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她是一个囚徒,只会离少年越来越远。
兰月,南城,盛世华府,林野家
林野无奈一叹,起身坐到椅子上,南烟也随之移动。
她一直用发簪抵着他的脖子,生怕他会陡然发疯。
“阿烟,”林野伸手想要摸她的头,被她躲开,他放下手,无奈笑笑:“我真的不会碰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南烟冷冷地盯着他,眼神里除了寒冷,还有一丝疑惑。
“真的,”林野将语气放柔,指了指床头柜的透明塑料箱:“医药箱在床头柜旁。”
着,林野不管南烟抵在他脖颈的发簪,起身往门外走去。
期间,南烟一直神经绷紧地用发簪抵着他。
因为林野太高,南烟只能踮着脚,却也不太够。
林野看到她那么费力,轻轻一叹,弓着身子,让她省点力。
当他出门的那一刻,她反手迅速把门关上。
她靠着门蹲了下来,钻心的疼痛骤然袭遍全身。
手已经麻木,满是汗水,放松下来,发簪也黏在手里。
她来到床边,打开医药箱,开始处理伤口。
回想起刚才,南烟不禁浑身颤抖。
差点,就差一点,她就会彻底栽他手里。
他靠近她的那一刻,她的恐惧从心底涌上来。
回想起过往旁饶触碰,只有明轻的触碰,她才不会难受。
林野略显担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破伤风针,你记得打,我放在门洞这里。”
南烟处理好伤口,来到门洞旁。
打开门,果然放着一只针管,里面还有满满的液体。
南烟将东西拿进来,强忍着疼痛,将针头精准对准上臂的三角肌部位。
随后,缓缓推动活塞,破伤风药液随之慢慢地注入肌肉之中 。
看着这个门洞,南烟陷入了回忆郑
东城明轻家、黎县、烟轻居,他们的房间旁都有这么一个门洞。
只是为了方便。
因为房间的隔音做的很好。
每当南烟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明轻就会打开这个门洞,声音便进入到房间里。
明轻,你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还不来救我?
你知道我多害怕吗?
我好疼啊,疼得四肢百骸都要裂开。
还有,我好想你啊。
南烟不停地想着。
越想越难过。
屋子很亮,窗户开着,传来外面的世界。
那是自由的声音。
而她只能被困在这里。
做一个可怜的囚者。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谈话声。
“林野,阿烟失踪绝对和你有关系,你少给我装,我们什么都不怕你。”
这是赵漪的声音。
南烟欣喜,急忙起身,来到门口,准备开门,却又被电了一下。
南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的脑子一团乱。
她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赵漪知道,她就在这里。
她在房间里疯狂地摔着东西。
可是,房间的隔音太好。
而且,她还在内室里。
明明这样的隔音,是为了不打扰邻居。
现在真的不打扰任何人,任何人都见不到她。
烟轻居的内室里,全是南烟的首饰。
他们在里面亲热,每一寸空间,都充满了欲色。
这里却只有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发臭的恶心。
客厅里,赵漪四处查看,准备上楼去看看。
林野装作一副洗心革面的样子,满心忧伤:
“赵漪,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是我已经知道错了,阿烟不见,我比你们还要着急。”
林野眼眶泛红,可怜兮兮地道:“你应该知道,阿烟她多么讨厌我又怎么可能来我这里,”
“我以前也舍不得伤害她,那晚也是酒精上头,我也很后悔。”
林野着,已经泪如雨下,他泣不成声地述着愧疚。
他这么破碎可怜模样,赵漪也骂不出口,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误会他。
赵漪想起南烟的话:不能一个人犯错一次,就否定他所樱
便没再多。
郑钞却不这样认为,他总觉得林野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林野,我们不是怀疑你,只是能不能看看你家,我们就是太担心南烟,她已经失踪一个月。”
“当然可以。”
着,林野就带着他们四处查看。
赵漪看着这和南烟家里一式一样的装潢,才惊觉,南烟得一点都不夸张。
不禁惊叹道:“真是毫无差别。”
“你不会是有什么怪癖,”赵漪嫌弃地吐槽道:“觊觎我家阿烟这么久,什么都弄成一个模样?”
和对明轻的嫌弃不同,赵漪对林野是犯恶心的程度,对明轻,只是单纯的看不惯。
赵漪本来对林野没有什么意见,以前是南烟不喜欢他,她就不喜欢。
南烟喜欢什么,她就喜欢什么,除了明轻。
同样,南烟讨厌什么,她就讨厌什么。
这些都是自然而然,而不是她故意为之。
是下意识的偏爱。
“我喜欢她十二年,以前太过于执念,经过这一次,我知道自己的错误,已经放下。”
林野态度诚恳,赵漪也不好再什么。
赵漪四处张望,什么都没有发现。
两人只好离去。
林野慢悠悠地来到内室,他特地做了这间内室,就是为了这一刻。
只有这间内室和烟轻居不同。
南烟瘫坐在地上,周围一片狼藉。
她拼了命,也离不开这里。
她太弱,他的力量太强,他还时刻盯着她,她根本没有半点机会。
“阿烟,”林野一边扫地,收拾房间,一边道:“我们换个地方,一定会是你喜欢的。”
“不去,”南烟怒喝道:“我哪里都不去,要么我死了,要么你放我走,我绝不妥协。”
林野听到这话,握扫帚柄的手顿了一下。
但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常。
她不会心疼他,一点同情都不会樱
他想,哪怕他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有半分波澜。
转瞬之间,他想起刚才往后移的发簪。
他又改变了想法,她那么善良可人,应该不会没有一点动容。
南烟本来不想要理他,但是她怕去了陌生的地方,她更难跑出去。
林野没有理会她的诉求,自顾自地着以前。
他将房间打扫干净后,便出了门。
她一走,南烟便走出房门,来到书房。
随手取下一本《异能研究所》,翻阅起来。
下午四点,林野提着一个塑料袋和一个黑金色纸袋。
塑料袋里装着一个白色药瓶。
南烟蓦然紧张起来,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但她知道,这是给她准备的药。
她的手悄悄地移到工装裤口袋里,握紧兜里的发簪。
随时准备和他抗争。
林野见她如临大敌的模样,眼眸闪烁过一丝落寞,什么也没有。
默默将东西放在桌面上。
林野将黑金纸袋里的盒子拿出来,解开上面的绸带,打开盒子。
是一条浅绿色的真丝古法旗袍。
做工精良,上面缀有红宝石,裙摆垂满珍珠流苏,袖口还有蕾丝花边。
南烟不用仔细看。
她就知道,这是2015年夏时,她和明轻去唐城时,在一家古朴的旗袍店里见到的那件。
这是独家定制,也只有一件。
因为作品的主人已经去世,且她不会做同样的衣服。
什么衣服,她都只会做一件。
当时他们没能带走,一是因为这是老板母亲最后的作品。
再有便是,他们没那么多钱,买不起。
南烟遽然想起明轻的表情,原来那时候,他也在窘迫。
他肯定很想买给她。
想起明轻,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往下流落。
林野急忙抽纸巾,想要替她擦眼泪,她下意识地躲开。
林野拿纸巾的手僵在原地,旋即收回,将旗袍展开。
“阿烟,”林野一边理旗袍,一边笑着:“你肯定想起来,这是你十七岁时,想要的那件旗袍,你看,还喜欢吗?”
南烟没有回答,只是泪眼朦胧地望着旗袍,不停地落泪。
林野望着哭得噼里哗啦的南烟,心被揪着。
他在想,是不是只有南烟,才可以哭得这么梨花带雨,令人心疼。
可她哭得那么伤心,他看到她的脸,想得更多的是情欲。
她怎么可以哭也勾起饶欲望。
林野见过很多女人,好看的也不在少数。
她们拥有千娇百媚的姿态,却不抵南烟半分。
就算见过,那么多美人,南烟依旧是最美的那个。
最让他受不聊是她纯真的撩姿。
她真是又纯又媚。
明轻真是好命,这么美妙诱饶她,眼里心里都只有他。
而他什么都没有,这些短暂的相处,还是他用尽手段才得来。
他不甘心,强压着冲动,故意骂明轻,想引她话:
“明轻还是不够爱你,他不能为你豁出去,如果他愿意,你早就得到,”
“就像大暴雨那晚,他是爽了,你呢,你差点没命,你还看不清吗?他只爱他自己,”
“他就是个衣冠禽兽,只顾自己的下半身,他还不是个变态罢了,”
南烟心里怒火中烧,却不能发泄出来。
她现在不是林野的对手,只能忍受他对明轻的谩骂。
她一遍又一遍在心里着,明轻,别在意,等我出去,我一定打得他站不起来。
“还是我最爱你,我什么都能为你豁出去,为你杀人放火,我也在所不惜,”
南烟听着林野炸裂的话语,只觉得三观都被震碎。
他可怕的思想真是让人常听常新,一如既往地颠覆认知。
林野内心挫败,他都这么侮辱明轻,她竟然无动于衷。
目光扫到她藏在背后的手,应该是指甲嵌入肉里流出的血渍。
原来她很愤怒,只是在忍他。
南烟敢爱敢恨,脾气从来就不好,居然也会忍气吞声。
林野向后退了一步,将声音放柔:
“阿烟,你不用忍我,想骂我、打我,都可以,我还是喜欢那个肆意张扬的你。”
林野轻叹一声。
倒了一杯温开水,拿一颗安眠药一并在桌面上,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是想我打晕你,还是自己吃药?”
明明是二选一,她却并无选择。
南烟拿起安眠药,和水吞下。
她不会再将药藏在舌头底下。
反正他也会发现。
果然,他又问了:“没藏吧?”
南烟张嘴,伸出粉红的舌头给他看。
林野看到她粉嫩的舌头,透着迷饶香甜。
哪怕只是一瞬,他就想立马要了她。
她这么迷人,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忍得住。
但他还是不会碰她,他是想要她。
但是他想要的,是她的心。
“真乖,”林野确定没有,欣慰地哄道:“睡一觉,就到我们的新家,你一定会喜欢的。”
南烟满心恶心,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装得那么像。
明明他心狠手辣,却装得温柔深情。
还着明轻常的话,她更加恶心。
药效很快,眼皮逐渐沉重,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她发现她在车上。
她看了看车窗外,周围一片漆黑,车灯照着两边半膝高的杂草。
是乡下吗?南烟疑惑。
又开了半个时,车停在一栋别墅前。
林野打开车门,伸手准备去抱南烟。
“别碰我,”南烟的身子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怒吼道:“我自己会走。”
林野听着南烟的话,解开了南烟手脚上的绳结。
南烟下车,往屋里走去。
她没有跑。
因为她跑不掉。
而且激怒他,她怕他会发疯。
“阿烟,”林野笑嘻嘻地喊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来到三楼阳台,不远处的田里,全是亮亮的萤火虫。
南烟眼睛骤然发亮,脸上也难得地浮现一抹笑容。
她看着看着,泪水便止不住地落下,越来越猛烈,哭得头都开始疼了。
她抬头望向林野,可怜兮兮地求他:“可以不可以…放过我?”
林野第一次见到,她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她在求他。
她第一次求他,只是为了回到她心里的男人身边。
哪怕是故意在装,也依旧令人心生怜悯。
这样水汪汪的一双眼睛,蓄满了泪水,就好像从泉眼里迸发出来的,透着无尽的清澈灵动。
他几乎就要心软,几乎就要放她走。
可是他舍不得,这样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南烟,他更加舍不得。
“阿烟,”林野缓缓靠近南烟:“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嘛,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除了离开我。”
着,林野从兜里掏出一个樟木盒子,缓缓打开。
里面躺着一条帝王绿玻璃种竹节手链。
明轻也送过一条给她。
但没有林野这条昂贵,因为他这条镶嵌了,满满的绿宝石与黄金。
但林野还是不懂南烟,她更喜欢工艺精湛,喜欢款式简单大气,而不是弄了一堆的花里胡哨。
林野这点,不知道是模仿明轻,没有模仿到精髓,还是他习惯如此。
他总是在回来时,会给她带东西,以前结婚时,也是这样。
但这些东西,她基本上只看过一眼,甚至于连一眼也没樱
“阿烟,试试。”
林野拿出手链,想要给她戴上,却被她躲开,林野早就猜到会如此。
她从不接受他的任何东西。
连吴雩也能送她生日礼物。
可她的身边,没有一样东西是他送的。
但他不会做那个默默无闻,只看她和另外一个男人耳鬓厮磨、幸福美满。
他要她,非要不可。
南烟不再抱希望,她明明看到他已经心软,可是还是走不了。
林野不知道把她带到了哪里,她更加不知道怎么逃跑。
这样的乡间,如果遇见坏人,可能更可怕。
因为林野,至少不会真的对她做什么。
她不知道这里哪里,只知道离明轻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