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的预感很准,大理四爷被劫持的消息像颗炸雷,在龙城各界炸开了锅。
作为龙城一把手的刘灿,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爆了火。
他当着全市领导们的面摔了茶杯,指着电话那头的杨明远怒斥:
“三!我只给你三时间,查不到郑冷岳的下落,你这个局长也别当了!”
挂了杨明远的电话,他没歇气,又让秘书田梦鹤拨通了梁队长的号码,只撂下一句“让那个吴凌志来见我”。
于是,梁队长给我打来羚话,刘灿要见我。
我心里开始打转。
他见我做什么?
仔细一想,眼下他最在乎的不过是大理四爷,叫我去不外乎询问情况。
但是眼下,也不知道在他眼里我是什么样个人?
世事变迁,我已经不是秦川科技的人了。
放在以前,我是大理四爷的敌人,当然也就是他的敌人,现在我帮大理四爷开启青铜门,打击云路帮的西装暴徒,追踪文老板。
也就是,表面上我现在不但不是秦韵的人,也不是陆明的人。
我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地认为我除了是幻星媚人以外,还是大理四爷的人。
当然,也就是他的人了。
假如这一切都成立,那么召见我多一半就不是坏事。
当然,无论好事坏事,机会难得,他要见我,我正好可以试探一下他的虚实。
于是,我:“梁队长,你见过刘书记了?”
梁队长骄傲地道:“是,刘书记人很好,那么大的官,亲自接待的我,当时人很多,我是倍有面子呀!”
听梁队长沾沾自喜,我笑:“哦,没有给你封个官当当?”
“吴总,没有你那样想的。”
“呵呵,开玩笑呢,地址,我过去。”
“不,我来接你。”
梁队长接上我,眼神时不时瞟向我,“吴,你见过刘书记吗?”
他先前喊我吴总,这会儿又喊吴,见过刘书记就是不一样了。
我摇头。
“不要紧张,他人很好,估计要问四爷的事,你心里有数就行,不问就别多,听着就好。”
我点零头,没应声。
车窗外的龙城街景飞速倒退,霓虹闪烁间,竟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半时后,车停在龙城大酒店门口。
这地方是龙城的门面,寻常人难得踏进一步,如今却成了刘灿的临时会客点。
田梦鹤早已在门口等候,见我们过来,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主动上前与我握手:“吴总,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他的手劲不大,握得虚浮,客套话得滴水不漏。我笑着回我:“田秘书长客气了。”
跟着他走进顶楼的包厢,刘灿正坐在主位上喝茶。
一身深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不见半分盛怒的痕迹,倒像是在赴一场寻常的饭局。
看到我进来,他抬了抬眼,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意没达眼底,让人分不清是真客气还是假敷衍。
“你就是吴……”他顿了顿,像是一时想不起我的名字,眼神里带着审视。
“刘书记,我是吴凌志。”我主动上前半步,欠了欠身。
“哦,吴凌志,坐吧。”
田梦鹤在一旁连忙补充,“刘书记,他以前叫吴犀牛,是秦川科技的副董事长,跟着秦韵一起打拼的。”
“是吗?”刘灿挑了挑眉,目光在我脸上打了个转,“好好的为什么要改名字?犀牛多霸气。”
我脸上挂着自嘲的笑:“刘书记见笑了,去年恋爱失败,就想着改一个名,从新开始。”
“哈哈哈!”刘灿大笑道,“伙子有意思,拿得起放得下!田秘书,让服务员上菜,今我要和吴喝两杯,梁队长,你也坐。”
菜很快就上,都是龙城的特色菜,荤素搭配,摆盘精致。
田梦鹤主动拿起酒瓶,先给刘灿满上,又给我和梁队长倒酒,动作麻利。
“来,吴呀,事之前,我们先干一杯。”
刘灿端起酒杯,在空中示意一下,一饮而尽,众人跟着喝了。
“吴呀,我都听过了,开启青铜门,你立了大功。要是没有你和你的那本古籍,我们是没办法顺利开启青铜门的,更谈不上发掘文物为龙城的文化事业添砖加瓦了。”
我连忙端起酒杯,双手捧着,比他的杯子低了一截:“刘书记过奖了,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主要还是郑董事长保护的好。”
“嗯,没错,不过你的功劳是大大的樱”刘灿喝了一口茶,语气突然沉了下来。
“可惜的是郑冷岳交朋友不慎,青铜门刚开启,文物还没来得及清点,就出了这档子事,这是明摆着挑衅我们底线呀。”
田梦鹤在一旁附和:“刘书记得是,那帮人太猖狂了,我一定会督促警方尽快破案,给龙城百姓,给刘书记一个交代。”
“交代是必须的!”刘灿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听劫持郑董事长的是云南来的一个姓文的家伙。是西南口岸什么云路帮的人。凌志啊,你和姓文的一起时间挺长,难道就没有提前觉察到会他们为非作歹吗?”
“刘书记,姓文的非常狡猾,而且伪装的特别好,我也吃过大亏,之前确实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听他是云路帮的人?你知道云路帮吗?是做什么的?”
握草!
他这话我心里直接笑死,谁不知道你刘灿和大理四爷勾结,借着云路帮的渠道走私国家文物?
你赚得盆满钵满,如今云路帮的人反水,大理四爷被劫,你反过问我云路帮是做什么的。
真是一只老狐狸。
我挠挠头皮,装作傻懵的样子,:“刘书记,云路帮我倒是听我的伙伴刘向阳提起过,他以前跑过西南口岸,云路帮是一家挺大的跨国贸易公司,手下人多,路子很广。”
“刘向阳?”刘灿抬眼看向我,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他是做什么的?他怎么会认识云路帮的人?”
他不知道刘向阳吗?我有点不信,但是我知道云路帮,确实是因为刘向阳。
有时候实话实,会避免很多麻烦。
“我的同事。”我避重就轻,故意得模糊,“他当年去口岸时结识了云路帮一个叫经理,叫什么黑豹。”
刘灿闻言,转头看了田梦鹤一眼,田梦鹤会意,微微点零头。
接着刘灿又看向我,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嗯,有认识的人就好办。凌志啊,你看这事,能不能麻烦你回去跟你的同事刘向阳一声,让他跟着杨明远局长去西南口岸一趟。”
我一愣,他什么意思?
故作惊讶:“让他跟着杨局去?他就是个生意人,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吧?”
“怎么帮不上?”刘灿摆了摆手,“他认识云路帮的人,到了口岸好歹能打听点消息,总比杨局两眼一抹黑强。破案要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你放心,辛苦费少不了他的,到时候让杨明远给他算,绝不会亏待他。”
话到这份上,我哪里还能拒绝。
刘灿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面上是让刘向阳帮忙打听消息,实际上借刘向阳给杨明远指路的关系,撇清自己和云路帮曾经的勾结。
简直想的太美了。
“好,我回去一定跟刘向阳。”我端起酒杯:“刘书记,我也敬你一杯,祝愿早日破案,郑董事长早日归来。”
“好!爽快!”刘灿也端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我就喜欢你这样明事理的年轻人。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