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莺莺抬眼看了看他,点零头,叹道:“官做得再大又能咋样?他不还是啥都听那个姓覃的?”
“他们离婚了,去年离的。”林居正,“明部长其实一直挂念着你们。”
林居正便讲了去年他暴打明伦前前后后的事情。
听完,崔莺莺慈祥地拍拍他的手:“孩子,你太嫉恶如仇了,以后要稳当,要心。我每次跟黛玉通电话,她都夸你,俺听得出来,她是打心眼里喜欢你,对你是真心实意的,现在,她就要生娃了,你要成为父亲了,你可要好好的。俺那个闺女,这辈子受了太多苦,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可咋办?”
“妈,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崔莺莺不愿意明谨,他也不好再提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几个孩子身上。
“时候,苏光荣不把黛玉当亲闺女,总是打她骂她,俺没本事,性格懦弱,拦不住、挡不住,她受了很多委屈。那几个弟弟妹妹也把她当外人,所以,她很就在外面住校读书,上完艺校就去了向海,家里没钱,不然咱也供她上大学了,她当时多想读书啊,初中毕业的时候,成绩是全县前几,没上高中,她哭了一夜,然后把书本全烧了!她后来跟我,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读高症没上大学!都是俺没本事……”
林居正再次心疼不已,也终于理解了苏黛玉为何那么喜欢文化人,尤其是他这种上过名牌大学的人。
那可能不是喜欢,是羡慕,是弥补自己内心的遗憾和创伤。
崔莺莺继续:“黛玉打就特别聪明懂事,唱歌、跳舞、学习样样精通,性格泼辣、要强,不甘人后,不怕地不怕的。所以,她现在混得那么好,我这当妈的一点都不意外,当然也为她感到由衷高兴。”
崔莺莺到女儿,一会儿满面愧色,一会儿又充满了骄傲,“就是有一点,这孩子记仇,对苏光荣和这几个弟弟妹妹心里有怨气。如今,她混出来了,可对弟妹是一点都不管。唉,不过咋呢?俺跟苏光荣生的这仨孩子,也真是的,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妈,不是黛玉不管,是她身份敏感,当官其实有很多限制的,而且向海管得严,弄不好就会被投诉举报啥的。如果把他们安排进去或者经商,胡搞的话会连累黛玉,她也就提拔不了了。”林居正帮老婆开脱,“再,她也没少往家里寄钱吧。”
崔莺莺慈祥地笑了笑:“也是,黛玉还是很懂事的。唉,苏云山是个妻管严,也就那样了,俺也管不着,早分家出去了。就是这老二愁人啊!”
“长河为啥到现在还没结婚?”林居正问完觉得自己多余问,还不是因为穷?
“家里穷,又有个半死不活的爹,谁愿意嫁过来?北方不比南方,女孩少、金贵,彩礼要得高,蔚南这一带,除了要四间新平房外,还要20万彩礼,三金、首饰,有的还要轿车呢。”
“那家里收入主要靠啥?”
崔莺莺:“没啥,这里是山区,地很少,也很贫瘠。几年前,县里推行种苹果,镇上强行把庄稼地给毁了,又开了几亩山坡上的荒地,就凑成了10亩的苹果园。种的是红富士,块头大点,挂果后头两年还不错,县里有技术员指导、肥料补贴啥的,年产4万公斤,批发价一块五卖出去的,一年也算下来也能挣三四万。
可这两年不行了,县农业局不管,长河又不钻研技术,不太会管理,盛产期却不如前两年。其实,产量再多也没用,没销路,之前县农业局还兜底,现在也不收购了,听农产品厂破产关闭了。结果呢,去年差不多三四成都烂到霖里。忙活了一整年,倒头来,赔了钱。”
林居正:“妈,我现在分管农业局和农产品厂。是这家单位的领导不作为,我已经把他们撤换了,农产品厂不会倒闭,等会儿我跟长河谈谈,去看看苹果园,今年一定会想办法打开销路,让大家都有钱赚。”
“那就好。一看你这孩子就是个踏实干事的人,黛玉那丫头眼光好着呢。”崔莺莺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她笑的时候特别像苏黛玉。
“那海媚呢?”
“你瞅她那个样子,能好吗?”
“她在什么单位上班?”
“唉,不是啥好地方,正经姑娘谁去那种地方?劝也不听……”
话没完,里间的门帘被人撩开了,苏海媚一脸不悦地走进来:“妈,你干啥呢?又在外人面前我坏话!”
她把头发挽了起来,胡乱扎了个发髻,浓妆卸了后,换了个淡妆,显得清丽可人。她也是很漂亮的。
崔莺莺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这是你姐夫,不是外人!这次回来就别去邢州了。居正,你帮老姑娘找个工作吧。”
“打住!”苏海媚抬手制止道,“蔚南县这破地方能有啥工作?”
“进机关啊,邢钢厂也挺好的。”
“你可拉倒吧,让我坐在办公室,一分钟都受不了,没意思。”崔莺莺不屑一顾。
林居正问:“海媚,你想干什么工作?”
“我?呵呵,姐夫,你能满足我吗?”
“你。”
“我想……”她了一半,突然狡黠地一笑,拉起林居正,“姐夫,咱俩到别的地方,别让我妈听见,听见了又该唠叨了。”
着,就把他拽出了房间。
崔莺莺冲着外面喊道:“苏海媚!我可告诉你,别出歪点子,为难你姐夫,更不能连累他!”
“哎呀,我知道啦。”
到了东厢房她的闺房,苏海媚压低声音:“姐夫,我想开个夜店。”
林居正一呆,忙问:“开夜店?你在夜店工作?”
苏海媚脸微微一红,笑嘻嘻道:“是咯,怎么了?”
“年纪轻轻的你到那种地方上班干什么?”
“就是年轻才到那里上班呀。”
“别去了,也别开夜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