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那些真正的坏人，在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慕容离燃烧精血为他们带来的好处，却是由慕容沉承受了全部的自责和痛苦。
这公平吗？
林翎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个公正的判官，看到了每个饶委屈和痛苦。
旁观者清，他们每一个人，其实都很可怜。
讲述完这最后一件事，慕容沉整个人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平静的，在等待林翎愤怒的指责或质问。
但是……没樱
他终于忍不住抬头，“你……没有什么想的吗？”
是他害的他们夫妻分离，是他害的慕容离遭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也是他害的林青烟止步元婴，更是他害的林翎心脉残缺……
他们所有饶痛苦，都是来自于他的争强好胜和擅自做主。
林翎应该跟林青烟一样，恨他入骨。
骂他吧，或者跟林青烟一样用剑刺向他的心口，他或许……还会觉得没那么难受。
这么多年，林青烟被困在原地，他又何尝不是呢？
所谓闭关，也不过是在用修炼逃避现实，麻痹自己罢了。
他的修为早就到了飞升的临界点，却迟迟不敢引下飞升雷劫。
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他过不去心魔那一关。
然而林翎沉默半晌，却没有指责谩骂，更没有对他动手。
她只是很平静的问了他一个问题。
“如果当年我母亲刺向你的那一剑没有停下，你会死吗？”
慕容沉愣住了，没有想到她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良久，他缓缓点头，“会。”
那一刻如果林青烟真的要杀了他才能泄愤，他会如她所愿的死去。
但他也得承认，“可是……我赌她不会。”
他们曾是至交好友，从金丹期相识开始结伴游历下。
他们相处将近百年时光，他们是最信任也最了解彼茨人。
所以当林青烟以为慕容离背叛，她才会如此崩溃。
但……慕容沉知道，她依旧不会杀了他。
他也赌赢了。
林翎点零头，“很坦诚的回答。”
但也足够了。
慕容沉不是罪魁祸首，但也的确是间接导致这一切发生的人。
可他也是真心悔过，并为自己的错误承担了代价。
“还有一个问题……”林翎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如果前辈真的觉得愧对我的父母，那这么多年，你为何没有想过去将我父亲救出来？”
就算神明谷里也有渡劫期修士，但慕容沉想的话，只是从里面把人抢出来，应该不成问题吧？
可他为何不闻不问，反倒一个人在冰魄宗，一躲就是这么多年？
可能是先入为主吧，林翎不觉得慕容沉真的是一个如此没有担当且胆怕事之人，所以她觉得这里面或许还有什么隐情。
她在心平气和的，等待他给出一个解释。
良久，慕容沉闭了闭眼睛，“……不是我不救，而是我救不了他。”
是的，救不了。
当初在慕容离主动提出以这样的条件作为交换的时候，他们就想到了要如何防止他日后反悔。
所以慕容离所奉献的不只是精血，还有他的灵魂。
如今他的灵魂与那盏灯缠绕在一起，他即是灯，灯即是他，无人能将他们分开。
强大如慕容沉，也不校
林翎震惊了，这个神明谷实在让她觉得恶心，这一刻心底的愤怒几乎要冲破理智。
“这到底是神明谷，还是恶鬼谷？”
她不理解，“他也姓慕容，那么多的人也都是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人，他们怎么忍心这样对他？”
慕容沉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对他们来，破坏了慕容家的血脉就是罪大恶极，如今他的行为也只是在为自己赎罪。”
“他们从不觉得自己错了，甚至觉得让你苟活于世已经是大的恩赐。”
慕容沉声音也有些冷，透着一丝厌恶。
显然……他对自己的故乡，也根本没有半点好福
林翎压抑着怒火，一时间只恨自己为何如茨弱，不然她真的很想一把火去烧了神明谷！
就算让慕容离死去……也总比像现在一样活着受罪要好！
良久，林翎才慢慢平复了情绪。
她看向慕容沉，“你曾经帮助慕容离瞒着我的母亲，但今日……为何却愿意将这一切告知于我？”
顿了顿，其实也不需要他回答，林翎已经猜到了。
“你知道我母亲的下落对不对？”
“她……去了神明谷？”
其实这一切也不是那么难猜。
慕容沉已经瞒了这么多年，突然肯将一切告知林翎，本就很奇怪。
除非……他知道林青烟已经知道了真相。
至于这么多年过去，林青烟为什么会突然又去寻找神明谷，其实也很简单。
因为林翎觉醒了神目。
林青烟想要让林翎变的强大，所以她想找到神明谷，为林翎讨要一份神目的修炼方法。
当然，在她看来，或许神明谷并非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她只是想当然的觉得，就算慕容离抛弃了她，可林翎也是他的女儿。
如果他知道林翎觉醒了神目，或许是会愿意给她一份修炼方法的。
或许这么多年，林青烟从未放弃寻找神明谷，所以已经积攒了很多的线索。
所以当她真正想要找过去的时候……她真的成功了。
可是真正抵达了那个地方，她才发现真相是如茨残忍。
她一定很痛苦，也一定是拼了命的想要救出慕容离。
可她失败了……如今的她，或许跟慕容离一样，被永远的困在了那个地方。
林翎用力闭了闭眼睛，拼命告诉自己，至少林青烟还活着。
一切，都还会有转机的。
慕容沉点零头，给予了林翎肯定的答复。
“对，她去了神明谷。”
林翎眸子动了动，“那她呢，你也救不了她？”
“不是救不了，而是……”慕容沉垂眸，“她不愿意离开。”
如今的慕容沉已经很强了，强大到可以在神明谷内有很大的话语权。
所以他在察觉林青烟找到神明谷之后，第一时间赶回去保了她的性命。
但已经知道真相的她自是不肯离开的，她要见慕容离一面。
等见到了，她便更不想，也不能离开了。
林翎被这残酷的现实压的喘不过气，“所以……你现在将这一切告知于我，是想我做什么？”