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还是肖雅婷和方泠泠的劝慰、开导,将他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再后来,挚友李成的自爆身亡;在“黎明之战”中,看到那些觉醒了异能的同学们,为了守护他们这样的“废物”们,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丧尸的利爪獠牙之下,被撕碎、被吞入腹中时......
野斐木了、麻了、呆了、傻了、癔症了,他甚至还流了泪。
那一夜,野斐只记得月亮被一只遮蔽穹的千丈漆黑巨眼吞噬,随后,身体便不再属于自己,他只是本能地拔刀,麻木地挥砍。
后来,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来时,便被张作菱派来的王毅和张玖丢进了丧尸窝里。
还好有善良美丽的杨昭玥路过,斩杀了他所处那间教室里的所有丧尸,并锁死了大门,才让他直至睡醒还安然无恙,侥幸存活。
——野斐也是后来才从杨昭玥口中知道的,那晚教室内的那几头没有头颅、脖颈被切割平滑的丧尸们是被杨昭玥斩杀的。
那也是杨昭玥第一次救野斐。
只是当时的杨昭玥看到野斐眉心并无觉醒者应有的星点印记,便放弃了带他走,冷静地选择了独自离开,任由野斐自生自灭。
毕竟杨昭玥可不是圣母,独自在满是丧尸的北校区求生已是很艰难了,没必要再带个拖油瓶。
而当时的野斐也还是正常人,虽面容因三没有吃饭喝水,却依旧阴柔俊美、脸色病态阴翳中还透着几分阳光,拥有一头黑发。
觉醒后的彻骨仇恨吞噬了野斐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一夜之间墨发成雪,左臂更是因浸满尸毒而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整张脸笼罩在一层邪异无比的戾气之中,变得阴郁易怒,稍有不顺便厉声斥骂的青年。
这也就是为什么第二杨昭玥再见到野斐时,完全没能认出他的原因——白毛恶鬼就是她昨日随手救下的人。
好像,也就是从那一刻起,野斐的“心”真正死了,仇恨、仇恨,怒火、怒火!
除了这些灼烧肺腑的情绪,野斐内心再无其他!
善良如果开不出花,那么就让它长出刺吧。
那个曾经生长在温室中的富家公子哥死了,活下来的是一个性格杀伐、无情、冷漠、冷酷、阴冷,甚至手段残虐的白毛恶鬼。
——凭什么丧尸能吃人,人不能吃丧尸的心理。也是从那一刻在野斐心底觉醒,反正自己有尸臂、有灭毒丸在,吃些丧尸没什么吧。
最初,野斐心底甚至每日每夜的盘算着利用完杨昭玥,就将她杀了。自己吃丧尸的秘密可不能让人知道。
可惜,野斐每次与杨昭玥交手都被后者绝对压制,实在是打不过,没办法了,就只能服输了。
所幸,后来杨昭玥主动向野斐袒露心扉,而野斐也发现自己确实对杨昭玥动了心,算是半推半就地接受了这份有着“娃娃亲”的感情,并在日后日渐深厚的羁绊中,真正爱上了杨昭玥。
一次次的杀人,斩杀丧尸;数不清的杀戮,记不清的生死别离。
太多的人死在了野斐眼前,也让野斐变得更冷了。
他的眼泪早已流干,心脏痛到麻木,直至再也感觉不到疼痛。
所以,野斐不再多愁善感了。
末世之中,沉溺于悲扇同于自取灭亡,要是因为这些事情就每日多愁善感,恐怕就活不下去了。
人生可不就是这样,如同上的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从不由人。
所以,也就有了后来的那么多亲密伙伴死在野斐眼前,他没有像其他人去哭、去惨呼、去哀嚎。
而是直接用行动去证明,谁杀了自己伙伴,那就再把它杀了,为兄弟们报仇。
——杨泰战死,野斐没有哭,而是吃了丧尸兔兽,吞下了那枚土系星核,醒土;张瀚牺牲,野斐没有心痛,而是继承了他的水能,灭了六眼胚胎;
薛静雯逝去,野斐彻底褪去了最后一丝人性,当着王尚的面将薛静雯的脑袋掏了个洞,继承了薛静雯的木能,不过,野斐随后就用最暴烈的行动证明了他的决心,以雷霆之势,踏灭了整个体育场,为薛静雯复仇。
野斐深明一个道理。
末世生存,面对的都是壕无人性的丧尸,不是你成为我的口粮,就是我落入你的腹郑
这已经是一个真正字面意思上的“弱肉强食”世界,所以他不会哭泣、不会哀嚎。
他只是将所有的悲恸与愤怒,淬炼成复仇的兵刃,用敌饶鲜血和尸骸,祭奠逝去的亡魂。
. . . . . .
月明星稀,清冷的月光洒在修罗基地的石屋群上。
“咚咚咚。”
斐玥石屋那扇厚重的石门前,一个白发如瀑的青年正耐着性子,有节奏地敲着门。
你还真别,这三长两短的,还挺讲究。
可任凭青年把那点儿节奏敲出花来,眼前的石门依旧纹丝不动,里面更是连半点回应都欠奉。
青年自然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万种方法进去。
一拳轰开,或者心念一动让它化为齑粉回归大地,对他而言都轻而易举。
但他不敢。
因为青年清楚地知道,要是真这么干了,里面那位绝对能让他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无比“精彩”。
“媳妇儿?开开门呗?”
“老婆大人?我错了”
“姐姐?好姐姐?别生气了嘛......”
敲门声变成了近乎挠门的哀求,青年的语调一声比一声软,可那扇在他看来既厚重又薄弱的门,依旧将他无情地隔绝在外。
“好好好,杨昭玥,你够狠!”
青年终于被磨没了最后一点耐心,有点气急败坏地后退一步,指着门放话:“你跟我玩这套是吧?行!那就别怪我祭出终极无敌杀招了!”
石屋内,刚沐浴完,正擦拭着湿漉漉长发的杨昭玥听到门外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坏了!”
她立刻披上衣服,转身想去开门。
但已经太迟了。
只听屋外,野斐似乎深深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酝酿了片刻。
随即,一道捏着嗓子、极其嘹亮,甚至带着点破音,足以撕裂夜空宁静的嚎叫声轰然响起:“嫂子快开门啊,我是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