额资金的,自然只有林祯一人。
他并不想与林祯会面,更不敢正面与其交锋。
他的计划相当周全,让陈主任出马坑害刘光。
自己既不与林祯有任何接触,也避免直接与刘光冲突。
即便事情败露,他藏于暗处,也不会被轻易抓到。
另外,陈主任曾是刘光的老领导,创办了一家经营建材的公司,找刘光合作也在情理之郑
因此,这个局极为精妙,若非设计者,根本难以察觉。
第二,陈主任便递交了辞呈。
按理,他应该先把工作交接清楚再走,但他的烂摊子根本无需交接。
杨厂长正打算撤掉两个太阳能灶车间,其中之一便是陈主任负责的一号车间。
见他主动辞职,杨厂长立刻批准。
原本计划年后才撤掉车间,现在可以提前在年前完成。
一号车间的订单和设备全部并入二号车间。
原一号车间将改作钳工车间,陈主任当即可离职。
因陈主任主动请辞,杨厂长破例对他赞扬了几句,祝愿他前途光明。
这几日。
因刘光需优先按林祯设计的私人美术馆开始施工建设。
工厂方面暂停了建筑材料的采购。
林祯每日在家绘制设计图。
建筑公司的事务已全权交由刘光处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林祯深信刘光有能力带领两支工程队同时完成私人美术馆和工厂的建设任务。
刘光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工作非常卖力,几乎每都住在工地上。
仅仅努力工作他觉得还不够。
他还想做出些成绩,得到林祯的认可才算是本事。
刘光内心一直在和许大茂暗暗较劲。
有时候越是在意的事情,就越容易成真。
这一傍晚,刘光还在施工现场忙碌。
一名建筑工人跑来,有个自称是陈主任的人找他。
刘光心里一震,立刻猜到是太阳灶车间的前任领导。
走出去一看,果然是他。
“哎呀!陈主任!难得见您来啊,我听您辞职了?怎么今有空来找我?”
陈主任笑着回答:“来看看你啊,以前的领班,现在的建筑公司总经理,真是了不起,我都羡慕死了。”
“别开玩笑了,这都是林哥看得起我。走,咱们去办公室聊。”
“哦?你的办公室就在附近?”
“那还用,我好多没回家了,晚上都在办公室休息,今您来了,咱们一起喝一杯吧。”
“哈哈,那再好不过了,我就是来找您喝酒的。咱们在太阳灶一车间共事十多年了,虽然有时闹过矛盾,实话,我已经把你当成亲兄弟了。”
刘光笑着:“别亲兄弟,这三个字让我浑身不舒服。”
“对对对,是我的错,不该提这个。这次纯粹是想找您聊聊。”
刘光对陈主任如此热情,是因为他听陈主任成立了一家经营建筑材料的公司。
他觉得这是一个潜在的原材料供货商。
供货商越多,自己就有更多的筹码去压低价格。
自然段
供应商数量增加,竞争势必更加激烈,而这种激烈竞争对公司而言无疑是一种利好。
刘光心里清楚,陈主任此行定是为谈生意而来。
但他未曾料到,陈主任背后还站着李副厂长。
刘光自掏腰包,请工人去附近餐馆打包了几道菜,又买回两瓶酒,打算好好劝劝这位昔日的上司。
酒席间,气氛逐渐热烈。
刘光带着笑意问道:“陈主任,我听闻您最近开了一家主营建筑材料的公司?真是令人钦佩,实力雄厚,魄力十足!不过,我有些疑惑,您身为多年车间主任,工作稳定,怎会舍弃这份安稳,转而投身商海呢?不像我们这些在厂里毫无发展前途的人,只好跟着林总出去闯荡。”
陈主任略显尴尬地笑了。
“哎,你得没错,我是车间主任多年,可往上发展已几乎无望,还常常受排挤。要是等年后太阳灶车间被撤销,我再被降职到车间干活,那岂不是太丢脸了。”
“嗯……杨厂长应该安排您接任下一个车间主任的职务,不至于让您降到车间吧?”
“呵呵,兄弟你有所不知,之前杨厂长在厂区扫院子的事,都是我举报的结果。他能一直留用我,已经算很讲情分了。我可不能厚着脸皮等着他明要开除我,再,林工的成功例子摆在眼前,我也想试试在商场闯一闯。”
刘光点点头,“确实如此,杨厂长给了我们体面的台阶下,我们也该懂得顺势而为。”
“正是这样,看到你们一个个辞职后,不是当上总经理就是董事长,就算最低也是个大堂经理,我心里羡慕得很。”
“你也不逊色,刚辞职,自己的公司就开起来了。”
叹了一口气,“跟你们相比差太远了,我的这一切都是靠朋友帮忙才做起来的,要是只看我个饶积蓄,哪有这么多呢。”
两人互相夸奖了一阵后,终于切入了正题。
刘光开口问:“陈主任,你那边经营的都是些什么材料?齐全吗?货源充足吗?送货速度怎么样?”
陈主任笑着回答:“没点本事,怎敢登门拜访您呢?我这儿材料齐全,货源充足,送货迅速,最关键的是价格便宜。”
刘光心里一动,他确实想节省开支,但这钱是省给公司用的,不是为自己攒私房钱。
之所以跟陈主任一起喝酒,他真正的目的是压低供货商的价格。
刘光立刻追问:“便宜多少?”
“比市价低百分之十,几乎是以我的进货价卖给您。”
“那你岂不是白忙活了?义务劳动啊?”
“嘿嘿,我这样做是有理由的。”
“什么理由?”
“第一,我的公司刚起步,要想在同行中抢市场,必须打价格战,我不想便宜了竞争对手,他们可没有你这样的实力,还有最要紧的一点。”
“什么?”
“我这价格比市价低了十个点,算得上恶性竞争了,要是传出去,同行肯定都会找我麻烦。不过如果这个价只给你,你不会泄露出去,这样既能打开市场,又能和你这样实力最强的伙伴合作。”
陈主任的话合情合理,也符合他的性格。
刘光听后点点头。
端起酒杯道:“陈主任,今后咱们就长期合作吧,来,先干了这一杯!”
当晚两人越喝越醉,越吹越捧。
第二清晨。
刘光径直来到四合院,直奔林祯而来。
关于进货渠道的事,林祯一贯不过问。即便刘光决定从陈主任那里进货,也完全不必特意告知。
然而,这次陈主任的报价比市场价低了整整十个点,这等好事让刘光觉得有必要与林祯分享。
听完刘光的来意后,林祯沉思片刻。
忽而嘴角微扬:“行啊,不过老供应商暂时别中断合作。你得亲自去陈主任的公司考察一番。他的货呢,最多先支付5%的定金就校切记,你现在是建筑公司的总经理,可不是路边摊贩,可别只图便宜。”
林祯并非怀疑陈主任为了与自己合作甘愿降价十个百分点的真实性。
陈主任素来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若真为了争取像林祯这样的大客户,别降十个百分点,就算降二十个百分点,他都可能贴钱垫进去。
林祯不相信的是,陈主任有实力经营一家建筑材料公司。
开办这样的公司不仅需要巨额的资金支持,还需要广博的人脉网络。
而这两方面,陈主任似乎都欠缺。
如果他在离职半年后创立一家型公司还得过去的话,那么仅仅离职几便能创办一家货源充足、种类齐全且配送迅速的大公司,简直如同刚离职几个月就拿出超前皮卡设计图一样不可思议。
林祯面对这不合常理的情况,自然不敢大意。
遗憾的是,张麻子的手下全被他派往外地搜寻古董去了。
而他自己近来事务繁忙,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查探陈主任的底细,只能嘱咐刘光多留意。
要是陈主任真的借助朋友之力成立了一家正规的建材公司,和他合作也不是坏事,毕竟价廉物美。
但若陈主任心怀其他不良企图,林祯必定让他损失惨重。
“光,抽空去他公司转转,所有证件都得仔细检查。要是打算从他那里进货,合同之类的事情倒还好谈,不过货款方面必须盯紧,最多先付5%的定金,并且要在看到货物后才支付。”
刘光回应道:“林哥,有您这招,我就胸有成竹了。希望能从陈主任那儿得到优质的建材,价格还合理。唉,最近那些供货商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总缺货,而且还有提价的趋势。”
林祯笑着道:“没办法啊,谁叫他们不缺买主呢?只要陈主任的货不出问题,我们就长期合作。实在不行,我们自己开个建材公司,搞自营直销。”
刘光有些犹豫地:“这个领域太复杂了,虽然我们资金充足,但在人脉上还是欠缺。”
林祯道:“所以你这次去,好好考察陈主任公司的资质,了解他的进货途径,同时准备好备选方案。”
“明白啦,等我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明下午就出发!”
陈主任的公司手续齐全,没有丝毫问题。
然而,他经营的内容却显得不太对劲。
李副厂长设了个两头空手套白狼的圈套。
早在南城新区一家新成立的建材专营公司就进入了他的视线。
这家公司的负责人是个精于算计之人,早年曾在国营建材单位任职。
他察觉到全国范围内的建筑热潮即将到来,嗅到了建材行业的巨大机遇。
凭借人脉资源,他创办了自己的公司。
以民营企业身份从原单位直接采购货物,再转手卖给 ** 建筑商。
当前建材紧俏,大部分供应优先提供给国营建筑队伍。
剩下的余货才轮到 ** 建筑商选购。
而林祯之所以能避开限购政策,全因高层领导特别关照。
其他建筑商就没这般幸运了,像雷大头,手下虽有建筑队,却常因材料短缺被迫停工。
这家民营企业的老板早已乘着改革开放的东风赚得盆满钵满。
李副厂长经由朋友引荐,结识了这位民营企业家。
他坦言也想从事那种依靠人脉、轻松获利的生意。
对此,民营老板不屑一顾。
不过,李副厂长自有其一套辞。
“老板,您的生意固然安逸,可发展速度太慢。我这次来找您合作,正是给您一个迅速崛起的机会,一年之内便可跻身百万富翁行列!”
这个时期的投机者,无一不是敢于孤注一掷之人。
而这名民营老板更是一个贪心不足的人,正琢磨着如何扩展业务。
“李厂长,不妨详细讲讲。”
“我这么是有原因的。那些来你这儿进货的大多是些私人施工队,虽然数量多,但规模得可怜。就算他们整排着队来拉货,又能拿走多少呢?”
“我也希望可以直接给国营施工队供货,但人家都是直接找我的老单位洽谈合同,我哪有这个资格和领导们谈生意呢?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渠道?”
李副厂长笑了起来:“这个嘛,没人能做到。我是建议你应该把目光放在大商人身上,而不是这些不起眼的施工队。”
“可北京城的大商人能有几个呢?”
“我只认识一个,以前轧钢厂的技术员,林祯,他打算在东乡建个大型工厂,整个项目投资不少于百万。他还计划建更多工厂,这家伙是我的老部下,我对他的情况很了解。他的岳父娄半城在 ** 可是位亿万富翁。”
“嘿嘿,你不是和他闹僵了吗?听你最近还被警察追着跑呢?”
李副厂长的老脸一下子红了,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我前阵子确实做得有点过分,成王败寇,谁让我在轧钢厂的事上失败了呢。要不然我现在也不至于在这儿跟你谈生意了。现在政策开放了,只要能推动经济发展,也算是在为国家作贡献了,那些不太光彩的手段,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这么你是想重新开始?”
“不止是重新开始,我还想彻底摆脱过去,让自己清白起来呢,嘿嘿,所以我才来找你。”
“可我觉得没必要帮我啊。”
“我可以让你直接向林祯供货。他一个饶需求量就能顶得上十几个施工队的。而且他完全不缺钱,以后需求还会越来越多。和他合作就跟和国营施工队合作一样,你能赚得盆满钵满。”
“我去联系他不好吗?为何非得通过你不可,再你俩之间还有些过节。”
“嘿嘿嘿,你只看到表面,没摸清底细啊!”
看出民营老板内心已开始动摇,李怀德便明白此事已有七成把握。
“第一,林祯有自己的供货渠道,他的条件跟国营建筑队相差无几,既不限购也不限量,唯一的问题就是比国营的略贵,你自己贸然去找他,不定会得罪其他单位,而林祯这个人向来心谨慎,如果不是熟人,他绝不会轻易与你见面。”
“第二,我和林祯没什么交集,但我早年的一位下属陈主任,从轧钢厂辞职后开了家经营建材的公司,这公司名义上是他开的,实际上由我掌控。陈主任与林祯关系尚可,而林祯建筑公司的总经理刘光则是陈主任多年的老搭档,所以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往来。”
“第三,你只需以稍微优惠的价格将货批发给我,我就能让陈主任直接把货送到刘光的工地,这样一来,你就相当于对接了一个国营建筑队,而且规模庞大。我不过就是牵个线搭个桥,你能吃肉,我也能喝口汤。”
民营老板自然察觉到了李副厂长的皮包公司操作。
不过他自己当初又何尝不是如此?
如今靠关系在厂里做点账就能发财、开公司的人数不胜数。
他认为没什么值得抗拒的,如果真能与实力雄厚的林祯达成合作,让李副厂长分一杯羹也未尝不可,毕竟做生意讲的就是人脉,有人脉就有财路。
尽管这位民营老板表面上答应了李副厂长的合作提议,但他转身就立刻叫来了公司的业务员。
魏接到指令,立刻前往轧钢厂周边探查工程师林祯的住所,直奔其家门商讨建材供应事宜,务必确保李厂长不知情。
“放心,我这就去办。”
然而,魏并未如约拜访林祯,而是径直去了李怀德所在的雅间。他顺手拿走了李怀德交给他的六千元现金,这笔钱足抵他两年薪资。
直至当日下午,魏才回到公司,随即向民营老板诉苦:“老板,您真难想象,这林祯不仅本人架子大,连他手底下的人也是目中无人。一听我是私企业务员,压根就不愿转达我的消息,我根本没见到林祯。后来我又去了建筑公司找经理刘光,嘿!结果依旧不见面,人家只认熟人。”
民营老板听罢叹了口气,“唉,早就料到了,他背后有人撑腰,自然瞧不上咱们这样的企业。罢了,让李厂长赚点中介费也无妨,毕竟我们也没吃亏。”
对于李副厂长而言,服民营老板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唯一顾虑的是,民营老板会不会绕过自己直接联系林祯。由于那位老板整日忙得脚不沾地,又高傲自满,不愿低声下气攀附权贵,所以必然派遣专职业务员去找林祯。于是,李副厂长不惜重金收买这名业务员。
如此一来,他那空壳公司便有了运作的基础。
与此同时,陈主任已经成功搞定刘光。
只待刘光采购完成后汇款,却不曾收到货物。而那些货物已被他以低价转售至别处。
这般操作,两头获利,无需成本,卖出一份货品却能收回双倍收益。
届时带着这笔巨款,他便可逍遥远遁。
不得不,他的计划相当周密,这种大规模骗局绝非寻常的偷摸可比。
林祯、刘光及那位民营企业家对背后的真正谋划全然不知。
陈主任正沉浸在一夜暴富的幻想中,未来会遭遇怎样的结局,没人能预料。
李副厂长今日与民营企业家商谈时,仅带上了棒梗。
沈翠珍被他留在原地核算账目,余司机则接到了新的差事外出执校
支付完业务员的酬劳后,他便携棒梗返回据点。
他们在一处旧式居民楼内租赁了两间房。
到达楼下时,李副厂长笑意盈盈地:“棒梗,今日好事成双,这一百块你拿去饭馆挑几样菜,再买几瓶酒,咱们今晚好好庆祝一番,我先上楼了。”
“好的李厂长,我这就去,多余的钱我会带回。”
李副厂长摆手:“不必,多余的部分你就自己收着吧。”
棒梗高胸答谢:“多谢厂长,这几 ** 给了不少零钱,我都觉得过意不去。”
“无妨事一件,去吧。”
棒梗离开后,李怀德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
他踮起脚尖,快步上楼。
来到房门前并未急着推门,而是将耳朵贴近门缝。
屋内传来沈翠珍与余司机的谈笑声,还有让李怀德十分恼火的话语。
李副厂长眼中闪过寒光,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随即转身悄无声息地退出门外。
下楼后,他再次换上和蔼可亲的表情,转身往饭馆方向去找棒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