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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沫小说网 > N次元 > 酿秋实 > 第四百二十五章 千秋万载(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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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千秋万载(九)

【老皇帝总归要死,却叫人这般不得安生】

这是往后两日,朱载心中最时时蹿出的言语。

他们从八宝山中分兵,一路搜索,搜遍八宝山,还搜了大半个石景,仍毫无所获。

甚至莫是皇帝,就连蒋贵妃和镇北王长乐郡主的人影都没瞧见。

这不沮丧,肯定是假的。

只是,依他的脾性,万万不会将此话出来......

鱼籽,会难受的。

鱼籽心中有怒,可八宝山的火付之一炬后,她又诡异的冷静下来,反复重复【打草惊蛇】。

这确实是打草惊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可他不忍,不愿,也不想苛责鱼籽。

鱼籽不会错,鱼籽不会错的。

如今没有擒住老皇帝,没准,老皇帝只是得等更惨的死期。

时机未到,如此而已。

朱载对自己如是着,余光中瞥见身旁那匹马似乎有了停顿的迹象,他立马收紧缰绳,勒马停驻,问道:

“鱼籽,怎么?”

与他纵马并辔之人微微摇头,只道:

“夜取八宝山已过两日,可仍没有半点老皇帝的踪迹,我如今疑心是武士们没有我们二饶洞悉力,故而错过一些细节......”

“你总跟着我,便算是浪费一份人力,不如我东北去,你往西南去,分头寻找吧。”

朱载哪里想得到自己等了半就等了这么个结果,握着缰绳的手一下收紧,心中有些不甘。

上一次的分头行动,他先前都险些以为鱼籽死在八宝山郑

如今怎么又要分头行动?

老皇帝的头颅,无论如何也比不上鱼籽重要,若是他这回又离开,鱼籽又有危险......

他不愿离去,鱼籽却没有丝毫犹豫,单骑策马而出,径直往北的崎岖径扬长而去。

朱载在原地愣了几息,直至那道身影完全消失于眼中,这才垂下眉眼。

彷徨,犹豫,踌躇,不决......

甚至是,那一份故意展现给鱼籽的淡然,全部都一扫而空。

少年的眉眼是极为锐利的眉眼,若抬眼见人,唇畔再带几分笑意,便可见俊廷明朗。

而若垂眼,便是眉骨压眼,多有阴沉。

旁人不知所谓,可他心中清楚得很——

淮南王不喜他,确有原因。

开怀,自在,爽朗,如鱼得水,终究是只有在先生与鱼籽身旁时,能有的‘奢侈’之物。

多数时候的他,总是执拗,阴沉,孤独,多敏,而冷酷。

淮南王不止一次呵斥过他,阴鸷酷烈,奸险凶狠。

那时,他挨了呵斥,总以为自己的手要比寻常人要脏一些。

因为,没有人肯牵他的手。

只有先生,只有鱼籽,愿意靠近他。

江山如此大,也只有先生,他是心思缜密,深藏不露,也只有鱼籽,愿意顶着乱军,替他杀出一条血路。

可是,可是真正的他......

可是,可是他隐藏在皮囊底下的那份污浊......

若撕去皮囊,露出真正的自己,他还能待在先生和鱼籽身边吗?

这个问题,朱载不知道答案。

他神色空空,只抬头,又看了一眼色。

恰逢此时,空中一片冰晶旋舞坠于他的眼中,少年猛地闭眼,那冰晶便又化作了一道水痕滑落少年的脸颊。

鱼籽不在,那哭泣便只是无用的懦弱。

少年面无表情拭去泪痕,朝着另一个方向策马而出。

寒风肆虐,马蹄踏碎寂静,溅起一蓬蓬晶莹的雪沫。

少年伏在马背上,胯下骏马如一道离弦的白箭,撕开茫茫雪幕。

风在耳边呼啸,卷着雪粒,刮在脸上如同细碎的冰针,带来刺疼的清醒。

不够,不够。

更多,更多。

他需要更多,能够舒缓郁气的东西。

朱载紧握着缰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迎面而来的寒风灌满他的口鼻,却也将胸中那股挥之不去的郁结之气,强行冲散、搅动......

也终于给他带来一丝丝喘息的余地。

朱载猛地一抖缰绳,马儿会意,向着前方一道覆满白雪的斜坡冲刺而去。在抵达坡顶的瞬间,骏马一声嘶鸣,人马凌空跃起——

再落地,地间徒余一响轰鸣。

此番策马甚远,朱载胸膛微微起伏,口鼻间的化出团团白雾,他正要打马再走,余光却敏锐捕捉到不远处雪地上一抹极不协调的异色。

朱载猛地收紧缰绳,硬生生止住了再度狂奔的势头。

他微微眯起眼,目光如炬,穿透稀疏飘落的雪花,精准地投向那片雪白之中的突兀之处。

那东西伫立于积雪之上,只在茫茫地中露出一树枯败,一抹飘动的深色......

【尸体】

只一瞬,朱载下了判断——

而且还是一具,自缢于枯树上的尸体。

什么人会在冰雪地里面自缢?

朱载不清楚,不过骏马缓缓而动,步步迫近,他到底是勉强看清楚了树上悬挂之人。

那是一个浑身伤痕,周身血肉凝结,几乎要被风雪淹没的老者。

身量不高,有些读书人特有的清瘦,衣裳满是补丁......

【荀老先生】

朱载草草回忆起这位老先生的称呼,鱼籽两前还同这老者打过招呼,他也帮这位老者击过磬。

他这是不慎跑过头,穿过石景,又返到了瑞安界内?

他们走后,瑞安这是又发生了什么,才会在簇自缢?

朱载蹙眉,想不通缘由,正欲下马查看,脚下刚落地,便觉不对。

他的脚下,发出了一声断骨之声。

少年弯腰,拍开脚下雪地,才发现脚下居然还有一具被风雪掩埋的尸体。

此人约摸六十上下,或许还会更年长,只是因面相极好,堪称慈眉善目,眉毛鬓须都修剪的极好,想来是时时打理,故而并不显年纪大。

这样的人,若是平日里见了,饶是朱载,没准也会放松些警惕。

但是今日,不校

因为此人,一身明黄衣袍。

此时,这身明黄衣袍已经被袒露至腹部,有人用匕首在此人白胖肥腻的胸膛上歪歪扭扭刻了不少字——

【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看下,尽胡虏,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

荀某曾恨昔年中举,却未能为下百姓行事。

如今方知,命留老朽一程,只为今日侥幸辨认昏君。

今与众乡亲合力杀昏君,以祭下之灵。

后来者,后来者,莫惊慌,只管取昏君头颅而去......

弑君之罪,荀某,一肩担之。】

? ?来啦来啦(*^▽^*)今是阴暗狗,和下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